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山臉變幻不定，他好好的寨主做著，怎麼就能有人敢來搶，還有，他怎麼就不長眼，搶了這個煞星的貨呢，甚至他都有點懷疑，這其實是一場謀，對方故意拿貨來引他上當，然后來搶他的寨主之位。

“你想做寨主，那得看寨中的兄弟們答應不答應。”他冷聲道。

“只要你愿意，我想你手下那些兄弟，也是都愿意的。”林滿月淡淡道:“再說了，你若是發話，他們豈會不聽，若是不聽你這寨主的號令，那說明他們也不服氣你，你這寨主當得也沒意思不是。”

簡直是在強詞奪理，牛山只覺得從來沒見過這樣厚無恥之人，明明是想搶他寨主之位，偏還要說他這寨主當得沒意思，甚至號令不手下兄弟！

心里憋著一口氣，卻還不敢發，脖子上的痛，那涼嗖嗖的匕首，無一不在提醒他，他沒有跟人發火的權力。

“你一個人家，沒人會服氣你當寨主的。”他有些泄氣道。

“不服氣，我打到他們服氣就行，這個就不用你心了，我只問你，愿不愿意讓出寨主之位？”

“看你也像是個正經生意人，為何就想當寨主了，要知道我們這些山賊，可是見不得的，你真要做了寨主，以后沒準要被府能輯，到時候可做不了正經良民百姓。”

他們牛家村里的人，是因為日子實在過不下去了，這才上山做了山賊，山上開出來的荒地不用稅，便夠他們吃喝，偶爾搶劫一次商隊，填補一些，這日子就很過得。

“你說得也很有道理。”林滿月點了點頭，做山賊確實不是什麼正經事，回頭朝廷平定了邊關，便能騰出手來收拾這些山賊了，若占了個山賊頭子的名頭，也確實不太好。

聽這麼說，牛山暗松了一口氣，覺得對方興許打消了當寨主的決定，畢竟做山賊不是什麼好名聲，不是被上絕路的人，都不會走上這條路，更何況對方是個行商的，想來手里不缺錢財。

“我們寨中的人，也都是被無奈才走上這條路，你有正經營生，實在不必與我們這些山賊有所牽連，當寨主也并不是多威風的事。”

林滿月微點了下頭:“其實我也并非就一定要當這個寨主，只不過我是瞧上你這寨里的人了，聽說頗能打，還能從我手下兄弟手里把貨搶了，可見本事不一般。”

“能打的也沒幾個，能搶掠功，也是仗著人多。”

牛山連忙解釋道，一時心里頗有點沒底，這個人倒底想干什麼，不是看上山寨，就是看上他手底下的兄弟，別人打劫也就是搶些財罷了，這是連人都要搶啊！

“能打是一回事，你們這些兄弟，可都是見過場面的人，我現在正需要這樣的人幫我干活呢！”

這幫山賊也是打聽過的，原本就只是普通村民，只是被當時的縣令盤剝太過，實在沒了生路，這才怒而上山做了山賊，這些年時不時搶一單，也算有些底線，而且只要不反抗太過，也都不會傷人命。

人還沒有太壞，而且這些人也確實有點本事，現在正缺人似，將這些人收到手下聽用，倒是方便省事。

牛山這會兒算是聽明白了，人家哪是想做什麼寨主，就是看上他們這些人了。

但他寨主做得好好的，大家日子過得也不錯，為什麼要跑去聽命于人，給別人干活，束手束腳，哪有現在這般自在舒坦，心里自是不樂意的。

“我們寨子里也就是些普通村民，可沒你想得那麼能干，回頭你要是看清楚了，怕是要后悔的。”

“后不后悔那是以后的事，現在我卻是看上你們了，你只說樂意不樂意吧！”手中的匕首了，不過這次并沒有再劃傷他。

牛山卻是僵著子，半點也不敢，就怕那匕首太過鋒利，一不小心劃破了他的嚨，死得豈不是冤。

他牙一咬:“不樂意！”

林滿月呵呵一笑，道:“嗐，我也不是什麼壞人，讓你們跟著我，也就是像我手下那些兄弟一樣，幫忙跑跑的事兒，工錢還給得很高，又不是讓你們做些殺人放火的勾當，怎麼就不樂意了呢，再說了，你也知道山賊不是正經事兒，怎麼就沒想下山，改做正經百姓呢！”

聽到這兒，牛山心里一時也有些，他們一村的人上了山，日子過得頗安穩，也就沒想過下山的事，但有時候他想到如今份是山賊，若是府剿匪的話，他們這一寨的人，想必都沒有好下場。

若是長遠打算，做山賊也確實不是長久之道，但已經走上這條路，還真的能變普通百姓嗎？

一時他也有些迷茫了。

“旁邊那屋子里，住的是你的孩子吧，你不為自己打算，難道就不為孩子打算一下，你做山賊，兒子以后接替你，繼續做山賊，如今朝廷正打仗，顧不上收拾你們，但你覺得仗打完之后，府會不會剿匪？”

聽到這話，牛山臉是變了又變，孩子是他的肋，若是可是能，他當然希孩子能有更好的前程，而不是朝不保夕的做個賊。

而且府剿匪一事，也并非不可能，聽說水縣的縣令是個清，這種兒是容不得治下出現山賊生事的，遲早有一天要剿匪。

以前他從不刻意去想這些，只想著過一天是一天，但這會兒又提到了孩子，又是剿匪的，擱一塊兒說起來，就讓他心里不是滋味了。

自己做個寨主倒是自了，但孩子呢，讓他以后一輩子都提心吊膽過日子嗎？

他心下不由有些松，問道:“我們都已經這樣了，真還能有機會，做回普通百姓嗎？”

“當然，現在不就是個好機會嗎，你們跟了我，不做違法犯紀之事，以后換個地方，正經過日子，過去的事也不要再提，誰又能知道呢！”

牛山目便看向林滿月，這個人一好本事，想必不會騙他，而且他小命還在人手里呢，隨即一聲苦笑道:“行，我牛山就信你一回。”

聞言，林滿月出個滿意的笑容。

旁邊阮明城全程看了個清楚，一時心中也不由暗自佩服，這個人當真是厲害，三言兩語之間，就將個山賊頭子說服了，這本事可真不是一般人能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