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春院產房, 謝紓兩手各抱著一只自己的崽，一臉“驚”喜。

事要從幾個月前說起。

明儀本就纖瘦，懷了孕也不是很顯懷, 等到孩子快五個月的時候肚子才凸了一圈。

快足月了也就只比姜菱的肚子大了那麼一丁點。

靠號脈是無法完全確診婦人是否懷有雙胎的, 沒準信的事，太醫自不敢隨口胡言。

明儀懷胎末了那幾個月, 朝中諸事皆已塵埃落定。江南道新堤已落，淮南、山南一帶的荒亦有所緩和。

謝紓比之以往空閑許多。

得了空閑便留在宜園陪伴夫人, 親越久便越能會陪伴有多重要。

謝紓陪著明儀一起度過了漫長的孕期。

臨盆前那幾日，依著太醫囑咐，多走利于生產, 謝紓每日用完膳后，都陪著明儀在園里走。

去歲明儀剛搬進宜園那會兒, 吩咐了要把宜園修葺一番。

等到明儀快生產那幾日，宜園也修葺得差不多了。

園子里多了條自西向北貫穿宜園的“思儀池”, 池中心建了座致的小亭子。

這天晚膳后，明儀心來想去湖心亭上瞧瞧。

謝紓對是寵慣了的, 想去, 那必須去。

思儀池不比英國公府的洗碧池小, 自湖岸到湖心亭有些距離, 需乘著小舟前往。

謝紓扶著大腹便便的明儀，踏上小舟。

明儀踏上小舟時, 小舟被如今的分量得“嘎吱”沉一沉。

明儀:“……”

捂著圓滾滾的肚子, 委委屈屈地垂下眉。

謝紓不忍看夫人如此心酸, 忙把扶出小舟, 輕聲:“夫人不重, 是這舟舊了, 不中用了。我們換一個新的。”

明儀悲憤地點點頭。

很快謝紓換來了只新小舟，他刻意代了必須把小舟上的木頭全部用釘子釘實。

這回明儀踏上去的時候總算沒了聲音。

謝紓松了口氣，搖著小舟朝湖心亭而去。

秋風舒爽，明儀懶洋洋地靠在小舟上，著肚子抬頭數著天上的星。

小舟順著水向湖心飄去，謝紓看著那副愜意悠哉的模樣，會心一笑。

明儀拽著謝紓的大掌放在自己小腹上:“夫君你猜將來孩子是喜歡你多一些，還是我多一些？”

“你。”謝紓答得毫沒有猶豫。

自己的崽從三個月大起就開始折騰他，在明儀跟前倒是極為乖巧聽話，這幾個月來，也沒怎麼折騰他阿娘。

像是在附和自己親爹一般，肚子里的那位舉了舉自己的小拳頭輕輕一。

明儀到小家伙的活躍，得意地朝謝紓挑挑眉。

可還沒得意多久，小腹忽然一，疼得輕皺細眉。

這疼得好像有些不對勁。

“夫君……”明儀扯了扯謝紓的袖子，“他好像要出來了。”

這突如其來的意外，殺了謝紓一個措手不及。

眼下他們還在湖中央，這孩子要是生在這，明儀非給他取名“謝湖生”不可。

且生在小舟上，對母親和孩子都不好，需得去干凈的產房。

謝紓回憶著先前看過《產婦經》上寫的話，邊安夫人，邊劃著小舟靠岸。

一上岸就抱著夫人去了一早準備好的產房。

明儀靠在榻上，云鶯跑去請了一早守在院里的穩婆過來，乘風急忙拿著謝紓玉令去太醫署請太醫。

謝紓不顧忌諱，守在明儀邊，握了的手，安著道:“夫人稍作堅持，穩婆立刻過來。”

“夫君……我、我怕是堅持不到了……”明儀滿頭是汗咬著道。

這句話把謝紓嚇了個半死，還沒等他回神，忽聽一陣嬰兒啼哭聲。

謝紓:“……”

還沒等到穩婆過來。他和夫人的大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來到了這人世上。

穩婆來時聽見嬰兒啼哭聲，先是一驚，而后大喜。

“恭喜王爺，恭喜殿下，是個漂亮的小郡主。”

穩婆說著恭維話:“我還沒見過似殿下這般，第一胎便如此順遂的，想來這小郡主是個知道孝敬的。”

謝紓替明儀去額間的汗，吻了吻的瓣:“夫人辛苦。”

明儀回了句:“的確有些辛苦呢。”

謝紓笑著應:“夫人了不起。”

“那的確是有些了不起呢。”明儀相當得意地抬眼去看自己誕下的崽，看見兒的第一眼愣了愣。

這皺的一團，漂亮在何？

明儀扯了扯謝紓的袖子:“兒定是隨了你。”

反正生個冬瓜謝紓也高興，忙應下:“嗯，是隨我。”

穩婆完全沒察覺明儀的心，抱著小郡主恭維道:“小郡主還是隨殿下多些，瞧著小翹鼻和大眼睛。”

明儀:“……”崽的眼睛都瞇一條了，是從哪看出眼睛大的？

穩婆吩咐婢備熱水替小郡主清洗。

明儀閉著眼還是覺得肚子一陣一陣的不舒服，也不知是不是剛生產完都這樣？

穩婆忙過去查看產婦的況。這不看不知道，仔細一瞧嚇一跳。

“哎呀，殿下腹中這是還有一個呢。”

明儀:“……”

謝紓:“……”

意外多了個崽，謝紓還在發怔就被穩婆以“礙事”為由，給了開去。要不是王爺擋在殿下旁，方才怎會未察覺到這事。

小崽也沒多折騰阿娘，沒過一刻鐘便出來了。

穩婆抱著小崽喜不自:“哎呦，是個小世子。”

“恭喜王爺，恭喜殿下，母子平安，這可是兒雙全了。”

明儀剛累完，閉著眼躺在榻上休息。

穩婆把洗干凈的大崽小崽給爹爹抱，謝紓左手一只右手一只，小心翼翼抱了個滿懷。

本以為只發了一顆獨苗，結果意外收獲了兩份果實。

謝紓又驚又喜。

只不過驚喜過后，就得思考一個很重要的問題。

當時沒料到會是現下這種雙開的局面，只取了一個名。

思前想后，與夫人商量了一番，大崽單名一個“昴”字，小崽則用了“暉”字。

“暉”意為日。

日同星團一般耀眼，可見爹爹對兒子兒一視同仁的。

時如梭，等姜菱生下家蟲寶的時候，明儀家的兩只崽已有一個多月大，眉眼逐漸長開了的兩只崽，毫無意外地繼承了爹娘好看的臉。

明儀看著長開了的姐弟倆很是欣。

雖說謝暉是弟弟，可自他有意識起，便堅定地認為自己是哥哥，要保護球般綿綿滴滴的妹妹。

阿娘告訴他，他是小太，謝昴是小星團，太比星團大，所以他一定是哥哥！

明儀和謝紓也由著他。

反正姐弟倆也只差了一刻鐘，剛生下來的時候，太弟弟確實要比星團姐姐大一些。

于是乎，星團姐姐自能說話起，便喊太弟弟:“阿兄兄！”

兩只崽的子天差地別，小星團喜歡躲在被窩里睡懶覺，小太就喜歡撒開滿院子跑。

明儀捉住在院子里跑得滿是泥的小太:“我時可沒那麼靈活會。”

謝紓了眼趴在被窩里打著小呼嚕的兒:“我時可沒那般貪睡懶怠。”

二人看了眼對方，異口同聲道:“是像你吧？”

明儀:“……”

謝紓:“……”

三歲大的小太弟弟在明儀懷里“咯咯咯”地直笑，趁著阿爹阿娘不注意，“呲溜”一下從阿娘手里溜掉了。

明儀正去追，卻被謝紓手拉進懷里。

“隨他去吧，別追了。”謝紓攬道。

“可……”明儀話尚未說完，就被謝紓堵了起來。

謝紓上作不停，抬手將夫人橫抱了起來，快步走去了離這最近的書房。

這些年夫妻倆越來越甜，對方一個眼神，明儀便明白了他想做什麼，怯推了推他:“還是白天呢！”

“新家規。”謝紓道，“白日不得不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