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0章不講武德的南方軍團

老實說，薩倫的形象完全顛覆了楚對東方軍團的印象，也徹底顛覆了他對軍團長這一份的印象。

此人不像是一般的軍，甚至不像典型意義上的軍人，不但談吐得，舉手投足間還頗有幾分老牌貴族的優雅，簡直比班諾特這個文還像文。

楚甚至不想，若是這傢伙的手邊再裝飾上一瓶紅酒，直接塞進畫框裏都沒有毫的違和。

尤其是那儒雅隨和的氣質和底蘊，居然和自己有幾分相仿。

當然了，相仿的也僅僅是那幾分而已。

這就好像東方軍團與聯盟在大多數事務上都是存在分歧的，但在一部分事務上又存在著利害關係一致的集。

比如在關於東方世界的事務上。

和民地土地相對貧瘠的南方軍團相比，東方軍團掌握著廣袤且沃的土地，繼續擴張是一件「投遠大於回報」的事，並且「投資收益率」也遠遠不如開發現有的土地。

雖然東方軍團龐大的基層軍群有著建功立業的最直接力，但這力並不足以撼上層的軍事貴族們——或者說那些持有大片領地的「大地主」們。

而唯一有希帶著東擴派們闖出一片天的克拉斯將軍以及格里芬將軍，也在最近的一次東征中雙雙殞命——一個死在了大裂谷手上，一個死在了和聯盟的戰爭中。

由於以上的諸多原因，在東方軍團中，以年輕軍為主的東擴派幾乎被邊緣化。

而那些老牌軍事貴族反而會和凱旋城的文集團們走得比較近，把手底下的軍和資源「借來借去」。

至於現在，可以易的對象又多了一個聯盟。

雖然他們瞧不上聯盟的軍事裝備，但不得不承認聯盟的拖拉機以及其他農用機械卻相當的好用。

南方軍團則正好相反的。

他們的本土尚且算富庶，然而民地卻主要分佈在大荒漠的沿岸。那些地方雖然礦產富，卻極度缺乏可耕種土地。

也正是因此，在侵婆羅行省這件事上，南方軍團的上層與下層的利害關係是一致的。

下層軍通過戰爭獲得晉陞，而上層則需要那些土地，支撐本土聚居地的繁榮。

而有意思的地方也正在於此。

雖然南方軍團部對於婆羅行省有一致的戰爭需求，但東方軍團卻與南方軍團有著截然相反的「一致分歧」——以薩倫軍團長為首的大地主們強烈反對打破古老的契約。

兩個利益訴求截然相反的政治實，卻因為歷史留原因穿著同一件馬甲。

從很久以前楚便覺得，軍團這個倖存者勢力有夠彆扭的了。

而好巧不巧的是，此刻立在那淡藍束中的男人也是這麼覺得。

臉上帶著愉快的笑容，東方軍團的軍團長薩倫侃侃而談道。

「……沒有永垂不朽的帝皇，自然也不會有永垂不朽的法則。任何規則都有過時的那一天，人聯是如此，戰建委是如此，我們軍團當然也不例外。」

楚的眉輕輕抬了抬，饒有興趣地看著這個與眾不同的威蘭特人。

「沒想到我會在東方軍團的軍團長這裏聽到這番話。」

薩倫聞言哈哈笑了笑，同樣饒有興趣地看著楚。

「那麼現在你聽到了，作為換可以滿足下我的好奇心麼？」

楚隨口問道。

「你想知道什麼？」

薩倫微笑著說道。

「我很好奇你的看法。」

這還用問嗎？

說出這句話，八是想分家了。

不過，楚並不想對他們部事務說三道四，而且軍團真要是分家了，對聯盟來說也未必是件好事兒。

畢竟，至他們現在還在互相拖著後，等哪天真要是不演了，整個廢土都得跟著遭殃。

思索了片刻之後，他斟酌措辭地開口說道。

「我對你們部的事並沒有什麼看法，不過就事論事的話，我認為你的話是有道理的。」

薩倫笑著繼續道。

「所以，尊敬的管理者先生認為，聯盟也會有過時的那一天麼？」

「那是顯而易見的事，」楚淡淡笑了笑，用稀鬆平常的語氣回答道，「連恆星都有熄滅的一天，更何況一縷燃燒在地上的火苗？」

「沒想到你居然這麼豁達，可如果真到了那一天的話，你不會覺得可惜嗎？那可是你一生的心，而且不只是你一個人的，你和志同道合的人們賭上一切創造了它。」

薩倫饒有興趣地看著楚，卻又不像是在看著他。

那視線彷彿從他上直接穿了過去，看向了另外一個不在這裏的某人。

不過楚卻沒有在意，只是站在自己的立場上做出了回答。

「我為什麼會覺得可惜？聯盟只是個救助機構，我們從來沒有想過為永恆的真理，我們也從來都不代表真理。比起告訴人們真理是什麼，我們更希給他們的是探索未來的勇氣、堅定不移的信心以及我們曾經嘗試過的一些方法。」

「如果未來的某一天，有更耀眼的芒誕生在這片土地上，我只會欣我的後人確實沒有辜負我們，有將火種傳遞下去，而不是為我或者『新紀元』的守墓人……如此一來，我們的燃燒也算是真正有了意義，至我們不是這場接力賽的最後一棒，我又怎麼會憾呢？」

薩倫目不轉睛地盯著楚，許久沒有說話，以至於楚一度以為，這傢伙是不是又網絡連接不良了。

過了半分鐘那麼久，薩倫忽然長嘆了一聲，慨著說道。

「我現在倒是理解，瓦努斯為什麼會執意留下來跟著你了。」

太像了。

實在是太像了！

雖然聲音和模樣完全不同，但那確實是那位大人曾經說過的話……至是與之類似的話。

只不過大多數威蘭特人都已經忘了。

或者說，他們只記住了自己想記住的那一部分，將忠誠當了手中的劍，將榮譽當了盾牌，最終為了這傢伙口中的「守墓人」，以正確的名義去做齷齪的勾當，將原本爭取到手中的平等墮落威權，從被迫害者變了廢土上的「害蟲」。

包括他自己也是。

薩倫心中慨萬千。

作為東方軍團的軍團長，他對於元帥的是極其複雜的。

一方面他發自心地尊敬著那位大人，將那位大人視作是心中的偶像，而另一方面他又不得不面對現實，自己所代表的不只是自己，自己必須為自己背後的利益集團做出更現實的考慮。

如果元帥大人能夠和一個世紀前一樣活躍就好了，而不是像如今這樣只是偶爾放出隻言片語。

那樣的話，他們倒也不必像今天這樣兄弟鬩牆。

看著走了神的薩倫，楚意外地打量了他兩眼。

「……令人意外，沒想到你居然會記得一個千夫長的名字。」

薩倫聞言愣了下，隨即哈哈笑著打趣道。

「以前我確實沒聽過這號人，不過今非昔比啊。這傢伙以一名威蘭特人的份，不但功打了聯盟的部，甚至都混了聯盟陸軍的參謀長。我要是再沒聽說過這個能人，豈不是顯得是我孤陋寡聞了。」

楚哈哈笑著說道。

「在聯盟生活的威蘭特人可不，我們不講究份，只看能力和責任是否與職位匹配。」

薩倫笑著說道。

「是嗎？那以後有空了，我可得來你們這兒瞧瞧，看看你們做的是否和說的一樣好聽。」

對於薩倫的玩笑話，楚回應了友好的笑容。

「……只要你們是帶著和平的目的，我們隨時歡迎。」

……

會談持續了兩個小時。

聯盟的管理者楚和東方軍團的軍團長薩倫相談甚歡。

雖然通訊的信號時斷時續，但一點兒沒有影響到雙方友好的氛圍。

在會談中雙方達協議，東方軍團此前與聯盟簽署的協議仍然有效。

除此之外，雙方在原有協議的基礎上，還簽署了一份補充條款。

其大概意思便是，南方軍團與聯盟之間的衝突不會影響東方軍團與聯盟的合作。

另外，東方軍團及其附庸將不會向南方軍團供應任何軍事資。

這場談判基本上意味著，東方軍團已經與南方軍團劃清了界限。

獵鷹王國的王公貴族們也總算能鬆口氣了，不必擔心被這場無妄之災牽連……

與此同時，婆羅行省的天都城外，一架H-1「蜻蜓」軍用運輸機，正朝著一條簡易的飛機跑道緩緩降落。

這條跑道是阿布賽克員附近的倖存者們，用鏟子一鍬一鍬挖出來的，只能說有總比沒有好。

所幸的是，聯盟的軍工產品對使用環境也不算挑，那「蜻蜓」降落的時候跑的歪歪扭扭，卻也沒有真出什麼事故。

就在那飛機降落的時候，站在機場護欄外的倖存者們都紛紛發出了驚呼的聲音，臉上寫滿了不可思議的表。

「原來飛機長這模樣！」

「這麼大個鐵疙瘩是怎麼飛上天的？！」

「我更想知道它是怎麼落下來的！」

「鼠神保佑，鼠神保佑……沒病沒災，沒病沒災，不乾不淨的東西全都飛走……」

有人驚呼著議論，有人吃驚的合不攏，也有人雙手合十、編著不押韻的順口溜祈禱。

他們在這裏生活了大半輩子，從沒見過這麼驚人的玩意兒。

雖然之前挖跑道的時候就有人告訴過他們，說這跑道是用來幹什麼的，讓他們平整土地的時候認真點兒。然而道聽途說來的東西哪裏有親眼所見來的震撼，一群人紛紛大呼小地講著。

就在圍觀的倖存者們議論紛紛的時候，家人會的會長扎伊德也站在那圍觀的人群之中。

他的眼睛微微瞇了瞇，臉上帶著和煦的笑容，藏住了那眉宇之後的虛與委蛇。

如果這飛機墜毀就好了……

從那飛機出現在他視野里的那一刻，他的心中便不由自主地生出了這樣的想法。

雖然這可能會讓婆羅行省好不容易形的聯合出現裂痕，卻能省掉他不麻煩。

然而憾的是，他並不備用眼神殺人的能力，他所迷信的蛇神也並沒有回應他的「祈禱」。

那飛機雖然開著歪歪扭扭，但最終還是停穩在了跑道上。

心中暗道一聲可惜，扎伊德輕輕笑了笑，帶頭和旁的其他家人們一起鼓起了掌，同時中念道。

「……如今對抗南方軍團的侵可是婆羅行省頭等大事，婆羅國能夠與猛獁國強強聯手，真是婆羅行省一大幸事啊！」

周圍掌聲雷，一些不是家人會的居民，在那氣氛的帶下也鼓起了掌。

拍著手的薩瓦悄悄看了扎伊德一眼，又悄悄挪開了視線。

他記得很清楚，昨天晚上的時候這位先生可不是這麼說的。

不過那些話只有他自己清楚。

而在聽到了扎伊德的講話之後，周圍的家人們也都紛紛贊同著點頭，帶著周圍的人們一起。

包括《倖存者日報》的記者。

那位個子瘦瘦高高、來自金加侖港的年輕人最是同，鼓完掌便看向旁的扎伊德，慨著說道。

「如果這些滿腦子打打殺殺的軍們，都能像您一樣識大局就好了。」

他的名字克里希。

從去年開始，他就在金加侖港的《倖存者日報》報社工作了。而且由於工作的原因，他是眼睜睜地看著聯合會從一個充滿希與理想的集，逐漸走向「變味兒」的。

他們曾對拉西充滿了希，結果那傢伙不是什麼好人，打下一片據地便在那兒不了，顧著靠出口勞力斂財，直到天王軍鬧起來了才出兵撿拿下北方三州。

這個婆羅國聯合會也是一樣，打著「向聯盟靠攏」的幌子，卻還在和軍團眉來眼去。

尤其是那個大統領阿布賽克，更是個徹頭徹尾的偽君子。他表面是一副開明的模樣，卻又牢牢抓著權柄不鬆手，學著聯盟召集了行業代表，又把那些有識之士們當猴耍，晾在一旁不搭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