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見著鐵蛋當即便站了起來，低頭看了我一眼，又向鐵蛋說：“有啥話就進來說，別杵著。我去看看你姨娘在廚房里忙活的怎麼樣了。”

鐵蛋朝著爹微微鞠了一躬，在爹離開屋子以后又緩緩地走到我的旁。他就這麼站在床邊，抿著下，雙手垂在兩側地攥著拳頭。

我知道他想問我什麼，可我卻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告訴他這一切。發生在我和李上的事實在是太過荒謬，試問哪個正常人能夠相信世界上還有靈魂互換這種事？

可若是不告訴鐵蛋事實的真相，著他為李而難過的模樣，我心里又止不住地愧疚。他對李一往深，而今被我這麼一鬧，指不定心里會怎麼想。或許此刻他不僅心疼著我，還糾結著自己心的兒是否已經有了異心。

彼此沉默了許久后，鐵蛋緩緩地坐到我的旁，拉起我的手輕輕地在掌心寫下一句話：“你還好嗎？”

我微微地朝他點點頭，低聲道：“謝謝你救了我。”

鐵蛋仰起頭來朝我笑了笑，雪白的牙齒襯得他明而又。若是此刻在這里的不是我，而是李，想必一定會高興地哭出聲來。

這時，鐵蛋突然抱住我，抖著發出“嗚嗚”的低鳴聲。我想要把他推開，卻覺到臉頰旁有一陣意，心忽然就了。

可憐天下有.人。我雖然沒有李的記憶，不知道他們倆曾經的那些過往，但從鐵蛋不顧一切地將我從池塘里將我救回來這件事看，他們倆一定是心里都有彼此的。

我輕了下鐵蛋的后背，又輕輕地將他推開，著他的眼眸認真道：“鐵蛋，我知道你的心意，但是現在我不能夠回應你。有些事并不是你知道的那麼簡單，但請你相信，兒對你的心意也從沒有變過。”

鐵蛋就這麼怔怔地看著我，搭在我手背上的掌心又悄悄地離了回去，眸底是道不盡的落寞。接著，他又向我比劃了兩下，似乎是讓我好好地照顧自己，而后就轉過頭去再也沒看我，默默地走出了房門。

我不知道自己這麼做到底是對還是錯，但有一件事我心里卻很清楚。如果我是李，那我就絕對不會讓自己心的人到任何的傷害。

現下發生在我們倆上的事太過蹊蹺，我們倆已經是牽扯其中避無可避，但鐵蛋卻不一樣，他和這些事沒有關聯，只有暫時地與他疏遠，不讓他牽連其中，這才是對他最好的選擇。

鐵蛋離開后沒多久，娘就捧著一碗熱騰騰的湯朝我走了過來，剛一坐下就開口問：“鐵蛋和你說了什麼？”

我出一抹無奈的苦笑，輕聲道：“說了些讓我心生愧疚的話。”

娘抬起手來輕輕地拍了下我的手背，又連連搖頭嘆息著。

“雪兒，這不是你的錯，你不必太過自責。只是我的兒沒福氣，攤不上鐵蛋這段好姻緣。本來我和你爹還想著鐵蛋人不錯，若是你愿意倒也能湊一對過過日子，但這畢竟是你自個的事，還是得你自己做主。”

我心里也清楚爹娘的用心，想來他們也覺得我是不可能再回到原來的模樣，與其回去人詬病，還不如在這里尋一個好人家把下半生過了。

要是我從未遇見過冥野，更沒有為他生下安好，遇到如今這景況或許我還真的就認命了。可我的心早就被冥野給牢牢占滿了，再也沒有辦法騰出空來給其他人。

更何況鐵蛋心里喜歡的是李，我對于他來說只是個莫名出現的陌生人罷了，本沒有在一起的可能。

鐵蛋從我這兒回去之后就直接上了縣城，什麼話也沒留下，走得特別匆忙。六叔六嬸還以為是我們倆鬧別扭了，一連好幾天都跑來勸我和鐵蛋好好說。

爹娘怕我為難，只好出面替我打發了六叔六嬸，只說我是因為自己不好，不愿意再拖累鐵蛋，也希他們不要再勸了。于是，六叔六嬸也沒再繼續登門，只說讓我好好養，別的事往后再說。

隨著南飛的大雁逐漸走遠，這天氣也變得一日比一日寒冷。院子里的水缸結起了厚厚的冰霜，連帶著周圍連綿的大山也蓋上了一層皚皚的白雪。

鐵蛋回城里已經近一個月了，除了時不時會托人帶些小零食給我以外就再也沒有任何的消息。

這一個月以來我也沒再過獨自回家的心思，只想著找個好時機，拜托爹娘亦或是村里其他人替我回去打聽打聽消息，待我徹底痊愈，之后再做打算。

距離正月還有七八天的時候，村里家家戶戶殺豬的殺豬，宰羊的宰羊，好不熱鬧。娘忙活著準備過年的事，忽然提出要帶我到五大村的街子上趕集去。

五大村的街子是附近山頭上的村民們自發的集會地點，五日一小圩半月一大圩，附近的村民們都會把家中多余的收拿出去換錢，還會有些倒買倒賣的商人帶些服日用品之類的到街子上賣。

我原本是不想去趕集的，害怕娘為我花錢是其一，若是路上再遇到什麼不好的事連累了娘那就更劃不過數了。

然而當我把第二個理由說出口的時候，娘卻說我是太過謹慎了，到街子上的路走了千百次也從未出過任何事，磨泡地就著我答應了。

我想著去一趟倒也無妨，畢竟不是獨自出行，想必也不會出什麼大事。而且五大村的街子是這附近最熱鬧的地方，魚龍混雜，消息靈通，指不定可以打聽打聽有沒有什麼駭人聽聞的大事，還能從中探聽到些許關于冥野和安好近況的蛛馬跡。

哪怕不能知道他們確切的況，也能從其他人勢力的向知道他們是否平安。井的出現，各大人世家絕對不會坐以待斃，只要他們有所行，就不會一點兒風聲也沒有。

心里如此盤算著，夜里早早就歇下了，次日一大早我就和娘搭著秦大叔的順風車趕著到了街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