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了,別怕,有娘在,娘不會讓你出事的。”
娘癱坐在雪地上,淚水緩緩地從眼角落,手卻地牽著我,里更喃喃不停地安著。
此時的我上是一點兒力氣也沒有,只能像一灘爛泥似的躺在冰冷的雪地上。北風呼嘯,大雪皚皚,絨般的雪花飄落在我的上,沒一會兒我和娘上就積了厚厚的一層雪。
我側著腦袋,看著娘拉著我的手,黝黑而又糙的手指上留下了深深的一道牙齒印,有幾咬得深的甚至滲出了殷紅的鮮。
心里一陣作痛,鼻頭忽然酸,淚水不知不覺地就流了出去。
我微微地了下手指,了娘親的手,虛弱地說:“娘,對不起,是我拖累你了。”
娘流著淚,臉上卻強出了笑意,手抹了把我臉上的淚水哽咽道:“傻孩子,你說什麼拖累不拖累的。為人母的照顧自己的孩子是天經地義,以后可別再說這種話了。”
為人父母照顧自己的骨自然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可我卻并非娘的親生兒,我于而言實則是毫無緣關系的陌生人。
而今大雪紛飛,下山的路想必也已經被堵死了。況且我才剛剛犯病,虛弱的不行,恐怕連走路都需要別人攙扶。
娘已經一把年紀,又趕了一天的路,力消耗了不,天又那麼冷,自己離開倒還能有一線生機,若是要帶上我這個累贅,可能今夜我們娘倆都要冷死在這里了。
我在井里糟了難,生死未卜,在鬼門關走過了一遭才來到了這個村子里,白得了些時日,所以現在我就算是死在這里,也算是賺了。
可是娘卻不一樣,一輩子辛辛苦苦,沒有做過任何傷天害理的事,卻經歷了那麼多的苦難,若是再為了我丟了命,豈不是太沒有天理了?
心里如此想著,我一把便抓住了娘的手腕,抖著開口道:“娘,你快走吧!別管我了,反正我得了這個病恐怕也活不了多久了,早死晚死都是一個樣,就不拖累你和爹了!”
娘眼底的淚水頓時便像決堤似地開始往下淌,地握著我的手搖頭道:“雪兒,你別說這些傻話,娘說了把你當親閨就絕不會把你獨自一個丟在這冰天雪地里。”
話才說完,娘忽然就彎下腰來,咬著牙關,憋著一口氣,拉起我的胳膊就把我架了起來。
我如今的有近兩百斤,娘的小板頂多九十斤不到。就這麼卯足著力氣,兩只手死死地拽著我,一步步地向前走著,說什麼也不肯松開。
冷冽的北風不斷地肆著,呼呼地風聲猶如暴怒的雄獅不斷發出駭人的吼般令人膽寒。絨般的雪團被風吹的漫天飛舞,路兩旁的枯樹更是不斷地傳來清脆的枝椏斷裂聲。
我的手也僵了,臉也被風吹痛得不行,踩在雪地里的腳更是因為冰凍而失去了知覺。縱使是這樣,娘還是沒有打消要帶我一起走的念頭,一步一挪地架著我往前走著。
這時,遠突然卷起一陣颶風,瘋狂地朝著我們的方向襲來。狂暴的颶風不帶任何一拖沓,猶如暴戾的巨龍般兇猛,瞬間便卷起大片白雪,眼看著就要朝我們傾覆而來。
不好,雪崩了!
我哪里見過這麼可怖的場面,下意識地就張催促著:“娘,快跑!別管我了,你快跑!”
也就在這同一時間,娘不知從哪得來的力氣,猛地將我拽到了后,在茫茫的白雪即將要砸到我的上之時地抱住了我,將大半的白雪都擋在了自己的上。
我只覺得自己眼前突然一片空白,眼睛就像是被刀子刺進去似的猛地一陣劇痛,隨后便是強烈的冰凍席卷全,接著我便再也沒了印象徹底地暈死了過去。
昏昏沉沉地睡了好長一段時間,我只覺得自己越睡越冷,渾上下就像是被無數只螞蟻啃咬般劇痛。
猛地一睜眼,發現自己竟躺在一空地上。暴風雪已經停了,地上的雪也融化得差不多,除了樹上還有些許白雪的殘留便再也看不到其他白。
我錯愣地看著天空,努力地回想著之前發生的事,猛地想起暈倒前擋在我后的娘,瞬間就從地上彈坐了起來,回頭一便看到了同樣暈倒在地的娘。
不敢多等,我趕忙站起,拖著瘸,一晃一瞥地往娘旁走,趴在上便大喊道:“娘,你醒醒!娘,你沒事吧,娘!”
我擔心得不行,撕心裂肺地哭喊著,生怕娘真的因為我而出什麼事。
就在我急得跳腳的時候,娘的手指忽然了,劇烈地咳嗽了好幾聲,掙扎著便張開了雙眼。
娘的臉慘白的猶如一張紙,更是虛弱的厲害,連呼吸都異常地緩慢。半抬著手輕輕地拉著我,用一種極其微弱的語調擔憂地問:“雪兒,你沒事嗎?”
聽見娘開口問的第一句話,我瞬間就淚目了,咬著下忍著自己難過的緒,一個勁地朝著點頭。
“娘,我沒事,一點兒事也沒有。你怎麼樣,你有哪里不舒服嗎?我現在就帶你去找大夫,你堅持住,千萬要堅持住!”
話音剛落,我趕忙地就出手去抱住娘。在把架起的那一瞬間,我再一次怔住了。從前我只覺得娘親瘦弱,卻從不知道竟是連一點兒也沒有,輕飄飄的仿佛只有幾塊骨頭的重量。
可偏偏是這麼瘦弱的,在暴風雪肆的時候卻還是要馱著我這個累贅往前走。如果不是我,以娘親的腳程或許早就走到了休息站,更不會遇到昨夜那場可怖的雪崩。
這一切都是我的錯,我就算是千刀萬剮也難辭其咎。我只希上天能夠開開眼,可憐可憐我的娘,只要能讓平安無事地度過這次劫難,哪怕是讓我用自己的命去換我也毫不吝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