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想如此，我忽然也就釋懷了，笑著對鐵蛋說：“我知道了，以后一定會小心小心再小心！現在我也醒了，你能帶我回家嗎？我想見見我娘。”

鐵蛋聞言，連忙搖頭，著急地抓過我手上的本子迅速地寫道：“你現在還沒好，不能隨意走。王大夫說了，你起碼要養上半個月才能下床！”

半個月？看到這三個字我差點沒一口老給吐出來。本來在這鄉下地方就無聊的很，之前在家里養病的時候沒幾天我就跑下床了，要是真讓我躺上半個月，我可能真的會瘋的。

鐵蛋大概是看出了我心底的想法，無奈地朝我笑了笑，轉走到書桌旁，從一堆書里挑出了兩本遞給我。

這是兩本漫畫冊子，作者名字從來也沒聽過，從簡陋的裝訂上看倒像是盜版書多一些。不過這也無妨，現在我都已經落到這種地步了，有能夠打發時間的消遣也就不錯了，自然也不好再挑剔什麼。

此后的半個多月里，鐵蛋也沒再回縣城讀書，而是一直陪在我邊照顧著我。除了睡覺上廁所以外，他幾乎是二十四小時和我一刻不離。自然而然地，我和他也漸漸地悉了起來，彼此間的相也沒有之前那麼尷尬。

直到正月末尾的時候，我的恢復的差不多終于可以下床走了。自然地，我也不好意思繼續在六叔家住下去，沒兩天就收拾包袱回家了。

這大半個月，爹為了照顧臥床的娘親也不能兼顧地里的活計，所以就在自家院門前擺了個小攤子賣起了米糊疙瘩。這米糊疙瘩用的是碎米谷子做的，本低，賣價也低，村里人忙完了活計也來吃一碗，生意也算是過得去。

原本爹是打算過完正月就把這小攤子收了，全心全意地忙活地里的莊稼。但我想著經過這麼一遭娘的已經大不如從前了，再讓和以前一樣種谷子栽莊稼實在不是個辦法。

經過再三權衡之下，我和娘就負責起了家門口的小攤子，爹獨自一人負責種莊稼。平日里爹早早就到田里去，而娘則是負責做迷糊疙瘩，我就守在攤子前負責收錢。

一來二去地，村里人都知道我們家開了個小攤子，一有空就會來照顧下生意。來吃迷糊疙瘩的村民們也總夸我比從前要聰明能干，大家伙也不再對我另眼相看反而還著急地想要給我說。

就這樣，日子不不慢地過了三個多月。我對村子里的一切也都悉了起來，剛開始的那種不習慣和對爹娘的疏離都在時的流逝中漸漸消退。

除了偶爾午夜夢回我會想起冥野和安好以外，我似乎已經完全融了這村子里的生活。

這日，天大好，我和往常一樣在家門口擺攤子。六叔六嬸早早就上門來了，在攤子上和我寒暄了幾句后就笑呵呵地往屋里走。直到接近中午吃飯的時候，他們倆才又笑瞇瞇地從我家離開。

吃午飯的時候，娘忽然停下筷子著我，猶豫了一小會兒開口道：“雪兒，剛才你六叔六嬸來向我們家提親了。”

我愣了一下，卻沒說話。

算算日子，鐵蛋今年六月份就要從特殊學校畢業，如果沒什麼大差錯應該就會跟著六叔一起做生意，這個時候來提親，看來也是六叔六嬸家早就計劃好的。

可我卻是真的沒想到，六叔六嬸竟然不在乎我是個病秧子，以鐵蛋的條件，雖然是個啞卻也能找到比我更好的媳婦。

不過在仔細一想，鐵蛋是個面善心善的人，又是個啞，六叔六嬸自然是想找一個知知底的人給他做媳婦。加上鐵蛋算不上是六叔六嬸親兒子，傳宗接代的事也不指著他，和我們家結親的確是最好不過的事。

娘見我沒說話，便接著開口道：“雪兒，娘知道你從前有不一樣的生活。但是命已經是這個命，人總是要向前看。鐵蛋是個好人，娘瞧著你和他著還不錯，要不然這個親事我們就應下了？”

我毫不猶豫地就拒絕道：“對不起，娘，這門婚事我不能應下。鐵蛋的確很好，可是我心里已經有別人了，就算是以后再也回不到從前的生活，但我也不想做對不起他的事。”

“況且我若是真的應下這門婚事，心里又想著別人，這對鐵蛋來說太不公平了。鐵蛋心底這麼善良，值得更好的人。”

娘凝著我看了許久，又低下頭刨了口飯送進里，嚼了下咽進肚子里后才接著說道：“娘心想著你可能不會答應，可又擔心我和你爹不在了之后你自己一個人不好過，所以才想著給你許一門好人家。”

“不過既然你已經有了自己的想法，我和你爹也不會多說什麼。只要你能過的開心，我們倆也就什麼都不愁了。”

我知道娘這一切都是為了我好，在此之前我也無數次預想過若是從今往后我都要用李的，借用的份生活該怎麼辦。

可我想了又想，發現自己并不害怕換了一個丑陋的面容換了一個新的份，最令我害怕的不過是從此以后不能和冥野相守到老，再也無法靠在他的膛從他滲出的獨特氣息。

既然如此，我自也不必再擔心爹娘不在了之后的事。若是真的有那麼一天，而我又確定冥野和安好平安無事，興許我會找一離他們很近的地方靜悄悄地看著他們，直到年華老去，坦然赴死。

拒絕了這門親事之后，我以為這件事就這麼過去了。不料某天太落山就要收攤的時候，我忽然收到了鐵蛋托人給我送來的紙條。

在紙條上面，鐵蛋約了我初七那天和他到小河邊。為了什麼事，紙條上卻沒有明說。

我心想著鐵蛋也算是我的救命恩人，雖然我對他沒有男之間的，但心底對他始終還是抱有一份激之。因而無論怎麼樣，我這次拒絕了他的提親于于理都是該當面解釋清楚的。

于是便決定在初七這日和他好好地說清楚，哪怕是告訴他事的真相，也要徹底地斷了鐵蛋對我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