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半夏小說 古代言情 表妹慫且甜 第30章

《表妹慫且甜》第30章

第30章 第三十章

趙澈那句近乎寵溺無奈的笑言,倒將徐靜書惹得「慫病」發作, 無措地將雙手背在後, 無力地耷拉了腦袋。耳朵燙得厲害, 心中愧又後怕地砰砰跳個不停。

今日的——尤其方才在席間——實在衝序到連自己都覺陌生的地步。

約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突然變那樣,也很清楚那樣不對, 但在那個當下, 就是克制不住心中那複雜的焦灼火氣。

是的, 長這麼大,到今日才是頭一回由著自己心中氣, 無理攪三分。

實在是有點糟糕。

「我沒齜牙, 」雙手負在後, 蔫頭耷腦地聲道, 「對不住, 我先才是起急了才口沒遮攔,請表哥……」

「為什麼事起急?」趙澈抿笑,淡聲打斷了的愧疚與自責。

徐靜書慢慢抬起慚紅臉, 小心環顧四下。今日列席者數十人,此刻大都三五群在近旁各小景致找樂子,或是找地方坐下敘話, 就春日山景煮茶品果, 時不時發出點笑聲。

雖說是第一次涉足這種場合,但如今的徐靜書畢竟讀書明事整兩年, 不必旁人來教, 也知那些人看似散漫玩樂, 實則是在心照不宣的風雅笑談中互亮機鋒。那些言笑晏晏的背後,或多或藏著許多牽一髮而的大事。

明白眼下不是拉著表哥談「要不要考國子學」這種瑣事的好機會,可又怕若不及時將自己的理由與打算說清楚,表哥對自己的失氣惱會變再也結不開的結。

心下飛快權衡利弊後,清了清嗓子,小聲提議:「我瞧著半山亭裡沒人,我們可不可以去那邊講?我明白表哥今日過來一定還有旁的事,不會耽擱你太久的。」

Advertisement

「好。」

****

今日王府這櫻桃宴,在名義上是個「賞春品果的閒散私宴」。說通俗點,就是「王殿下今日得閒,請些人到府上來吃喝玩樂」的意思。

其實誰都知那不過就是對外的一個說辭,今日主家與邀賓客各自心中皆有醉翁之意,吃喝玩樂不過是個聚首的由頭。

但即便這樣,王府在場面上還是供足了吃喝玩樂的花樣。

半山亭的石凳上早早鋪好了綿錦墊,午間正席散後,就有侍者在亭中石桌上擺好一套茶與三盤新鮮櫻桃果,另有兩個盛了茶點的黑底紅漆攢盒。

亭前石階上有一名侍者肅立多時,見徐靜書與趙澈相攜而來,恭敬執禮後亦步亦趨將二人迎進亭中座。

廳中一角有紅泥小爐,小火煨著煮茶小銅壺,壺有茶香氤氳束狀薄霧,早春新茗的清芬在亭中徐徐漾開,散春日午後的晴裡。

侍者替二人分了茶後,便得退出,在亭前碎石小徑上走出十餘步,到了絕不會聽到亭中人談的距離才停下,目不斜視地垂手肅立,確保不會打擾賓客談,又能及時照料賓客所需。

「想說什麼?」趙澈以指尖輕叩茶盤邊沿,面已然和緩。

原本坐在他對面的徐靜書趕忙站起,走到他側站定,淺聲細語:「就是,關於我明年的打算,我們得談談。」

「做什麼要站這麼近來談?」趙澈蹙眉,頰畔浮起一抹詭異而可疑的紅痕。

「我怕待會兒說著說著你生氣了要訓我,站得近些,你就不用訓得太大聲。」徐靜書悶悶抬頭,看了看小徑那頭的王府侍者。

還是想要點面子的,若被人聽到挨駡,那真是丟臉丟大了。

Advertisement

趙澈發出一聲沒好氣的長歎:「是為何不願再繼續投考國子學深造?莫非是阿蕎的影響?」

「沒有沒有,表姐一直叮囑我要用功,是有苦衷才那樣的,我不要學,」徐靜書怕他要誤會趙蕎,趕忙使勁搖頭,「我最初就沒打算要投考國子學。我想的是等今年底結業過後就好生準備,明年開春去考謀職。」

以國子學的學制,要想學有所順利結業,則三年,多則五年,對來實在不是個好去不能再多吃這麼幾年的閒飯了。

趙澈眉心微凜,著惱沉聲:「你到六月才滿十五,急著謀什麼職?府裡養不起你是怎麼的?」

徐靜書垂眼看著自己的鞋尖。

這雙新嶄嶄的繡鞋與上新衫是套的,銀夾彩線紋繡花鳥,鞋面那簇短流蘇以一粒小小金剛鑽固定。

午後春自枝葉間灑下,使那粒經巧匠之手心打磨的小小金剛鑽生出熠熠璀璨的芒。那華麗冷萃的芒略有些刺目,這使徐靜書不由自主地使勁閉了閉眼。

「表哥,十五歲就是大人了,該有大人的樣子,」聲音小小,卻很堅定,「從前年歲小,家裡無法再多養我一個,我自己也沒旁的法子活下去,才厚著臉皮來尋姑母庇護。如今我既已長大,就該端端正正立起來。」

嗓音裡還有點綿甜稚氣,可說這些話時的語氣格外平和沉靜。似乎字字句句都已經過長久的深思慮,並非年輕狂的衝妄言。

「好,你有你的想法與打算,總歸也是個上進的路子,這不是壞事,我不與你生氣,」趙澈深吸一口氣,冷靜地替分析利弊,「可是,咱們且不說你考能不能中,即便明年你考功,若只是明正書院三年的求學資歷,那也只能從末等小吏做起,將來仕途也會比國子學出來的同僚艱難得多。你想過這些嗎?」

Advertisement

徐靜書抿垂眸著他清貴俊秀的側臉,紅了眼眶,也紅了頰。

表哥真的從最開始就在為計量長遠,都在念著要護周全。兩年過去,毫沒有改變。

「想過的,」徐靜書彎起了雙眸,「可書上說,每一顆蚌中之珠的生,都是因有砂礫侵,蚌疼極之下就會流淚。那些眼淚一層又一層,天長日久,才了我們看見的珍珠。」

紅塵百態,從來就是有溫也有砥礪。

兩年前在萬卷樓,在趙澈掌心寫下的那句「千磨萬擊還堅勁,吹進黃沙始餘君」,不獨是贈給他一人的鼓舞。那也是年無助的徐靜書心底的信念。

子怯,懼怕許多有形的傷害,卻從不畏懼無形的艱難。

「再難也不怕,我會扛過去的。你信我,好不好?」

扛過去,就會為真正頂天立地的大人。

就能像眼前這個人一樣,哪怕裡深藏著刺骨錐心的疼痛,也要將那些砥礪之痛化作絕風華。

堂堂正正立於世間,明珠淺淺生暈,瑩瑩有

****

「表哥放心,我都打聽好了,有幾部是會安排新近員吏在閒時進國子學旁聽的!你想,既有薪俸可領,學業也不會懈怠,還不必負擔束脩學資,這對我來說,可不就跟天上掉餡兒餅一樣麼?」

徐靜書看起來怯怯,卻是個謀定而後的謹慎子。在決定要早早謀職時,就已非常注意留心朝中各部的相關規制。這兩年,與曾莉經常在散學後進藏書樓翻看書院絕不會考到的那幾部《大周律》,無非就是在反復衡量「投考國子學」與「儘早謀職」之間的利弊。

見趙澈若有所思,似被說,徐靜書趕忙躬打開桌上的攢盒。

攢盒總共有六塊模樣緻的瓊脂櫻桃酪。牛與瓊脂混合酵出的酪質,隨著開盒蓋的靜輕輕晃

面上有濃稠櫻桃漿繪出緻花朵,紅白兩相互抬襯,甜酸駁的果香與淡淡香撲鼻而來,早春裡最頂尖的香味都在其間了。

徐靜書從旁取了小勺,小心舀的一勺,殷勤遞到趙澈面前:「吶,這個櫻桃酪看起來就很好吃,表哥你試試?」

想了想,狡黠地瞇起笑眼:「若你吃了這個覺得好,那就同意我明年開春就考謀職,好不?」

趙澈沒接的話,只是手接過遞來的小勺,竟尋著淡淡香味將那勺櫻桃酪抿了去。

「這櫻桃漿有點酸,」趙澈滿臉難地皺了眉,驕矜哼哼道,「不好吃,所以不同意。」

明明就想同意的,還偏要做做怪為難人,生怕改口太快顯得不威嚴,哼。看穿一切的徐靜書眼俱彎,悄悄衝他搖頭晃腦,吐舌扮了個鬼臉怪相。

「那,試試這櫻桃,」既知他是故意的,徐靜書倒也不太急了,笑挑出一枚又大又紅的櫻桃果,著果柄又遞給他,「這顆特別紅,保管甜。吃了就同意唄?」

原意是想讓趙澈自己手接過去,可遞過去時有點用力過猛,直接將果子抵上了他的——

這場面,活像在蓋印章似的。

想到「蓋印章」,月初在書院藏書樓裡不小心旁觀到的某個場景忽地竄徐靜書腦中,無端讓尷尬到繃了雙肩。

然而更尷尬的是,趙澈或許也在發懵,竟直接就著的手,將那果子含進口中……

還不經意地抿過了的指尖!

徐靜書驀地瞪大水眸,將手收回來背在上後,臉上「騰」一下就躥起燎原大火。

半晌發不出聲,愣怔片刻才回魂,驚慌抬眼飛快地看了看小徑那頭的王府侍者。好在那名侍者仍舊保持先前那般目不斜視的姿態,並沒有往亭中窺的跡象。

徐靜書這才略略鬆了口氣,心口卻像有被火燎了皮的兔子瘋狂蹦,燙得腔都快燃起來了。

他知不知道方才到了的……不知道……吧?哎哎哎,他臉紅了!耳朵也紅了!這是明明知道,卻假裝不知道?!赧的腦子裡全是各種七八糟的問題。

那邊廂,紅臉趙澈神木然地出手,索著尋到面前小小的空碟子,將櫻桃核吐進去。

「這顆不甜,」他詭異地頓住,頭滾了幾滾,才接著道,「再給你一次機會,下一顆若是甜,我就同意。」

滿腦子漿糊的徐靜書怔怔垂眼,看著他的開開合合。

他的薄被瓊脂櫻桃酪與新鮮櫻桃果接連潤澤,此刻在春的照耀下竟閃著無比人的

猜你喜歡

分享

複製如下連結,分享給好友、附近的人、Facebook的朋友吧!
複製鏈接

問題反饋

反饋類型
正在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