明儀未施黛, 不點而朱，眉不畫而翠。如凝脂，皎若皓月初升。眼波瀲滟, 瑰姿艷逸。

畔留著一抹淡淡的笑意，那抹笑明明只是禮節的, 卻看得人微怔。

真真是回眸一笑百生。只著一簡單的素, 便將刻意心裝扮過的大周第一人給比了下去。

在場眾人不約而同地看向蘇涔。

如果說眼前這位就是長公主, 那之前傳聞中攝政王傾慕蘇涔貌，親賜蘇涔大周第一人之名又是怎麼一回事？

雖說這蘇涔也算是個眉清目秀的人, 可放在長公主面前就不能看了。

對比太明顯，攝政王不至于眼盲心瞎到這種地步。那這個封號……

多半是這位蘇大才自封的。

眾人的目激得蘇涔一陣心虛, 的臉眼可見的難看。

平素最喜歡看丑人自慚形穢的自己，如今卻了“丑人”。

這讓蘇涔怎能不難，可在這麼多人面前, 只能憋著。

不僅得憋著, 還得隨眾人一起恭恭敬敬地朝長公主低頭行禮:“殿下萬安。”

明儀抬手喚眾人免禮，眾人這才回了自己自己座位上。

眾人初見似明儀這般份尊貴之人, 一時拘束非常。

可明儀似乎與眾人想象中脾氣古怪難伺候的弱子完全不同，骨子里著為公主的高傲，毫不掩飾自己的野心, 談吐得意, 說起慈善會的事來條理清晰且耐心，意外讓人信服。

蘇涔看見眾人一副心服口服的樣子, 更是如坐針氈。

姑蘇以及周邊一帶的眾紳商戶, 對慈善會極有興趣, 只是初次接, 尚對不細節有所疑慮。

明儀今日將眾人都聚在一起, 就是為了給大家解。

商談中有人提出，家中有不名畫古董想捐贈給慈善會，不過這些名畫古董雖價值不菲，短時間卻難以變現，該如何是好？

明儀道:“慈善會每年都會置辦義賣會，倒時可在義賣會上賣這些名畫古董。得來的錢扣除一作為義賣經費外，其余九會留做慈善會善款。”

這倒也不失為一個好主意。不僅能將這些價值不菲但短時間難以變現的東西賣出好價錢，還能得個好名聲。

聽了這話，底下眾人起了興頭。

可又有人擔心這些捐贈藏品真假問題，若有人以次充好，捐了假的名畫古董，豈不是砸了慈善會的招牌？

銀子好辨真偽，這些古董名畫可沒有那麼好辨。

明儀細細聽著眾人爭論，暫未出聲。

一直坐在一旁默不作聲的蘇涔，終于在此刻找到了發揮的地方，角含笑:“正是金秋十月，稻香遍野，我倒是想起了家中珍藏了沈思謙的《結穗圖》，著實是副佳作，不知殿下收不收？”

蘇涔心中暗笑，論容貌確實及不上這位驕矜艷的長公主，可論才識絕對不輸。

沈思謙的確畫過《結穗圖》，這畫也的確是副佳作，不過極有人知道……

明儀目一凜，看向蘇涔，語氣嚴正:“沈思謙的《結穗圖》，名為結穗，實則畫的不是金秋十月稻香遍野，而是自己懷孕的妻子。且這幅畫在其百年后，隨他們夫婦二人一同葬于其墓中，敢問蘇姑娘是從何得了這《結穗圖》？”

蘇涔臉一白，被噎得說不出話來。

顯然蘇涔本不可能有這副《結穗圖》，只是來“砸場子”的罷了。

以為是誰？囂張到連公主都敢挑釁。而且還偏偏在大家爭論真假的時候，火上澆油。

眾人看向蘇涔的目更厭惡了。

明儀本就生得明艷張揚，坐在上首盯著蘇涔的目帶上些許凌厲，生出幾分人的迫。

眼前這位是大周唯一的長公主，先帝獨，大周現任掌權人的妻子。

從來都不可能是什麼“賤妾”。

蘇涔這些年仗著有蘇氏撐腰囂張慣了，眼下這才知道害怕，坐在地上，仰著頭求饒:“民自作聰明，行為無狀，出言不遜，冒犯了殿下，求、求殿下饒恕。”

明儀看著求饒的蘇涔，心里無端端想起了謝紓的話。

“本宮恐怕沒那麼大度。”明儀看了眼旁的乘風，“拖下去，掌五十。”

“是。”乘風帶著人去了外頭，很快外頭就傳來蘇涔的哭聲。

明儀吩咐云鶯把前廳的門關上，而后道:“本宮今日把大家聚起來，不是來做無意義的爭吵的。各人想法不同，無可厚非，但我希諸位能求同存異，同則相親，異則相敬。”

在場眾人紛紛贊道:“殿下明達。”

“方才諸位提到真假問題，在收下諸位捐贈之時，本宮會請行家先鑒其真假。一切明細皆記錄冊，做到有據可尋……”明儀一點一點細細地同在坐眾人解釋。

嗓音清潤條理清晰，眾人聽得神。

卻在此時，云鶯急急走了進來，朝明儀稟道:“殿下，有貴客來訪。”

貴客？誰？

明儀正忙著，便道:“眼下我不方便，請他稍等，等這兒完事后，我自會去見他。”

云鶯:“可……他說立刻馬上就要見您，他等不了了。”

在場眾人聞言很是恤道:“殿下先去見見那位貴客，我等也不急，多等一會兒無妨的。”

明儀猶豫:“這……”

李道:“殿下就去吧，這還有我。”

明儀這才點了點頭，雖云鶯去見那位“重要”到立刻馬上非見不可的貴客。

明儀隨云鶯來到隔壁廂房前，云鶯悄悄往后推開了一步。明儀疑地皺眉，抬手推開廂房的門。

“嘎吱”一聲，明儀剛推開門，手腕忽被里面的“貴客”輕輕一拽，驀地被拽進一個溫熱的懷抱。

下意識抬頭，看見來人驚愕得睜大了眼。還來得及等開口說什麼，的就被來人狠狠堵住，輾轉碾，汲取所有的氣息。

明儀“唔唔”了好幾聲，手推了推那人，卻怎麼也推不開。

“你讓我勿念，我做不到。”

他微微松開的:“我想你。”

“很想。”

明儀漲紅了臉，正想說什麼，卻又被他封了。

看得出來他的確很想很想。

趁狼松口之際，明儀問他:“你怎麼來了？”

謝紓抱起明儀朝里屋走，理直氣壯道:“來父憑子貴。”

明儀聽懂了他的意思。這是要千里送“種”。

忽想起臨走前那夜，他問過，下回他是不是就不用再喝避子湯了。

好像……答應了他。

謝紓目深深鎖在明儀上:“夫人，我過來的，只能在這待一會兒，一會兒就要走。”

“走？”明儀問，“走去哪？”

看來這幾日是真沒留意他的向。謝紓心里生出些酸意，咬一口，以示不滿。

“出兵金陵，捉拿蘇晉遠。”

“我的時辰不多了。”謝紓語調著淡淡委屈，“全我好嗎？夫人。”

明儀心口啪啪的，手攀住了他的背，其實也想他的。

……

廂房外不遠，蘇涔挨完了五十下子，腫得似臘月灌的香腸一般，稍微扯一下都疼得撕心裂肺。

咸的眼淚落在傷口，更是似火燒一般灼痛難忍。

也算是為多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蘇涔的嬤嬤過來扶，兩人順路經過廂房，聽見廂房里似乎有什麼不對的聲音。

蘇涔的嬤嬤是經過人事的，一聽便辯出了這是男歡好的聲音，面有些尷尬。

蘇涔聽出了那子的聲音，化灰也不會認錯，是那位長公主的。

微沉下眼，心中冷笑，似抓到了什麼了不得的把柄。

眼下攝政王不在姑蘇，那房里的男人，只可能是長公主養的野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