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鏡繁愣愣的看著，沉默半晌后深深嘆了一口氣，輕聲說道，“既然如此，那你……保重，你若是有什麼親人，我日后定幫你好好安置。”

“多謝夫人。”桃霧苦笑著說道，“桃霧孑然一，就不勞煩夫人了。”

“也罷。”華鏡繁抿了抿薄，終于作罷，轉過了去。

桃霧也沒有再多說什麼，只是靜靜的走出房間，回到了郡主的院落之中。

郡主沒有安睡，反倒安靜的靠在床邊，似是在等回來。

“郡主。”以為郡主已經睡了的桃霧微微一怔，片刻后才回過神來說道。

郡主點了點頭，“你回來了。”開口說道。

桃霧眉眼低垂，在床邊蹲下子，輕手輕腳的幫郡主按雙，口中問道，“敢問郡主，打算如何置桃霧？”

郡主昏迷多日，如今雖然蘇醒，但兩早已像是不為自己所有了一般，一點知覺都沒有。

起初褚遲郢還擔心是不是再也不能站起來自由走了，老醫來看過一次，說只是臥床太久的緣故，只要每日按，多多練習，雙恢復是遲早的事。

老醫的話給褚遲郢吃下了一顆定心丸，從那以后他安排侍每日都給郡主按雙，直到完全恢復為止。

郡主眉梢一挑，“你倒是坦率。”

“郡主心思聰慧遠超常人，記不清楚這種事無論如何也不會出現在您的上。”桃霧手上加力，口中說道，“您無非就是想保住華夫人罷了。”

“當初我因為聰慧把你留在邊，如今看來倒是沒有看錯你。”郡主輕輕勾了勾角，聲音卻不似白天那般，平添了幾分清冷，“只可惜你的聰明沒能用在正道之上。”

“郡主說的哪里話。”桃霧的聲音也是不急不緩，仿佛置事外一般，“桃霧從一開始就是被派到您邊的人，正是因為聰明用在了正道上才有命活到今日。”

“原來你從來都不是我的人。”郡主恍然道，“如此倒是我多慮了。”

曾經以為桃霧是被花清錦從自己的邊撬開的眼線，還在認真思慮自己究竟哪里做的不好，竟自己的邊人被別人挖走做事。

原來原本就是花清錦的人。

“郡主待人哪里都好，若非是我已經有了主子，必定會對郡主忠心耿耿的。”桃霧由衷說道。

扶風郡主實在是個難得的好主子，哪個做下人的都會想服侍這樣的主人，桃霧自然也不例外，只可惜本就是花清錦的眼線，綁上賊船就不再有退路了。

“現在說這些已經晚了。”郡主看得徹，淡淡的說道，“你倒不如說說，下毒究竟是怎麼回事。”

知道了桃霧是，但這還遠遠不夠，天下人都知道天生一副好脾氣，可好脾氣不代表可以任人欺負。

平日里不喜歡找別人的麻煩，但這一次有人將麻煩找到了的頭上，也不會輕易作罷，不還以絕不會善罷甘休。

“其實該知道的您都已經知道了，何必還來問我呢？”桃霧不聲的反問道。

若是郡主不知道背后的人是誰，還可以替花清錦遮掩一二，然而郡主剛一開口就將花清錦點了出來，再故作無知可就不是聰明人該有的舉了。

“為什麼是翎花毒？”郡主對這奇毒有所耳聞，總覺得這毒選的頗有深意。

“因為易親王府給您送來的藥材之中原本就有問題，我們不過是增加了用量讓您幾日之就毒發而已。”桃霧果然沒有瞞，直截了當的說道。

郡主角輕揚，苦笑了一聲說道，“看來想我死的人還真是不。”

其實雖然一向聰慧，但這些年來還真的沒對那父親送來的藥材起多疑心，還記得哥哥帶出府前，父親拉著說的話。

父親說你哥哥的子冷，得好好磨一磨才好。

父親說這些年一直虧待了你們的親生母親，這次就讓留在你們的府里，好好照顧。

父親說你是個聰明的好孩子，你哥哥做事魯莽，你要在一旁多勸勸他。

父親看起來殘酷冷不近人，但明白，父親的心里始終裝著他們兄妹二人，單獨建府也好，見面就吵也罷，哥哥始終都是父親最看重的兒子，自己也是深得父親掛念的兒。

所以從來都沒有懷疑過父親送來的補藥中會有毒藥的存在。

直到嫂嫂對說，你的子這麼虛弱，是長期服毒所致。

唯一能讓長期服毒的機會，不用想也知道是什麼，早該猜到的，只是一直都不愿意相信罷了。

時至今日，在花清錦的火上澆油之時劇毒突發，這些年來對人和善不爭不搶，可惜想要命的人卻一個都不見。

“您想要的真相就是這些了。”桃霧開口，輕聲打斷了郡主的思緒，“您倒不如和奴婢說說，打算賜奴婢一個怎樣的死法？”

郡主回過神來，順著的話反問道，“你想要個什麼樣的？”

桃霧想了想，“那就請郡主看在奴婢服侍了您這麼多年的分上，賜奴婢一個痛快的死法吧。”

“我若是饒你不死呢？”郡主意味深長的說道。

桃霧一驚，一直幫郡主按的雙手一頓，怔怔的抬眼向郡主，目之中盡是難以置信。

“怎麼，聽起來這麼讓人驚奇麼？”郡主微微瞇了瞇眼睛，正對上桃霧詫異的目。

“奴婢愚鈍，不明白郡主的意思。”片刻之后桃霧認了輸，開口說道。

“我若是轉頭就置了你，全天下都會知道華夫人有問題。”郡主解釋道，“日后在背后指指點點的人就會更多，我不希看到這樣的結果。”

“您為華夫人考慮的還真是周全。”桃霧嘆了一聲。

“我既然決定保，就自然會保到底。”郡主的聲音沉了下來，緩緩說道，“我大概能猜到你們用什麼手段把上了你們的賊船，趁人之危，你們不該這樣。”

查了華鏡繁的世后，郡主對更多的是憐憫，憐憫生得卑微，憐憫在好不容易有了起的時候又被家人拖累。

愿意因為這份憐憫而寬容，哪怕明知道華鏡繁和花清錦的人混在一起，數日之前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喝下桃霧端來的那碗毒藥。

知道花清錦為什麼會找到華鏡繁的頭上，無非是因為容易控制又好欺負，上落著天大的把柄，卻又沒本事翻出什麼大風大浪來罷了。

知道花清錦是什麼人，但不喜歡花清錦做出的這件事。

“郡主說笑了，我們都是十惡不赦的壞人，做什麼都只為了自己的利益，只有能不能做，沒有做得對不對一說。”桃霧的手上繼續加力，作為一個侍，實在盡職盡責。

“你不是。”郡主直截了當的說道。

桃霧一怔，隨即笑了笑。

“不管你當初懷著什麼目的到我邊來，那時你的眼睛到底還是干凈的。”郡主的聲音很輕，仿佛是一聲幾不可聞的嘆息，剛剛出口就已經消散在了風里。

桃霧的手頓了頓，聲音中略微帶了幾分僵，“原來奴婢在您眼中是這樣的人，倒也算是死而無憾了。”

“我說過了，我不會讓你死，也不會將你調離我邊。”郡主截口道，“你只當一切如常。”

桃霧詫異的抬眼，站起來說道，“您就不怕我再害您一次麼？”

郡主眉梢一挑，饒有興致的反問道，“你以為你有這個本事？”

毫不知之時著一次道也就罷了，心中提防的前提下還想在眼皮底下有什麼作，可就有些癡人說夢了。

桃霧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只是俯行了一禮，一字一頓的說道，“桃霧多謝郡主不殺之恩。”

驍王府。

花清錦一邊看著銅鏡中自己的容，一邊聽著貝兒的稟報。

“你說什麼？郡主放過了桃霧？”花清錦忽然眉間一，難以置信的問道。

“是。”貝兒篤定的回答，“王妃，您說這是為什麼？莫非是郡主念桃霧跟了多年的分？”

“怎麼可能。”花清錦從銅鏡上移開目，掃了貝兒一眼說道，“依我看，是為了保全華鏡繁。”

“據說前些日子還幫著小……小爺欺負華鏡繁，怎麼今日還要幫了？”貝兒覷著花清錦的神問道。

小爺花宇祐的事一直是花清錦的一塊心病，貝兒平日里說話的時候都會繞著小爺說，這次實在繞不開了才小心翼翼的提了一句。

花清錦倒沒有貝兒想象中的那麼敏，開口說道，“扶風郡主為人良善不是假的，若不是華鏡繁自己找花想容的不痛快，郡主也不會那麼針對于。”

“可是怎麼說也幫了我們，郡主就這麼一點都不追究？”郡主的容忍顯然已經突破了貝兒認知的極限。

“幫了我們是真，但毒不是下的，主意也不是出的，無非就是幫桃霧說了兩句話而已。”花清錦輕笑了一聲，“是被我們綁上船的，郡主看不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