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榜題名日，宗耀祖時。

去年的科舉舞弊案讓整個京都在關注許默和方遠，今年的地下錢莊賭局，則將一甲之位推到萬眾期待。

有錢的世家派出小廝丫鬟，沒錢的百姓就親自蹲守，整個貢院門口烏泱泱都是人。

天破曉，蓋著紅布的榜單掀起粼粼風，金黃的名字若若現。

早就備好鑼鼓紅綢的衙役們伺機而。

當日頭斜掛，主考親手拽下紅綢，所有人不自瞪大眼。

首當其沖便是一甲。

狀元許默，榜眼孫曉生，探花方遠。

所有下了單注的人全都嘩然，幾個膽子大的更是忍不住嚷嚷，“怎麼可能并列，去年還舞弊，今年就并列，這科舉難道是玩笑？”

“若科舉不公，還有什麼努力的意義。”

“怎麼可能并列，怎麼可能！”

“怎麼不可能！”有人站了出來，慷慨激昂，“方家公子提議收稅，并勇獻十萬雪花銀，足夠邊疆戰士們人手一件棉，這樣大的功績，難道配不上探花之位？”

古有序。

才與容貌兼并者，為狀元。

才足夠，容貌稍次者，為榜眼。

才缺乏，容貌出者，為探花。

方家公子雖然才容貌都普通，但人家貢獻大啊，給個探花之位不虧。

“這方家為了一甲犧牲是真大。”百姓冷嘲熱諷，卻發現方家本沒有來人。

也對，吃了個啞虧，探花從榮耀變污點，誰又敢面。

幸好還有狀元跟榜眼，百姓們重新熱烈，議論著兩位天之驕子。

相的親友更是欣喜若狂，在一無際的人頭里尋找兩位。

“許兄，許兄在哪里，許兄拿了狀元，許兄真的做狀元了，嗚嗚。”趙元涕淚滿面，放聲嚎啕。

不僅僅是狀元，而是連中三元。

相較于其他人復雜的結，只有趙元單純而固執地認定，那仿若青竹的溫潤同窗會屹立高山，俯瞰景。

終于，他做到了。

“許兄呢，許兄在哪里。”得掛二甲的齊淮跟安浚也沖過來，臉上溢滿喜悅，“怎麼找不到他。”

相的長輩，窈窕的，激的友人。

所有人都在尋找許默。

而他，此刻坐在車里，手里正拎著一籃金黃糕點，啼笑皆非。

“大哥，待會你帶著咱的金黃糕出去，逢人送兩塊，就說沾沾喜氣。”姜笙頂著兩個大大的黑眼圈，仔細代，“要是有人問起來，你就說是九珍坊的糕點，知道不。”

“知道了。”許默應下。

姜笙這才滿意點頭，不枉睡那麼多覺，琢磨出新品糕點。

門口的鄭如謙起車簾，兄妹們逐序下車，剛剛站穩，就被如狼似虎的親友尋見。

“看，狀元在那。”趙元眼尖。

數不清的人頭整齊來，雀躍的友人，慈的長輩，憧憬的路人，還有敲鑼打鼓的衙役。

許默驚住了。

大紅的酬花與賀喜聲并不罕見，專屬于狀元的紅金字才是關鍵。

“恭喜許狀元，賀喜許狀元。”衙役們說著討巧的話，親友們喜氣洋洋地圍過來。

連弟弟妹妹都樂開了花。

只有他，遙著皇城的方向，心酸到想要哽咽。

小五……

往昔種種被串聯起來，單薄纖弱的貌年哪里都愿意去，唯獨抗拒靠近皇城，對京世家了如指掌，連恭親王世子都敢坑害，對金銀視若糞土。

他應該是不喜歡那個地方的，可他偏偏回去了，在殿試那麼要的關頭。

都說朝中有人好辦事，但許默只盼他不是。

“咦，許兄怕不是樂呆了。”齊淮在旁邊調笑，“連中三元的十六歲狀元，鐵定要載史冊啊。”

“就是不知道咱們為許兄的友人，能不能也著墨兩句。”安浚跟著調侃。

眾人哄堂大笑間，姜笙掏出銀錢，打賞了送喜的衙役。

同窗也好，百姓也罷，認識的不認識的全來恭賀。

許默只能收拾緒，點頭微笑，還不忘送出妹妹代的金黃糕。

有備考的舉人高興極了，主詢問，“狀元郎是吃了這糕點才卓越優異的嗎？”

許默語塞，回答不出來。

好在姜笙沒有走遠，咕嚕嚕轉著大眼珠子，脆聲道，“對對對，就是吃了我們九珍坊的糕點。”

“那這糕點什麼？”另一個學子回過問。

姜笙口而出“金黃糕”，看了眼許默又改口道，“狀元糕。”

“好一個狀元糕，吃了狀元糕，就能考狀元！”學子們興高采烈離去。

自此，九珍坊聲名鵲起，狀元糕更是了學子們考前必備。

不知道過了多久，湊完熱鬧的百姓逐漸散去，立在遠的長輩才得以機會現。

“好小子，老夫沒有看錯你，當真是塊好材料。”捋著胡子的竇威名緩緩踱步，“也不枉老夫殿試時特意留心，給了你最好的績。”

許默激不盡，拱手行晚輩禮，“大人恩，學生沒齒難忘，永記在心。”

“倒也不必如此。”竇威名和藹下來，“你的才我知曉，整個京也難尋幾個，老夫家中尚有一，而今剛剛及笄，不知狀元郎可愿教學一二？”

說得好聽是教學，大渝王朝民風還沒開放到男能夠獨，這分明就是在招婿。

許默正愕然，余瞥見又一位長輩影。

齊共振帶著黑袍急匆匆趕過來，吹胡子瞪眼，“好你個竇威名，我說剛剛突然著急離去是做什麼，原來是與狀元郎套近乎來了。”

不等別人說話又道，“真是巧合，齊家也有一，還與狀元郎有過，也希狀元郎有空能夠指點一二。”

竇威名后扮男裝的小廝，齊共振后的黑袍，全都藏在自家爹爹后，答答地用余輕掃。

偏在此時，又一位悉的影出現，還帶著個高挑纖細的倩影，“哈哈哈，大家都有眼，去年我就覺得這小子潛力可嘉，今年果然如我所料，就是不知道姚家的姑娘，配不配得起狀元郎。”

曾經在皇城大門，三位高笑談著要為許默做，今年貢院門口，他們果真為自家姑娘來了個榜下捉婿。

白凈溫吞的竇家，活潑伶俐的齊家，高貴從容的姚家。

換個學子早就欣喜若狂，認真挑揀。

許默卻是滿心無措與驚愕，這都是個什麼事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