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完哨兵,按照正常思路,應該進攻了。
吃他個出其不意,搶占先機。
可游牧民族善騎,高剽又強悍,哪怕大渝兒郎更強一籌,在不悉的地形下也難免吃虧。
都知道作戰要死傷,但朝夕相的將士忽然倒地,剛才還沖你笑的人變冰冷尸,是個人都會難。
方恒到現在還記得父親因為侍衛的離世而悶悶不樂了半個月,后來方將軍教育他,“倘若你不想失去很多人,那你就要提前計劃好保護他們。”
該怎麼保護呢?
方恒想起來破廟的日子,想起來給周志強挖坑,想起來智斗斜縣令,想起來跟王家玩貓捉耗子。
那些生活中的點點滴滴融會貫通,與父親教的兵法不謀而合,愈發出彩。
他雙目亮的驚人,按住蠢蠢的大渝兒郎們,低聲道,“姜一姜五帶著二十人去前方敵,注意保護自己,其他人跟我埋伏起來。”
經過前陣子屢次絞殺韃虜,第五小隊的人對方恒那一個信賴,無條件服從。
姜一姜五立即帶著人前行,其他人后退掩藏形,隨時準備戰斗。
這個戰其實不難理解。
二十來個大渝兒郎沖過去,韃虜剛開始驚訝,反應過來就是憤怒,想要絞殺他們,為哨兵復仇。
已知敵人最多不過三十人,韃虜們出于謹慎會派出四五十個,但不可能傾巢出。
等追殺到埋伏,早就蓄勢待發的大渝兒郎們跳出來,將韃虜宰殺殆盡。
“還要進嗎,隊長?”姜一詢問。
方恒搖了搖頭。
同一招不能用兩次,韃虜也不是傻子,會起戒心,會有疑慮。
“那咱們現在……應該繼續躲著?”姜五遲疑著問。
猜對了。
方恒打個響指,“全軍待命,埋伏蹲守。”
韃虜們失了哨兵,追出去的四五十個同胞也沒了蹤影,出于謹慎會派出兵力追查。
這個時候就要看雙方能力和人數了。
如果韃虜派出的人多,第五小隊就要按兵不,等他們走遠了,再來個包抄老窩。
反之則直接殺穿,再沖進韃子窩點。
帶兵作戰,講究的就是個靈機應變,不能直接套用先人的路子,也不能死記背書上的計謀,這都是方恒兩年戰斗中得出的結論。
他屏住呼吸,伏在郁郁蔥蔥的青草后頭,雙目盯前方。
約莫盞茶時間過后,有馬匹聲響起,是三十多個韃子過來,看到明顯的打斗痕跡,他們罵罵咧咧。
據這幾年的道經驗,罵的臟。
姜六湊過來,著聲音問,“隊長,人的,滅了吧?”
大家頓時抓手中長刀,隨時準備沖進去。
方恒抿了抿,按常規來說,這個時候沖進去滅掉韃虜是最好的,但韃虜又不是傻子,每次都準地落他們算計之中。
說句難聽的,韃虜要真是這麼好對付,大渝王朝邊疆也不至于幾十年不安。
“先等等。”方恒著聲音吩咐。
手下人蠢蠢,但出于尊重,還是制住了緒。
又過盞茶時間,前頭的韃虜剛翻上馬,后頭又來了數百韃虜,嘰里咕嚕地說著話,似乎是在確認沒有埋伏了。
姜六冒出一冷汗,剛才他們要是上了,這會就是韃虜們的盤中餐。
別看雙方人數差距并不大,真在草原上騎馬作戰,大渝能贏也得是慘勝。
“隊長,現在怎麼辦?”姜一也湊過來問。
方恒頭腦迅速旋轉。
第五小隊攏共一百多個英,三百戰斗力,對面韃虜約莫四百,想要保人就不能,還得用計謀。
大渝跟韃虜作戰幾十年,也知道自己弱在馬背上,曾發明出“絆馬索”這種針對游牧民族的利,但因為對地域限制較高,后被逐漸舍棄。
方恒記得自己這次帶了二十多,原本是以防萬一,但現在他想用上。
“姜五,立即速整出五十名騎好手,馬尾系上外袍。”
“姜一,帶領其他人準備,待韃虜追出去之后原地深埋絆馬索,記得兩個樹枝做標記。”
倆人不假思索地應下。
很快姜一反應過來,“隊長,韃虜追出去?追哪里去?”
方恒沒說話,把外袍掉系在馬尾上,又翻上馬,跟姜五點頭頷首后,他勒起韁繩,大喊一聲,“駕!”
五十名騎好手跟在他后,同時大喊,“駕!”
草原風大,吹起年的頭發,側是四百韃虜殺氣騰騰,但他們無所畏懼,馳騁前行。
馬尾上的外袍亦隨之揚起,將原本五十人的陣容,生生襯托至上百。
“大渝人!”
“該死的大渝人,是他們殺了我們的同胞。”
韃虜氣憤地呼喝,迅速調轉馬頭,齊心朝他們追來。
游牧民族的馬兒速度極快,兩批人之間的距離越越短,方恒翻摘掉了馬尾上的外袍,力后擲。
其他人有樣學樣,數不清的裳撲面而來,總算阻擋片刻韃虜的腳步。
然而該追上的還是追來了,嘰里咕嚕的外族語言,并著騰騰殺氣,綴在大渝兒郎的后,隨時都能讓他們碎骨,碾泥土。
“兒郎們,快啊。”方恒大喝,“不能留在草原上做。”
年們果然加快了些速度,馬兒奔跑到只余殘影,力前行。
只是這前行中,又不著痕跡地往右手方向偏離,如果有人站在上帝視角,會看到他們在草原上畫了個圈,最后從另一個方向奔回原地。
這中間大概三盞茶的時間,馬兒奔到力竭不說,年們的渾也被汗,韃虜更是追不舍,兩方間距越來越小。
幸好,絆馬索已經布置妥當。
方恒瞄準枝丫位置,吹了聲口哨,后五十人機靈地朝著兩側飛撲,堪堪躲避開絆馬索的位置。
剎那間。
大渝王朝的馬兒摔了,隨其后的韃虜馬兒也摔了,驍勇善戰的游牧民族摔地七葷八素,嚴重的甚至骨折。
埋伏好的大渝兒郎們提刀沖出,與剩下的韃虜們戰一團。
有馬的時候游牧民族是大爺,沒馬的時候,大渝王朝稱第二,沒人敢做第一!
殺啊!
長刀刺破脖頸,鮮漫天淋漓,沒人喊救命,甚至沒有嗚咽聲。
活著的筋疲力盡,死了的怒目圓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