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耗子的一雙小眼睛溜溜地轉著,胖的子不停地扭掙扎,兩個前爪更是一刻不斷地在空中撓抓,時不時還發出“吱吱”的哀聲。
看著這一幕,我不由地咽了咽口水,忍住心中的惡心之意,疑地問:“這東西能吃嗎?”
雖然這耗子看著倒是大只,估著還有些油水。可這畢竟是耗子,不是別的,耗子是吃垃圾長大的,把它吃了,不等于我間接吃了垃圾嗎?
如此想著,我胃里又是一陣翻江倒海的覺傾覆而來,按著自己的口張就想要往外吐。只可惜我的肚子里空空如也,就吐不出東西來,只能干嘔幾下,緩解會兒胃里的難之意。
李大叔以為我又犯病了,連忙開口詢問我哪里不舒服,手上的耗子也來不及放好,就這麼耷拉著放在木床邊上。
我盯著那離我不到十公分的大耗子,聽著它“吱吱”的喚聲,只覺得頭皮一陣發麻,渾上下更像是被無數條蟲溜鉆而過一般,難得厲害。
那耗子似乎是意識到了自己的死期將近,也不再做反抗,反而呲牙咧地注視著我,眼神里仿佛著一怨毒的神。
看著它luo在外的牙齒,我總有一種不祥的預,好像只要李大叔一松手,那耗子就會撲到我的上撕咬我的一般。
子驀然一震,我迅速地往墻邊挪去,把自己蜷一團,雙眼死死地盯著那只大耗子,恐懼地聲道:“快,把它拿走,快點!”
李大叔狐疑地看著我,又把那耗子從床邊提了起來,晃了晃手中的耗子道:“兒啊,你咋個了這是?從前你不是最吃山里的大耗子嗎?這可是爹辛苦了老半天才抓到的,你咋個還要我把它拿開呢?”
這都是什麼人?最吃耗子?
我心崩潰得連字都說不出一個,閉著眼冷靜了好一會兒才又重新開口道:“大叔,我真不是您兒。耗子是我最害怕的,就算我是死,也絕對不會吃它的。”
李大叔頓時就急了,趕忙放下手中的耗子,眼眶紅地看著我說:“兒啊,爹知道這些年苦了你。村里別的娃年節都有鴨吃,你就只能吃點爹打回來的野味,多半還是大耗子啥的。這耗子腥,爹也知道不好吃。”
“兒,你要是實在不想吃可以直接告訴爹,沒得事!爹可以再去給你打別的野味,只要你高興。但你別嚇爹和娘,咋個張就說你不是我的兒?天底下當爹娘的,咋還會把自個孩子認錯呢?”
“就算你病了,記不清事了,那也改變不了你是我兒的事實啊!”
說著,李大叔就開始翻開床墊從里面掏出了一張紅本本遞到我面前,“你瞧瞧,這是你的出生本,上面清清楚楚寫著你,李,就是我李榮的兒。”
我接過李大叔手上的出生本,看了眼上面的信息,發現這個李的竟然和我是同一天生的。這也實在太巧合了些。
但生日相同的人全世界千千萬,雖說我現在還弄不清楚我和這個李的到底有什麼聯系,不過我能夠百分百確定的就是,我的確不是李大叔的兒。之所以事會變現在這樣,估著應該是暈倒時井里發生了什麼變故。
只是看著李大叔一把年紀了,還在我面前哭哭啼啼的,我心里就哪哪都不是滋味。若是別的事也就罷了,我說幾句謊話哄哄他們倆也算是積德。可認爹媽這種事哪能這麼隨便?
再說了我不是他們兒,也沒有他們兒的記憶,就算是我咬牙認下了,往后生活在一起也總有一天會被發現。若真到了那個時候,對他們兩個的傷害豈不是更大?
思慮再三,我還是覺得把所有事的真相說明白才是對彼此最正確的選擇,開口便道:“大叔,您別這樣,我真的不是您兒,我早就說了我的名字董雪,我從小長在北城,就沒來過這里。”
我把自己的所有信息全都清楚地說了出來,可李大叔和李大嬸卻還是不肯相信,非要說什麼是我暈倒時摔壞了腦袋,起了夢魘,所以才會瞎說這些胡話。
能解釋的我通通都已經說了一個遍,他們不相信我也沒有辦法。眼下是被他們倆盯著,一會兒等他們都歇下了我就想辦法逃走。或許等我離開之后,他們的兒也就回來了,到那時他們也不必像現在一樣追著我不放。
夜里,李大嫂煎了兩個荷包蛋給我,碗里裝著的還是之前我見過的稀米粥,卻多了兩個大番薯。而他們夫妻倆卻一人捧著一碗稀米粥,配著炒得黑糊的野菜就這麼吃了。
看著我碗里那兩個還滲著油水的荷包蛋,再看向骨瘦嶙峋的李叔、李大嫂,我的心不由地泛起了一陣,但隨之而來的更多還是無法言說的苦。
雖說家里破產之后我也過過一段苦日子,但那時候也只是不能再吃山珍海味,基本的生活還是能夠維持的,倒也不至于連飯都吃不起,更不至于像現在這樣連荷包蛋都了奢侈。
可明明這個家的生活已經苦到了這種地步,他們夫婦二人還是要把家里最好的東西都留給我。
我當然也明白他們之所以對我這麼好是因為把我誤認為是自己的親生兒,所以才如此掏心掏肺地對我。想到這里,我就更加不能安心地承他們對我的這些好,手便把兩個荷包蛋推到了李叔和李大嫂的面前。
“我不喜歡吃蛋,你們倆吃吧。我喝點粥就行。”話才說完,我捧起面前的稀米粥就咕嚕咕嚕地往肚子里灌。
一碗稀米粥下肚之后,我就再也沒有吃東西的了,不管李大嫂和李叔他們倆個如何勸說,我都不肯再多吃任何一點東西,躺在床上閉著眼,任憑他們如何呼喚我都再不睜眼搭理他們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