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漪園明月湖邊綠柳蔭，隨著春風徐徐，柳枝隨風搖曳，湖面波粼粼，周圍亭臺水榭，男男，三三兩兩結伴而行，一副悠閑愜意景象。

盛長樂和李月容在湖邊風亭相對而坐，吹著拂面春風，吃著糕點，喝著甜果酒釀，靜靜等候了不多久，才見李元珉往風亭走了過來。

弱冠男子著蟒袍，材矯健，英姿發，渾出男子獨有的剛之氣，已然不再是當初分別時候那個青年郎。

盛長樂趕忙起，迎面朝著李元珉行了個禮，“見過衛王殿下。”

李月容也跟著棲行禮，隨后一南一北，各自為席座。

盛長樂看著李元珉，想起他前世的他，心下還略有傷，抿輕笑道：“五表哥此去封地，五年未見，不知可還過得好？”

李元珉干笑了一聲，顯得有些無奈，“在自己的地方悠閑自在，無拘無束，自然是好，只可惜……祖母薨天都未能回來。”

盛長樂安道：“外祖母在世時候時常提起五表哥，說是放心不下你孤一人，想必五表哥的境老人家也能夠理解，必不會怪罪。”

李元珉點點頭，又看向盛長樂，“那表妹你可還好？”

盛長樂自然是不怎麼好，前不久才剛經歷了一回死亡，毒酒的覺現在想起來還心有余悸，夜里還時常被噩夢驚醒，冷汗涔涔，只是的心事從來也不會表現出來罷了。

含笑點頭，“我自然是好的，外祖母仙逝之后我便回了侯府，祖母待我不薄，不曾吃過什麼虧，半個月前又得陛下指婚……”

盛長樂一副風輕云淡的模樣，說著最近的事，這些已經經歷第二次的事，心下還慨良多。

一旁的李月容卻冷哼了一聲，忍不住嘟囔，“好什麼好，九弟開始要讓昭昭進后宮，轉眼又讓人家嫁給徐孟州，也不知當昭昭是什麼人，呼之則來揮之則去！”

若是五哥，肯定不會那麼對昭昭的！

只是李月容原本要口而出的話，不知想到什麼，張了張，卻又生生憋了回去。

衛王李元珉是李月容的同胞哥哥，當初李月容的兩個哥哥都因為謀逆獲罪，年紀尚小所以才得以赦免，這些年因為哥哥們的所作所為，日子也過得不那麼如意，總被其他公主隔絕在外，只有盛長樂與常年結伴。

李月容記得當初太皇太后原本是想把盛長樂許配給李元珉的，李元珉被貶之后，誰也不再提那件年舊事……李月容自知不能讓五哥拖累盛長樂，所以再也沒提過。

現在看見五哥跟盛長樂在一起這麼般配的樣子，再想著盛長樂已經許給徐孟州了，李月容頓覺有些惋惜。

要是母后還在，二哥沒有被廢黜太子之位，二哥和五哥沒有謀逆，那現在盛長樂應該嫁的人是五哥才對，只可惜一切早已是人非，再回不到五年前了。

盛長樂滿不在乎，“圣上自然有他的用意，這也不能怪他。”

李元珉知道皇帝也從小喜歡盛長樂，以前還想著他若是不在京城，皇帝應該也不會虧待盛長樂，誰知道現在竟然……要把嫁給徐孟州那個狗賊！

想到這里李元珉就有些惱怒，只得詢問，“你若是不愿，我可以去幫你說說。”

盛長樂忙道：“五表哥不必心，我是心甘愿的。這樁婚事已經是京城里數一數二的了，落到我頭上，我高興還來不及。”

李元珉微微啟口，想說什麼卻是言又止，眸中略帶一傷神。

他回京路上，想著很快就能見到昭昭表妹，還有些迫不及待，誰知走到半路，突然聽聞被指婚給徐孟州，可想而知，當時他的心就像是迎頭潑了一盆冰水那般，心下徹骨冰涼。

隨后，李元珉不知突然想到什麼，含笑道：“對了，我此番回來給表妹帶了些見面禮。”

說著，李元珉讓隨從取來一個鑲金紫檀木小匣子，放在盛長樂面前，打開一看，便見是一箱子大大小小的珍珠，澤瑩潤，流溢彩，很是好看，一看就是上等品，每一顆都價值不菲那種。

看到這一箱子的珍珠，李月容跟盛長樂并排坐在一起，指尖捻起一顆珍珠，都有些詫異，“五哥，你也太偏心了吧！你送我一串，送昭昭一箱！”

李元珉瞥眉道：“這是給昭昭的嫁妝，等你出嫁你哥會準備更多。”

李月容吐了吐小舌頭，沒有再說什麼。

既然是嫁妝，盛長樂也就欣然接了，而后讓沉璧取來準備的一本書卷，也送到李元珉手里去，“我也給五表哥準備了見面禮，這是我閑來無事時候自己抄的一本兵書，不值什麼，五表哥別嫌棄就好。”

李元珉接過，本來想翻開來看，被盛長樂給制止了，“五表哥，回去再看吧。”

李元珉似乎瞬間明白了什麼。

小時候李元珉曾手把手的教盛長樂寫字，還教過他一些軍中用的暗語，他們之間小時候用來傳小紙條寫過。

李元珉心下頓時有些期待，不知這本書里，有沒有想對他說的話？

隨后二人各自將禮收好，在問一問雙方近況。

幾人正在風亭之中敘舊，不多時，卻聽一個低沉磁的嗓音，不適時宜的傳來，打破了原有的和諧。

“你們幾個，在這里作甚。”

三人聞聲，齊刷刷扭頭看去。

就見是徐孟州迎面朝著風亭走了過來，最終停在幾人面前。

他著青織金妝花蟒龍緞，姿拔，負手而立，渾帶著一凌人氣勢，沉靜如水的俊臉上，目深邃，好似蒙上一層霧氣，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看見他出現的一瞬間，李月容和盛長樂都屏住了呼吸，相互對視一眼，只得緩緩站起來見禮。

“見過首輔。”

徐孟州也是收了李元珉的請柬今日才來吃酒的，李元珉雖然心下不待見，卻還是站起來，含笑招呼：“首輔方才不是在樓上看風景，怎麼也到此來了。”

徐孟州若無其事的模樣，淡然回答：“我看此風景也不錯。”Μ.166xs.cc

盛長樂和李月容沒敢直視徐孟州，倒是沒發現什麼異常。

可是李元珉看得一清二楚，徐孟州說那句話的時候，視線分明是停留在盛長樂上的！

他哪里是來看什麼風景，分明就是來看人的！醉翁之意不在酒！

李元珉臉上笑容頓時就有些僵，袖子下的手握拳，心下很是不滿。

盛長樂怕是徐孟州誤會什麼，趕解釋道：“幾年沒見衛王殿下，此番他好不容易回京，我們便在這里敘敘舊……首輔既然來了，不如過來一起說說話吧。”

盛長樂只是表面客套的邀請一下，還以為徐孟州肯定不屑于跟他們這些晚輩在一起說話，沒想到徐孟州竟然大方坦然的接了邀請，“也好。”

而后徐孟州大步走上來，毫不客氣的在李元珉邊的位置座，正好就在盛長樂對面。

只是，原本幾人有說有笑的熱鬧場面，徐孟州摻和進來之后，顯得那麼格格不，場面一度陷死寂無聲，幾人面面相覷，誰也沒有先開口說話。

李元珉看氣氛不對，很快就告辭道：“園還有諸多賓客等著本王招待，本王就不多久留，先走一步，你們聊吧。”

眼看著李元珉扭頭轉就走，李月容也坐不住了，跟著他起，“我也還有賓客要招呼，就先不陪小舅舅說話了，先行告辭！”

話畢，李月容拽著盛長樂的袖子，拉著趕一起走人。

盛長樂苦笑了一聲，只好行禮作別，“熙華也先行告退。”

本來李月容是要拉著盛長樂就走的，可是剛走出兩步，卻被男人聲音一聲住，“回來。”

二人剎住腳步，對視一眼，小心翼翼的轉過來。

徐孟州擰眉，站起，直視著盛長樂道：“熙華郡主，你讓我留下說話你自己卻要走，是否不太妥當？”

盛長樂自己也想留下來，便湊到李月容耳邊道：“你先走，我隨后就到。”

李月容點點頭，連忙灰溜溜的小跑離去。

只剩下盛長樂，又折返回到風亭之，柳腰花態的站在那里，含著笑意看著徐孟州。

緩步走到徐孟州的面前，詢問，“不知首輔有何吩咐？”

徐孟州站在風亭的欄桿邊，轉過去背對，用胳膊撐著楠木護欄，著外頭碧綠湖水。

他沉聲詢問：“你們方才在說什麼？”

盛長樂回答：“只是我好奇隴西的風土民，隨便找衛王殿下問一下罷了，也沒說什麼。”

徐孟州背著，也看不見臉上表，只聽磁好聽聲音傳來：“你若想知道今后我可以帶你去看，盡量別與他來往為好。”

盛長樂抬起頭，疑的看著他的背影，他這說話的口氣，遠遠都能聞到一酸酸的味道，莫不是吃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