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啊……”

玄黃世界樹下，青帝默然垂手。

嗚嗚~

微風徐徐，玄黃世界樹‘嘩嘩’作響，枝葉搖曳間，似有稚的聲音響起：

“老爹，我，我快出世啦！那個人，那個人上的氣息，好生複雜……”

“你的稟賦跟腳不下於我，按部就班修持也有超邁六司之機，若再有造化，再進一步也未必不能……”

青帝默然，他輕著世界樹的枝幹，輕聲嘆息：

“可惜，生不逢時……”

生不逢時！

玄黃世界樹稚而懵懂，不知其意，青帝目視著那於時空中漸行漸遠的道人，心中不由得喟嘆一聲。

終九劫八億四千萬年，諸般豪雄人傑輩出，可縱論古今，能與這尊道人相比者，也不過寥寥而已。

其人若非生於十劫之初，未必沒有超邁六司，問鼎大道之極的可能。

然而……

“終歸是生不逢時……”

青帝心中一嘆，輕世界樹的手掌微微一，諸般道韻隨之於樹幹之上映現而出。

“老爹，我，我疼……”

世界樹稚的聲音中帶著痛楚。

“舊有的一切都將終結，未來世卻未必不存在……”

青帝微有不忍，作卻沒有毫停頓，浩瀚如海波般的道覆蓋了整個玄黃世界樹：

“老爹無能，無法帶你橫渡劫波，那，便以你我之軀殼，爲你打造一艘，

渡劫之舟，彼岸之船！”

……

……

“九劫……”

虛無之間，楊獄緩行踱步，他環顧四野，歲月如長河，滾滾永前，獨他向後。

時空與歲月，在他的眼中失了神，目之所及，無有不見，無有遮掩。

某一剎，他行至十劫誕生之初，於此，他看到了一副蔚爲壯觀的畫面。

無盡的劫運化爲的狂席捲天地萬界，恆沙也似的世界，於大浪之下真如沙礫般，隨波逐流，破碎坍塌。

山川河嶽、日月星辰、神佛仙魔、天地宇宙……

一切的一切，盡化爲飛灰。

“無量量劫！”

立於十劫之，遠眺那萬千毀滅氣象組的滅世之劫，楊獄心中亦不由得泛起驚悸。

這是超邁一切的極致毀滅，其涵蓋萬有，以大道爲憑依，三千大道爲介，傳遞至一切的本細微。

“因道而生，因道而滅……”

深深的看了一眼那葬送了一切的劫波之景，楊獄微微皺眉後，步而前。

諸劫之間，有著萬道不存，難以逾越的鴻，縱然以他如今之修持，也唯有隨歲月而行，以此長廊爲橋，方可過。

無量量劫中，萬道不存，可一旦劫數爲過去，大道再生，諸般道也自會生出。

這，便是爲何橫諸劫可以爲現實，萬劫不磨卻仍未有人真正就的原因。

但楊獄自忖，讓諸劫之間的鴻變得如此輕易可以逾越，只怕還是因爲帝因。

‘合大道……’

嗡~

歲月如水，在周極速橫掠而過，似只一步，楊獄已真正來到了九劫。

這一剎，他可以覺到四周道韻的變化，也於這一剎，混沌天與他之間似有了隔。

誕生於十劫的新道，隨大道化生也必然會貫穿諸劫，但那並非一蹴而就，終歸是需要歲月的沉澱。

不過，一證則永證，大道本就是諸道匯聚之造，縱然九劫，道韻仍可調，只是不如十劫時圓潤罷了。

“嗯？”

也是這一剎，楊獄心有所，突然擡手，自虛空一抓。

嗡！

似有似無的道在他的五指之間盪漾開來，並在他的注視之下，化爲一枚實質的真言文字。

“一！”

真言一字！

楊獄微微挑眉，心念只是一，圍繞著這枚真言所發生的諸般事就，已盡數映他的心海之中。

“太一門，太一……”

楊獄眸微，下一剎，影已消失在此間虛空。

嗡！

只一剎而已，時空變換，一座矗立於羣山之間，仙霧繚繞的聖山已於他的眼中浮現。

“太一門！”

楊獄擡眸遠眺。

這座聖山在他的目之中諸般變換，過去，乃至於未來的諸般可能便一一流轉浮現。

太一門，乃九劫天師許昇所開闢，名列七十二福地之一，以‘太’‘一’這兩枚真言爲立派之基。

許昇就是以‘太’之一字晉至六司，最終名列天庭四大天師之位。

而‘一’字……

楊獄心中微，在這太一門的過去未來之中，看到了‘太一’的影。

這尊太古妖皇之子，在太一門的過去未來，曾現過不止一次，最早甚至可以追溯到許昇開山立派之。

“太、一這兩枚真言，來自於他……”

楊獄心下了然，卻也無甚意外，他隨意翻閱著太一門的歷史，甚至可以推敲出那太一的謀劃來。

真言，乃是開闢於諸劫之中，仙佛大道之外，名頭最大的外道之一。

所謂真言，意指爲真實之言，其隨道增而增，道強而強，任何一枚真言都是獨一無二的存在。

似靈相，又似法寶，可人溫養，也可香火之力。

昔年太一傳道許昇，究其本，是爲了溫養‘太’、‘一’這兩枚真言。

嗡！

楊獄心念轉間，了悟了前後因果，也沒了進太一門的心思。

而這枚真言之中芒織，太一的聲音適時響起。

“太、一這兩枚真言，乃我於多年前留於許昇，如今來取，算不得竊你之，因其本就爲我所有。”

似有似無的芒織出這尊妖族太子的複雜面容，他立於極爲遙遠的時空之外，微微拱手，道：

“如今，它是你的了。”

這一刻，縱然遙隔無盡時空，楊獄也可察覺到這尊妖族太子心中的複雜。

“既然不甘心，又何必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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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玩著那枚真言一字，楊獄似並不意外。

“昔年，秉承八劫妖族之餘運，我父崛起於九劫之初，立下不朽妖庭，重塑妖族輝煌……”

太一輕嘆：

“道起道滅，運起運生，世間沒有永恆之主角，九劫，本該是我妖族當道之劫，奈何，祂橫空出世……”

太一言簡意賅，但他的聲音中似乎蘊含無窮道韻，聆聽其音，就似可及太古之前那段崢嶸歲月。

妖族崛起於九劫之初，那段盪的歲月之中，一代妖皇太元橫萬有，平衡妖魔諸道，鼎立妖庭。

縱然強橫如魔尊太殤，氣運鼎盛如紫薇帝君，都一度被他的擡不起頭。

直至帝因橫空出世，掃平寰宇，以不可阻擋之勢，橫推了仙佛人魔妖……

“祂誕生的那片歲月時空，是本無法及的忌之地……”

太一似乎知曉楊獄此行的目的，稍稍提及之後，話鋒一轉：

“祂合大道，其意其神皆歸於寂滅之中，但你若及其本，則其必然會復甦……”

“所以？”

楊獄不置可否。

“以一道拓印三千大道，並之合之。你之道未必可行，但只要那些道化之人紛紛道，則你的底蘊必然一日勝過一日，未來世，未必沒有與之爭鋒之可能……”

太一說著搖了搖頭，他很清楚如楊獄這般人，一旦起念本不是誰人可以勸，

卻還是忍不住勸了一句：

“徐徐圖之，方爲正途……”

“你說要徐徐圖之，但又哪來的時間徐徐圖之？”

楊獄微微搖頭，平靜的眸之中似有無窮道韻在撞織：

“你不妨冥合道韻，一道之門……”

“嗯？”

太一心頭沒來由得一，下意識的依其言所行，下一剎，他的眼皮猛然彈開，眼底涌現出駭然之：

“大道在消亡……”

“大道的平衡，已被打破，不是消亡，而是被取代……”

楊獄緩緩手，細微的作卻引得這方時空都爲之震盪。

而常人不可見的細微之，他能覺到，那貫穿所有，也承載了所有的，萬類存在之基，在發生著劇烈無比的變化。

大道，即將易主！

“祂，祂難道真能合得大道？！”

太一的臉有著剎那的慘白，半晌方纔穩住心神，如他這般曾道者，太清楚大道失衡意味著什麼了。

“大道失衡後，舊有的一切秩序將會被徹底打破！大到天地轉，小到生老病死，一切都將會被顛覆！”

楊獄平靜開口：

“那些道化之人何以被萬壽道人邀至萬壽山？真個是因爲人蔘果？

不，大道失衡，他們的知只會更強烈，天地大限的變化，是大道失衡的開始，卻不是結束！”

大道，是萬類之基，一切存在之本。

大道的盪與失衡，遠比任何人想象的都要恐怖，無量量劫之所以能葬滅一切，正是因此。

當一切立之本被一一剝離，縱然是大聖佛陀，在那滔天劫波之中，也沒有任何抵抗的可能。

“無量量劫，只怕會提前到來……”

太一踉蹌一下，只覺心頭冰涼：

“不，不對。是九劫未完的劫運洪流，將會登陸十劫……”

“徐徐圖之，合諸道以迎帝因自是堂皇大道，可祂，又怎會允許？”

楊獄無悲無喜，他對於天地大道的知超邁當世任何人，包括了諸劫道化羣雄。

“你……”

太一猛然擡頭，歲月漣漪泛起，道人漸行漸遠，走向古老的過去，一切的源頭。

嗯……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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