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手機裡忽然來了條微信。

宋兆霖：[縝哥，你完事了沒呀！我們好嗨哦~~]

宋兆霖：[你沒事的話過來玩啊！蛋糕我給你留著呢！]

陸縝笑了一聲，點開他發的照片看了一眼。

場子很大，人很雜，但他還是第一眼就看到了楚殷。

坐在一個陌生男人旁邊。

那個人，離很近。

陸縝的指腹忽然就燙了起來。

rndd：[我現在過去]

“劉董，王叔，”陸縝停下腳步，抬起頭，“——還有小叔，今天我奉陪不了了，下次自罰。”

爺想去哪兒，除了老爺子，沒人能指手畫腳。幾個董事樂呵地表示隨意。

陸麟淵卻笑了笑，神揶揄：“有急事？”

陸縝頓了一秒，然後笑了：“嗯。”

急事。

他離開陸氏大樓，上了車，直接往宋家趕。車子堵在了別墅區外，陸縝乾脆拉開車門，直接跑了過去。

明晃晃的月亮底下，跑著的黑發年。

一輩子可能也就這樣一次，發瘋一樣，奔向喜歡的孩。

宴會廳裡，楚殷忽然似有所。

已經和宋兆霖打過招呼，原本打算從後邊進車的門悄悄地走，但看了一眼劇本，猛然發現——陸縝來了。

某種如影隨形的宿命再次纏繞上來，楚殷忽然沒來由地有點慌。

一邊抓住筆試圖改劇本，一邊往另外一邊的正門走。

就在剛剛到雕花門把手的那一刻，大門霍然被人拉開。

年重的息聲渡了過來，楚殷一抬眼，正對上陸縝滾燙的視線。

“別跑。”

楚殷驚了——陸縝為什麼沒有坐車？！

陸縝看著，竟然有種久未謀面的覺。他忽然覺得，去他媽的時機地點吧，說就說了。

楚殷看出了一端倪，忽然往後退了點。

可他的聲音已經清晰地傳了過來，很啞，帶著一點息。

——“不好意思，我喜歡你。”

月夜的躁終於停止。

兜兜轉轉，他們又在站在了這一句話面前。

好半天以後，楚殷慢慢了手指，語氣兇了起來：“可我不喜歡你。”

上輩子也是這麼說的。

那時的陸縝站在面前，一點一點紅了眼睛。

他問：“為什麼？”

而此時，17歲的陸縝也站在面前，卻還在笑。

他說：“知道了。”

楚殷忽然怔住了。

陸縝的手有一點抖，很久後抬起來，輕輕了的頭：“但我想告訴你。”

說完，他就收回了手：“晚安，楚殷。”

走得乾脆利落。

這一晚，甚至沒有人知道，陸縝來過。

他來時卷著熱烈的風，走時比月還蕭瑟無聲。

楚殷一陣怔忪。

宋家家宅的門不知被誰打開了，震耳聾的喧鬧聲音一下子湧了出來。楚殷被那音浪裹著，因此並沒有聽見，腦海裡傳來“滴”的一聲。

……

陸縝大概跑了所有力氣，也用掉了所有勇氣，安安靜靜地躺在床上。

他說了晚安，卻沒能好夢。

陸縝閉上眼，做了一場很長很長的夢。

夢見一場細雨，一片碎花角，夢見一間冰冷教室，夢見一隻貓咪。

所有事從頭開始發生，一切都變得不同。

像是一場回憶。

他不知道這場回憶是誰的視角，只知道自己的心臟像被人到快要炸，痛苦和窒息地吸附著他。

不知道過了多久，有人敲著房間門，強行中斷了這場折磨。

“阿縝？阿縝！——”

陸縝忽然醒了過來，睜開漆黑的眼睛。

一些片段倏忽遠去，化作記憶深的某一點，只有夢境最後的聲音還耳邊回響不斷。

那聲音悉卻陌生、冷到刺骨，似乎是他自己，又似乎並不相同。

他在17歲的陸縝耳邊問：“陸縝，你喜歡嗎？”

“想讓幸福的話。”

“現在就去死吧。”

第44章 不要臉了

……誰要他死？

陸縝的眼睫微微，醒來後怔忪了幾秒。

然後， 一種說不清的苦窒痛慢慢在心底漫開。

悉的聲線， 悉的思維方式，悉的視線和高低。

這事分明著詭異， 卻又潛意識裡知道……那是他自己。

雖然所有發生過的事都變了個味，但陸縝意識到， 夢裡的“我”所有的言語、心，全都符合他自己的本能反應。

換句話說， 此時的他， 如果面對夢裡的那些場景， 大概會做出一樣的反應——變得在意、不控制心，以及……無法掩藏的獨佔。

就像現實裡的他一樣。

卑微而。

但， 為什麼——他真實經歷過的，和夢裡的， 並不一樣？

陸縝慢慢從床上坐起來， 垂著眼， 強迫自己重新回憶了一遍， 厘清所有他能記起的細節。

夢很長，很真實， 真實得像是曾經發生過的事。

而他的視角裡，從始至終，主角只有一個人。

……楚殷。

一個完全不一樣的楚殷。

從轉來那天開始，張揚的明的，有著不同於現在的耀眼， 卻也敏而倔強。夢裡的他……也喜歡楚殷，也對告白，也曾被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