沖喜是民間信仰的一種行為，旨在讓久病不愈的病人和別人結婚，用“喜事”來“沖”掉不好的運氣，以期達到治療疾病的效果。

同理，也可以子為父母沖喜。

只是放在權力巔峰的皇族上，此“沖喜”就不再是單純的“沖喜”，得有多蠢的人才能探究不到底層深意。

世家尚且用聯姻擴大勢力，皇子擇妃同樣意味深長，強而有力的岳家不僅帶來幫扶，甚至能為謀取帝位的關鍵。

整個朝堂上的大小員，不管是提議的也好，聽提議的也罷，都知道沖喜是個遮布，他們想看的，是天家到底囑意哪位儲君。

而長宴想知道的，是天家真病假病，是順勢而為，還是推波助瀾。

“沒有人希自己的位置被覬覦，他真病必會反駁，他裝病才會答應。”

很快乾清宮傳出消息。

天家念大皇子時年十八，確該娶妻，定于半月后為大皇子二皇子四皇子擇正妃，同時為三公主選婿。

整個京都為之沸騰，無數擁有適齡待嫁的世家都開始起心思。

規避的，迎合的，揣測的，猶疑的。

只有西三所里傳來哀嚎，“殿下，為什麼單單下您，天家為什麼不選五皇子妃？”

大概是因為，他尚未足十五歲。

又或者，削弱屬于嫡的影響力。

無論是哪種，長宴都松了口氣，他并不想娶妃，也不想攪進無盡的世家渾水里。

然而當消息傳回二進小院，他的妹妹用咂表示惋惜，“還以為五哥能混上媳婦了呢，沒想到鬧那麼久，居然沒他的份兒。”

許默在旁邊失笑，“不娶并非壞事，天家忌憚世家又依靠世家，強有力的岳家固然能夠幫扶，但將來也許形新的掣制。”

世家是把雙刃劍，能夠送皇子云霄，也能拉皇子墮地獄。

端看本人怎麼想。

“那選妃的幾位皇子也會這麼認為，選取平庸的岳家嗎？”姜笙微怔，突然想到門不當戶不對的廖氏。

為規避勢大而低門娶媳，躲開了帝王忌憚，卻躲不開后宅糾紛。

也許這種事并沒有對與錯，也沒有正與反。

選哪個都可能錯，選哪個都可能對。

就目前而言，世家仍然是最強有力的支持，無論志在皇位的皇子也好，扮豬吃老虎的皇子也好，就連坐山觀虎斗的長宴的背后都站有江家跟竇家。

皇子們為選妃使盡手段，也就不奇怪了。

首先出招的是大皇子，他是風頭最熱的儲君人選，后站著鞠貴妃跟方家，滿城閨秀幾乎任他選摘。

既然都選了，那肯定選最沒有關系，最難拉攏，而且最大勢的世家。

在京，頂級世家有四個，分別是江家竇家方家，還有個幾乎不問世事，僅剩一位垂老首輔居于朝堂的孫家。

方家與大皇子早就暗通曲款，孫家又近乎淡出朝堂，最適宜拉攏的就剩下江家竇家。

江家有姜笙在，還有方遠跟許默的舞弊之仇，按說起不了糾葛，但鞠貴妃實在眼饞江將軍手里的軍權，便把江承瑜納備選。

竇家也不錯，竇威名雖然沒進閣，但這吏部尚書可謂是六尚書之首，掌控朝堂位升遷，竇家千金及笄的年齡也更為合適，同為備選。

剩下的，就是看大皇子能夠討得哪位姑娘歡心了。

只是沒多久，這位貴妃之子前腳邀江承瑜賞花被拒，后腳邀竇家千金觀雪被推，壁到灰頭土臉。

消息傳到小院，姜笙“噗嗤”笑出聲的同時，又覺有點后怕，“鞠貴妃那麼厲害，不會迫承瑜和竇家姐姐嫁人吧。”

那樣活潑伶俐的小辣椒，還有聰明通的竇家千金，不該嫁給大皇子，將半生丟棄在深宮大院里。

“放心吧，大皇子也只是討歡心，并不敢強行。”許默收起棋子，“江家和竇家，他哪個都得罪不起。”

比起來這位行直白不加遮掩，還是其他兩位皇子的行為更有意思。

生母不顯的二皇子格沉穩緩慢，跟大皇子的急迫形對比，既沒有立即攀附頂級世家，也沒有相看一流世家，連二流世家也沒有過眼，就那麼愣愣地行公務，每天穿梭在衙門跟二皇子府。

四皇子倒是癡心，直接求到姚家門前，揚言要給姚姑娘幸福，甚至放下永不納妾的豪言壯語。

他喜歡姚思卿也不是一天兩天，年前就幾次送禮到姚家，只是被婉拒罷了，如今主上門拜訪，氣地姚家家主晚飯都沒吃下。

“姚家跟江家是姻親，四皇子是想通過娶思卿姐姐同時收納兩位世家，還是真心喜歡思卿姐姐？”姜笙又開始發愁，“他不會是利用思卿姐姐吧。”

許默了妹妹的小腦袋，出聲安，“姚家不會同意的。”

誠如姜笙所說，姚江兩家齊頭并進，是頂頂好的姻親，且姚家向來以江家馬首是瞻，傾聽附和。

從親角度分析，江老夫人是姚家主的親姑姑，與兩位表兄弟也是自的份，不可能輕易割舍。

從利益角度分析，皇子未必為帝王，江家的軍功卻能讓兩家穩立朝堂。

姚家主只要足夠清醒，就會拒絕，只是要看怎麼拒絕。

一般況下，可以迅速為子訂婚，皇子再大也不能奪臣子家事。

但這無異于得罪四皇子，連帶著新夫婿也要被記恨。

所以姚家盤算半晌后，竟然放出消息，以無男嗣為由，將獨姚思卿留在府中招婿。大風小說

堂堂四皇子，總不能給世家做上門婿。

就算他愿意，他的母親儲妃也會用掌打到他不愿意。

至此，選妃的事寂靜下來。

除卻四飛的大皇子，其他人好像都沒有尋到心儀的世家，更沒有流出對帝位的一一毫覬覦。

“難道殿下的謀算落空了？若是這樣都不出來那藏于背后的皇子，難不他要等天家沒了以后再出手？”侍衛忍不住嘀咕。

對此長宴只是翹起角，語氣云淡風輕，“別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