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老先生用剪下來的花枝在泥地上寫道:巧了,我也耳背,咱爺孫倆正好都圖個耳清淨。
奚嘉角的笑淡了些許,知道,嶽爺爺一點都不耳背,只是為了寬的心。
嶽老先生把剛才寫的字去,繼續寫:以後,咱們用心聽聲音。
那天,奚嘉一直待到夜幕降臨。
奚嘉回到北京,已經傍晚。
季清時等人出來時,給莫予深打了個電話,沒人接。他發了消息給莫予深:【我馬上接到嘉嘉,應該不會再回你那邊,你晚上要不要來看看?】
二十分鍾過去,也沒回復。
奚嘉拉著行李箱出來,季清時收起手機,迎過去。
季清時不了奚嘉聽不到,到跟前就把一把攬在懷裡,昨天早上接到那條短信,他一整天都沒緩過來。
到達廳人來人往,奚嘉嫌棄的推開季清時,“我耳子好不容易清淨,也不耳鳴了,多開心的事兒。”
季清時用力的腦袋。
現在裝的有多輕松,心裡就有多難過。
司機推著行李箱先行離開。
季清時牽著奚嘉,奚嘉無奈,“二哥,我不是兩歲。”
季清時沒吱聲,拽著往前走。要是兩歲就好了,那時能聽得見。母親知道奚嘉徹底聽不見後,在家哭了一天,今天給他打電話時,又哭了。
到了車上,奚嘉支著頭,幽幽看著季清時,“渣男!活該被葉秋給踹。對了,葉秋馬上就要開始新,就說你酸不酸?”
季清時一瞬不瞬看著,“你再說一遍。”話音落,他又意識到,聽不見。
奚嘉開始唱歌,《余生》的主題曲。
的聲音在車廂回。
唱到一半,奚嘉突然停下,“對了,這首歌就是喜歡葉秋的那個男人原唱。”
季清時這次沒說話。
奚嘉哼著曲子,後來忘記唱到哪裡。轉臉,跟季清時說起正經事,“二哥,我想跟莫予深離婚。你答應過幫忙的。”
季清時就知道,剛才的歡快,是掩飾心裡的不安。
奚嘉靠在季清時肩頭,瞇上眼歇了會兒。半晌,輕聲道:“我馬上就要到最糟糕的狀態。我想趁清醒時,跟他把離婚證辦了。我不想讓他看到,我變傻之後的樣子。滿足我這個心願唄。”
安靜許久。
奚嘉:“二哥,我累了。”心俱疲。
季清時反手拍拍的頭,示意睡會兒。
季清時看向窗外,手機響了,是莫予深。
現在奚嘉聽不到,季清時直接接聽。
莫予深剛從向教授那裡出來,談的還不錯,有了初步合作意向。他知道奚嘉回來,薑沁跟他說了。
“你們現在在哪?”
季清時:“回我家路上。”頓了幾秒,他沒瞞,“奚嘉要跟你離婚。”
莫予深的聲音募地沙啞,“我猜到了。”
季清時不知要說什麼。
莫予深:“突然徹底聽不見,心裡肯定崩潰,想做什麼你都依著。要是明天還想離婚,你讓去律所找程惟墨擬離婚協議。”
季清時說不出此刻的滋味。
他尊重莫予深的選擇,奚嘉這樣的況,時間久了,除了家人,誰都沒那個耐心照顧。
婚姻之於,也沒什麼存在的意義。
結束了,就結束吧。
莫予深的聲音又傳來:“約好去民政局那天,你給多吃幾顆褪黑素,讓睡時間長點,等醒來,你就告訴,已經離了。我把筆記給補上,看了自然會信。”
季清時暗暗籲口氣,懸著的心放下。
他也自私,希莫予深不離不棄。
“你考慮好了?”季清時不希莫予深只是一時不忍。這個病,也許五六年能有好轉。
但父母拜訪的患者中,也有況很糟糕的。
誰都不敢保證到底能不能康復。
莫予深:“我不是十幾歲,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季清時擔心的是:“嘉嘉的字跡,一般人模仿不來。自己的字,一眼就能認出來。”現學寫字也來不及。
莫予深:“我能寫那樣的字,跟寫的差不多。”他料到會有這一天,在耳鳴時,他就想到了。
這幾個月,他一直練那句話:我跟莫予深離婚了。
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放不開,更放不下。
就算以後不記得他,他再以別的份,出現在生命裡。
第五十二章
莫予深結束和季清時通話,從大廈走出。
丁書今晚兼職司機, 把車開過來。從莫予深表看, 他一時無法判斷, 跟向教授到底有沒有談攏。
莫予深坐上車。
丁書從後視鏡看莫予深:“莫總, 去哪?”
莫予深略有停頓,“去我媽那兒。”
出乎丁書預料。難道跟向教授談崩了?他也不敢多問。
莫予深這才想起跟丁書說:“談的還行。”
丁書松口氣,發車子。他剛剛接到一個壞消息, 要是跟向教授沒談妥,他都不知道要怎麼匯報給莫予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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