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灰袍年還是坐上了鄭如謙的馬車，被他送到城醫館。

畢竟是口傷的嚴重大事，耽誤不得。

其余人分別坐在驢車上，聞著濃郁的羊氣息，于天黑之際回到二進小院。

本是休憩點，卻見燈火明。

煥然一新的鄭如謙坐在凳子上，老實如鵪鶉，傾聽大哥訓話。

得虧小四跟小五不在，否則他還要面對怪氣的兌，跟兩只淚汪汪的大眼睛。

好不容易看見姜笙，他幾乎是飛奔過去，上下檢查，確定活蹦跳，才長松了口氣道，“大哥你看，我就說妹妹沒事的。”

許默沒有說話，只是快步上前查看，親眼確定以后才放下心來。

“你先把羊理了。”他擺擺手，看向姜三，“兇手呢？”

群的羊被送到白水面作坊里，長途跋涉的長工們也被安排去歇息，就連汪小松都被妹妹汪小竹扶去推拿按了。

姜三總算能把綁粽子的兇手拎過來，探過鼻息道，“還活著，只是睡著了。”

許默沉著皺起眉頭。

相較于姜笙靠本能到的不對，他幾乎第一時間就肯定有貓膩。

只是這個人實在太狡猾了。

他先塑造自己老實憨厚的形象，用輕易轉削弱姜笙的戒心，再以英雄救親自傷來擊潰姜笙心防，更沒有殺人滅口，削去最后一懷疑。

最后步履蹣跚，用苦計讓小姑娘心生不忍。

當時只剩下一輛馬車了，只要姜笙帶著他回到京，謠言隨之四起，江家礙于名聲就會把嫡嫁給他。

這其中最大的算計是，換江承瑜，有父親母親呵護，有兄長拼命，即使傳出謠言也未必結親。

反觀姜笙，父親兄長不在邊，母親癡傻神志不清，就剩下唯一的祖母，也已年老力衰。

如果沒有幾個異母哥哥，如果沒有爬滾打來的戒心，如果沒有剛好遇到鄭如謙，也許真的就落了那個人的圈套。

但他機關算盡，卻沒怎麼都沒料到，姜笙最大的靠山從來都不是江家，而是的哥哥們。

“這個人瞧不起我新科狀元，瞧不起老二做生意，甚至瞧不起在外行軍的老三，行醫治病的小四。”許默喃喃，“但他一定查不到，我們還有個小五。”ωＷＷ.166xs.cc

一個藏在深宮中，隨時會出手的五皇子。

只可惜鄭如謙把人送到醫館，沒有察覺竟讓他溜走，到現在也沒弄清楚他的份。

“都怪我，以為他當真是見義勇為，沒有提防住。”鄭老二低下頭，又恢復鵪鶉模樣。

看來剛才被訓的就是這件事。

“行了不怪你。”許默搖搖頭，“這樣計謀深厚的人想走太容易了。”

“那你剛才還批評我。”鄭如謙憤憤不平，接收到大哥冷峻的眼神，又重新蔫下去。

姜三和姜四在旁邊捂著笑，不出意外被二公子的眼神殺關心，立馬肅靜下來。

一降一，乃人間真理。

只有姜笙哪個都不怕，負著雙手悠哉，“那我們審問一下行兇的人，不就可以啦？”

理論上是可行的。

但一個心機深厚到，連英雄救都機關算盡的人，真的會留下明晃晃的破綻嗎？

許默持懷疑態度。

他讓姜三和姜四審問，自己親自提筆寫信，第二天送到竇府，由竇夫人進宮探老太妃的時候進行轉。

那行兇者頗為，皮鞭辣椒全都用上仍然不吐口，羊糞球喂到里都能忍住。

直到汪小松下他的子，要實行閹刑，行兇者才艱難張口，“是……是四皇子。”

這個答案出乎所有人意料，據長宴提及，四皇子有跛足姿態，雖然時輕時重但與常人還是有明顯區分。

灰袍年無論從哪里看，手腳都稱得上健全。

這其中有四皇子故意跛足的嫌疑，也有行兇者執意污蔑的嫌疑。

姜三不信，拿來閹豬的大剪刀，用烙鐵燒到通紅，再對著他腹下來回比劃。

行兇者頭皮發麻，再次吐，“是……是二皇子……”

姜三面不改，單手扯開他腰帶。

行兇者差點哭出聲，“是，是大皇子……”

三位皇子都被攀附一遍，孰是孰非，孰真孰假，云里霧里。

連許默都疑了，不知真相幾何。

只有鄭如謙足夠心大，一邊盤算著羊怎麼賣合適，一邊安長兄，“放心吧，不是傳信給小五了麼，他定能找出來那個背后始作俑者。”

既然外部觀察不到，那就從部攻破。

事實上，收到信件的長宴，在第一時間就開始了試探。

首先排除大皇子，事發生的時候他正在竇家作客，好話都說盡了，竇家千金還是連面都不肯，最后是竇威名陪著下了半天的棋。

剩下兩位皇子，他與四皇子關系親，又共同住在東西五所，串個門的功夫就能說上話。

只是四皇子似乎很郁姚家的態度，經常躲在房間里不說話，連太都不愿意曬。

整個就是深傷的狀態。

長宴好說歹說，四皇子才愿意陪他在花園走上兩步，并飲下不瓊漿玉。

“為什麼姚姑娘就是不喜歡我，我哪里不好了？我堂堂皇子怎麼就配不上？”年滿十五歲的年，拽著弟弟的袖子嚎啕大哭。

長宴一邊安，一邊過他的后背，指尖及，既沒有繃帶纏繞，也沒有腥氣息。

他笑容微淡，待得四皇子喝醉后，讓其侍衛送回西三所。

“殿下，現在怎麼辦？”侍衛著聲音問，“咱們要去找二皇子嗎？”

長宴眼神冷漠，兩手握，半晌出聲，“不用。”

他已經來了。

聲起聲落的功夫，花園門口出現位灰袍年，憨態可掬道，“五皇弟，你要的東西我給你找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