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晟眼眶都紅了，彈幕前的觀眾也紛紛跟著求。

「嗚嗚嗚，主播，之前是我錯了，我不該懷疑你，我是周晟的忠實，我不能看著他死啊，你快想辦法！」

「對啊，人命關天，這可不是周晟一個人的事，不是說要吃七個人嗎？」

「那怎麼辦，報警啊，讓警察過來！」

「報警說有皮尸，你看警察愿不愿意理你！」

周晟還在瘋狂地刷嘉年華，我忙安他。

「行了行了，你先別激，還是有辦法的。」

13

「你先找個借口去廁所，然后把抹在廁所鏡子上，皮尸會以為你的氣息還在屋子里。」

「你抓時間，從二樓窗戶爬下去，往人多的地方跑，我現在打電話給我爺爺，問問他有沒有認識什麼厲害的人能救你！」

周晟冷靜下來，他有兩部手機，他同時打開直播，把其中一部手機留在室，屏幕對準沙發，監測的行。

另一部手機自己帶著，進了廁所。

他剛關上廁所門，接下去屏幕中的一幕，讓人頭皮發麻。

只見僵地轉脖子，看向廁所的方向，盯著看了一會，忽然慢吞吞地走過去，把整個在廁所門上。

畫面中，的側面，忽然扁，扁得像一層紙，然后又像氣球一樣鼓起來，反復幾次，形狀詭異，讓人骨悚然。

正在看直播的觀眾都傻了。

「我草，我剛進來看，這是什麼電影啊？啥特效？」

「我媽問我為什麼發出尖，媽呀，這也太恐怖了啊！」

「我把主播的頭像截圖了，上這個慕容月，諸邪退散！」

更多的是為周晟著急的。

「周晟，你就在門上，你千萬別出去！」

「快跑啊，快點跑！」

不用觀眾們說，周晟已經從自己的手機里，看見了門外詭異的畫面。

他臉慘白，豆大的汗珠從額頭上不斷滴落。

畫面另一端，我也皺著眉頭催促他。

「皮尸在嘗試皮了，你最后只剩五分鐘，作要快！」

周晟深吸一口氣，抖著用戒指劃破手指，把抹在鏡子上，然后走過去打開窗戶。

周晟一只腳上窗臺，最后看了眼手機。

屏幕上忽然閃過一行字。

「住手！周晟，這個慕容月是騙子，你千萬別上當！」

「我有證據證明你不是皮尸，你別下去！」

14

彈幕嘩然，所有人都很震驚。

「這到底是什麼況啊？」

「你說什麼，我們這麼多雙眼睛看見的，那皮下面是另一層皮，不是皮尸是什麼？」

「對啊，你別在這里胡說八道了，你想害死周晟嗎？」

那個 ID 名協什麼和的人飛快地打出幾行文字。

「我是協和的醫生，去年，你左嚴重染截肢了，我就是當時給做手的醫生，戴的是假肢。」

「那假肢是進口仿生材料做的，非常昂貴，外面看著跟正常人的皮一模一樣，劃開里面是樹脂，就是剛才視頻上那種灰綠的樣子！」

「我一開始以為你做這個直播，是在開玩笑，看到現在才明白，這個慕容月一直在引你出門。

最近國有好幾起富豪綁架案，你家安保系數這麼高，他們進不來。但是你半夜主一個人離開小區的話，下一個被綁架的就是你！」

「不只綁架，說不定會故意帶些道士什麼，先騙你錢，再勒索你爸！」

周晟臉上的表已經從恐懼，驚訝，轉為茫然。

「我怎麼不知道我做了手？」

協什麼和：「當時你在國外，你爸怕你擔心，就沒說，周晟，你相信我啊！綁匪的可能大，還是皮尸的可能大，拜托你腦子想一想！」

周晟的腦子已經轉不了，彈幕前的觀眾也快瘋了。

「臥槽，聽起來這個協和更真，我到底該信誰？」

「信慕容月啊，周晟在門上都快變了，你們沒看到嗎？」

協什麼和：「這種視頻可以作假啊，誰知道那個手機是不是被黑客黑了，他們這種綁匪，高科技手段多的是！」

「所有證明周晟是皮尸的方法，什麼瞳孔，皮，都是心調查過人家醫療背景的。又特意選在大晚上說，目的就是

營造一種恐怖的氛圍，把你嚇走。周晟，你清醒一點！」

協什麼和的發言，有條有理，邏輯滿分，大部分觀眾又瞬間倒戈。

「我信了，還是相信科學吧。真的，大家都是接過九年制義務教育的，你們信有綁匪，還是信有皮尸？」

「對啊，現在的騙真的太高明了吧。別說周晟了，我們直播間這麼多人，居然都荒謬地相信了這麼離譜的事！電信詐騙真是防不勝防啊！」

「是啊，周晟這一下去，才真的是生死難料。」

「周晟，快回去吧！」

15

周晟一條坐在窗臺上，雙眼發直盯著手機，臉上青一陣，白一陣，不知道在想什麼。

門外，周晟已經開始敲門催促。

「阿晟，你進去半天了，好了沒有啊！」

「還沒呢，我拉肚子了！再等十分鐘！」

周晟轉頭吼了一句，繼續盯著手機。

「慕容月，我該信你嗎？」

我苦笑一聲。

「事到如今，只能看你自己了。」

我沒想到巧合會這麼多，那個協什麼和的發言實在太真了。我捫心自問，如果我不是當事人，混在觀眾堆里，十有八九也會選擇相信。

「你們看，慕容月都說不出話來了。」

「對啊沒法狡辯了！周晟，快回去！」

「是啊，小區外肯定有綁匪，我們先幫你報警。」

「周晟，你留在家里等警察，千萬不要相信的話了。」

彈幕上幾乎一邊倒地相信了協什麼和，周晟卻深吸一口氣，毅然決然地把另一條也過窗臺。

「啊啊啊啊啊——」

「周晟你在干嗎？你這是還準備往下跳嗎？」

「臥槽哥們，你他媽是不是傻啊！你怎麼還真信這個玩意兒啊！」

「去你媽的，你們才是傻！」

周晟臉鐵青地坐在窗臺上，嗓音帶著哭腔。

「我問你，這大半夜的，你是愿意面對皮尸，還是綁匪？」

「皮尸要我的命，綁匪只是要錢而已啊，老子他媽有的是錢！」

周晟低聲吼完，把手機塞回口袋里，然后雙手掛在窗臺上，輕輕往下一躍。

屏幕頓時陷一片黑暗，只能聽見他落在草地上，然后飛快奔跑的腳步聲。

圍觀群眾都呆住了。

「這——周晟說得好有道理，我竟無言以對。」

「他們只是要我的錢而已啊——媽的，是我格局小了，我這種窮人，寧肯和鬼打架也不想被人騙錢。」

「現在看看慕容月怎麼說吧！主播，周晟跑出來了，接下去要怎麼辦啊？」

所有人都過屏幕，盯著我看。

萬眾矚目下，我淡淡一笑，然后撥打了一個電話。

「喂，魚已經上鉤，準備收網。」

16

「臥槽臥槽臥槽！」

「完了完了，堂堂頂流，被綁匪一個鬼故事騙走了！」

「我早就說了慕容月要是真的我直播吃屎，天下哪里來的皮尸啊？」

「周晟真他媽是個傻，媽的蠢貨一個，滾出娛樂圈吧！」

「你罵什麼啊，這種況被騙也是正常的，你比周晟聰明到哪里去？」

彈幕吵一鍋粥，電話那頭，傳來爺爺氣急敗壞的嗓音。

「你個瘋丫頭，半夜三更吵我睡覺，又在胡說八道什麼東西？」

我聳聳肩。

「跟觀眾開個玩笑啦。」

「爺爺，柳州書院那兒有個皮尸，咋辦啊，人現在已經跑出來了。」

「什麼，皮尸？」

我給爺爺把況解釋了一遍，爺爺頓時著急起來。

「你這孩子不知道輕重，你怎麼不早說啊。千年的皮尸，只怕一個小區的人都活不了。你現在在學校宿舍嗎？你們學校離那近，你馬上帶著乾坤鏡先趕過去。」

「爺爺去搖人，你先頂半小時！」

彈幕：

「？」

「？？」

「蒙樹上蒙果，蒙樹下你和我。」

「不是，我真的看不懂了，是真的有皮尸嗎？」

「我也不清楚，主播在玩一種很新的東西。」

「哈哈哈，不是很明顯嗎，真的有皮尸，慕容月出手去收妖了！」

「之前不是有人說要吃屎嗎？我已經準備好了，新鮮熱乎的，等會看完皮尸變就給你當夜宵哦。」

彈幕一團，我已經來不及搭理他們了，我收拾好乾坤鏡，飛快地沖下樓，打了出租車。

乾坤鏡是我家的傳家寶，也是道教著名的護法，爺爺當初就是靠它，才在皮尸手下掙回一條命。

17

柳州書院是一個很大的別墅區，我打車趕到小區門口時，周晟也正好從里面跑出來。

「臥槽，慕容月？」

「你真的來救我了？」

周晟跑得氣吁吁，滿頭大汗，看著燈火通明的小區口，他心里有了安全，一屁癱坐在地上。

「我日，真他媽跑死我了！」

我走過去拉他。

「別在這坐，走，我們換個偏僻的地方，不然等下皮尸出來，要傷及無辜。」

周晟瞇著眼睛看了我一陣，甩開我的手。

「不是，換個偏僻的地方好讓你綁架我是吧？你他媽真當我傻！」

他著氣，看了眼旁邊值夜的幾個保安，又得意洋洋起來。

「說實話，我不信你，也不信我，我就待在這兒才是最安全的，有本事你當著他們的面把我綁走啊！」

「行，那就在這待著吧。」

我把乾坤鏡抱在懷里，和周晟一起坐在地上，然后打開手機，讓他看直播畫面。

「看，你要變了。」

周晟手機放兜里，和我連線的直播間一片黑屏，他另一部手機小號的直播間開著，視頻正對著書房的沙發，我切換進那個直播間，觀眾們也都跟著跑過去了。

「我真的被慕容月搞得一頭霧水，到底有沒有皮尸啊！」

「看看就知道了，我總覺周晟的狀況很不對勁。」

視頻里，周晟焦躁不安地在房里走來走去，走了一會，忽然僵在原地，四肢搐，頭不控制地左右擺。

「好可怕啊，羊癲瘋？」

下一秒，無比詭異的一幕出現了。

只見一層皮從周晟上離開，先是周晟的模樣，等完全離后，那張臉，又變了一個枯瘦的中年男子。

而留在原地的周晟，變一被剝了皮的鮮紅尸，蠕著，轟然倒地。

那皮尸左右看了看，扁，從廁所門底下鉆了進去，應該是去找周晟了。

18

周晟臉雪白一片，捂住，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我——我死了？我真的死了？」

屏幕前的觀眾都已經傻了。

「有什麼東西碎了，哦，是我的科學世界觀。」

「還有我的三觀。」

「所以這個世界真的有鬼，有僵尸，有道士？」

「剛才說要吃屎的人呢？還有吃桌子那個？別裝死啊！」

「就是，剛才罵慕容月的那些人呢！」

「還有剛剛那個協什麼和，周晟真的是皮尸，你為什麼要撒這種謊，你好離譜啊！」

「對哦，你不是協和的醫生吧？慕容月本不是綁匪啊，你為什麼要騙人？」

周晟看著彈幕前的字，也才反應過來，他重新連上直播間，鏡頭晃了晃，我和周晟的臉一起出現。

「對，媽的剛才是哪個孫子，想害老子！」

協什麼和：「看你不順眼啰，周公子，好了不起喲，隨便撒個謊騙你了。」

「真可惜呀，好想看見你待在屋里，被皮尸吃掉的畫面。」

周晟滿臉怒容。

「我你媽！你心理變態啊！別等我把你查出來，看我怎麼搞死你！」

協什麼和：「我好怕啊，先看你自己有沒有命在吧！」

剛看完這行字，手機忽然被人走了。

我和周晟抬起頭，就看見剛才還在周晟家里的皮尸，已經出現在了我們前。

他歪著頭，一臉好奇地看著屏幕上的字，出一古怪的笑容。

「鬼啊！」

周晟尖一聲，我們兩個一左一右，連滾帶爬地起逃走。

皮尸把手機一甩，就朝周晟撲過去。

周晟被他撲個正著，關鍵時刻，我從懷里掏出乾坤鏡，對著皮尸一照。

皮尸渾一僵，從周晟上翻了下去。

19

我忙沖過去拉起周晟，跑進隔壁保安室，然后「」的一下鎖上房門。

「這是千年皮尸，乾坤鏡只能拖延一會。」

「換皮是它最脆弱的時候，時間越久，它恢復的功力越強，到時候乾坤鏡就沒有用了。」

周晟嚇得渾發抖。

「那接下來怎麼辦啊？」

我正要說話，忽然覺腳底一，我低頭一看，皮尸正從門里鉆進來。

我連忙又拿乾坤鏡去照，這一照，皮尸又退了，我們兩個守株待兔，就守在房門口，隔一會拿鏡子照一下，幾次之后，周晟也沒那麼害怕了。

「這玩意就是長得恐怖了點，其實戰斗力沒那麼強。」

我搖頭。

「沒那麼容易對付的。」

話音剛落，對面的玻璃窗碎了。

「遭了，它要從窗戶進來。」

我拿著乾坤鏡沖到窗邊的時候，皮尸迅速從門進來，像蛇一樣，纏繞在周晟上。

它的手牢牢卡住周晟的脖子，周晟翻著白眼，說不出話來。

我轉頭一看，大驚失。正要拿乾坤鏡去照皮尸，皮尸帶著周晟，飛快地撞破門，跑了。

我張地追上去，皮尸帶著周晟，凌空躍起，幾步就爬到了小區的樹上。

乾坤鏡本照不到。

短短幾分鐘，它就可以吃掉周晟，恢復一大半功力，然后在小區大開殺戒。

我急得一腦門子汗，六神無主之際，忽然聽見了我爺爺的聲音。

「瘋丫頭，皮尸呢！」

我忙手一指。

「在樹上！」

「喬大師，快——」

爺爺后跟著一個二十出頭, 扎著高馬尾的小姑娘。

只見掏出一塊黑漆漆的令牌，高喝一聲：「五雷號令！」

下一秒, 一道手臂細的雷閃過，皮尸帶著周晟, 一起從樹上跌落。

20

這位喬大師幾個箭步沖過去, 在周晟旁邊蹲下來。

「這位施主，我們有緣啊——」

「我看你兩只眼睛對我眨啊眨, 是說兩百萬緣嗎？唔——也行吧, 就這麼愉快地決定了。」

這人年紀不大，捉鬼驅邪的本事居然這麼大, 皮尸竟然連周晟都顧不上了，化人形, 轉頭就跑。

喬大師追了上去。

「小月, 喬墨雨, 是一位地師。你也跟上去看看, 這本事學著點, 你以后下斗——咳咳，我是說, 去考古的時候，用得上！」

「我才不要！」

我撇撇。

「我們都是正經考古隊出去的，又不是倒斗, 怎麼會上這種東西。」

「而且太危險了，這種況我可不想再見第二次。」

很快，喬墨雨回來了，頭發凌, 手臂上還掛著跡，看起來經過了一場惡斗。

周晟癱在地上，雙眼空，盯著頭頂的夜空，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喬墨雨走過去, 嘆口氣。

「哎，你死得慘啊，要做一場七七四十九天的水陸道場, 超度亡魂。」

「……」

21

事后，周晟千恩萬謝, 給我打了一大筆錢當酬勞。

我的直播間人氣再度暴漲，每天都有人蹲著看我鑒寶，老們一直津津樂道那晚的事。新堅持那是一場我和周晟聯合起來的炒作, 兩邊吵翻天, 彈幕熱鬧得不行。

「什麼皮尸啊，吹什麼牛呢！」

「對啊，那麼假的視頻，一看就是合的, 資本為了火, 真是一點下線都沒有。」

「還別說，周晟都翻車了，營造什麼剛正不阿貴公子人設呢，還不是下場炒作。」

「這個世界上真有僵尸我直播吃屎！」

我像往常一樣連線直播。

對面的畫面閃了閃, 鏡頭中出現一只慘白的手。

一道沙啞的嗓音傳來。

「聽說你會看東西的年份啊，你看看我，哪年的？」

本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