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恒下了朝，并沒有去大理寺上任大理寺右卿，而是先回了王府。

換了服便出了府，只帶了青鸞一人。

韓長史倒是想問，但還沒說話呢，人已經走遠了。

韓長史嘆了口氣，這萬一宮里來人了，他又什麼都不知道了。

青鸞從不問主子去哪要做什麼，只管跟著，兩人疾馬奔馳，一路到了玉壇山下，下了馬步行上的玉壇寺。

玉壇寺修在半山腰，長長的階梯沿著山形一路往上。

玉壇寺是京城香火最盛的寺廟，香客頗多。

不過，趙恒并不是來上香的，他是來見他的師父，清虛道長。

清虛道長在玉壇寺的消息并無人知曉，這玉壇寺方丈和師父是多年至好友，自然不會泄師父行蹤。

趙恒才進院子就聽到陸玉庭說話的聲音，怎麼這家伙也在，還真是魂不散。

“徒兒見過師父！”趙恒拱手行禮。

“起來吧！”清虛道長示意他在邊坐下。

“謝師父！”趙恒對清虛道長可比皇上恭敬多了。

“你們倆今日倒是有默契，一起上山！”

“師父，徒兒可是先來的，這家伙是學我！”陸玉庭道。

趙恒一個眼神過去，這家伙能不能閉。

“師父，徒兒要離開京城一段時間！”

“皇上同意你離京了？別像上次一樣被抓回來！”陸玉庭調侃道。

趙恒想沖過去掐死他，上次離京還不是替他跑，這會兒倒說起風涼話了，要臉不？

“你不說話能把你憋死不！”

“憋死倒不會，但很難！”陸玉庭蹙了蹙眉，表夸張。

清虛道長已經習慣了他們倆斗打鬧，也不管。

開始的時候他也會懲罰，后來發現，這倆怎麼折騰也沒真鬧出人命，都留著底線呢，就隨他們鬧。

真鬧的不像樣，就兩個一起罰。

趙恒這會兒懶得和他斗:“師父，湖山地，徒兒令了圣命要去湖山賑災！”

“湖山地，什麼時候的事？”陸玉庭正道。

湖山地，非同小可，一則湖山離京城不過數百里，再則，湖山的臨縣曾發生過地，當地百姓必然人心惶惶。

湖山地山區，本就盜匪猖獗，再加上地，很容易暴。

趙恒不理他的話，繼續和清虛道長道:“今日早朝快馬加鞭送來的消息，父皇命我們兩日啟程，徒兒今日是來和師父道別的！”

此行只怕要幾個月時間，這麼久不能來見師父，肯定是要來說一聲的。

“皇上不會只派了你吧？”這種臉的事，應該沒那麼輕易到他。

“睿王趙顯負責此次賑災，徒兒只是隨行！”

“原來是背鍋俠！”陸玉庭哼了一聲，就知道沒那麼好的事。

當今圣上，十分勤勉，也不是個昏君，但和他的祖父，父親一樣，疑心重，猜疑臣子。

這京中的世家在他們祖孫三代的折騰下，多凋零居，如今是連兒子都不放過。

當年，若不是慶和帝的賜婚，他的祖母便不會慘死，父親便不會被折磨的一病痛。

陸家若不是伯父爭氣，這陸侯一門早被攪合的不樣。

“子虛！”清虛道長出口制止。

清虛道長雖未仕，但當今畢竟是子恒的父親。

“你出皇室，湖山災，你作為王爺自然要盡心盡力，凡事無愧于心便是，其余不必糾結！”清虛道長自然知道徒兒的本事。

這湖山賑災他一定能理妥當，只是，皇上命睿王負責，子恒只怕做的再好也是為他人做嫁。

“徒兒知道！”趙恒達不到師父那麼高的境界，師父說的他都懂，但至于他怎麼做，那就是他的事了。

師父肯定會理解他，誰讓師父境界高呢。

清虛道長看他表怎會不知他心底所想，唉，他怎麼會收了這麼兩個孽徒呢，沒有一個省心的。

將來到地下，真是無見鬼谷各位師祖。

趙恒中午陪師父在寺里用了齋飯，飯后不久，就回房午睡了。

清虛道長本就年紀大了，這次苗疆又了傷，雖然表面看著無礙，但骨子里大不如從前，這才到玉壇寺清修調養。

清虛道長在里面休息，師兄弟二人便在院子里閑聊。

陸玉庭在研究師父留下棋譜的殘局，趙恒也十分有興趣的模樣。

陸玉庭吃驚:“你不是不能見這個嗎？”

師父當年丟給他們一人一本棋譜，讓自己研究，他在他的棋子上下了毒，后來，他看到棋子就難，再不能下棋。

“我這是為了讓你點疚！”趙恒瞥了他一眼。

陸玉庭上不說，當年心里確實疚，后來，不論他用什麼方法，趙恒不能就是不能。

“我疚什麼，不過是怕你墮了師父威名罷了！”

“你自己心里清楚，不說這個，十三公主的兩個孩子就藏在你們陸府吧！”趙恒道。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陸侯這招燈下黑玩的確實高明。

陸玉庭著棋子，并不意外趙恒能查到:“好歹是你表哥，表妹，你不會打算趕盡殺絕吧？”

趙恒在石椅上坐下:“這事瞞不了多久！”

“皇上不過借題發揮，侯爵已褫奪，兵權已，陸家已沒什麼讓皇家忌諱，還能怎樣？”殺人不過頭點地，若再追究便是當著天下人的面出爾反爾了。

“我說的是無雙公子！”他能查到，那無雙公子必然也查的到，時間問題而已。

他這段時間不在京城，他是怕陸府出事。

陸伯山如今已經不是平寧侯，按例護衛了大半，府中門客，幕僚也都遣散，若是那無雙公子這時報復，只怕是要吃虧。

“你放心去，有我在陸府不會有事！”陸玉庭揚眉，想了下，有些話還是早些說的好。

“子恒，你我師兄弟一場，有話我就明說，我知你對瑤兒意，但陸家絕不嫁皇族！”

一碼歸一碼，兄弟是兄弟，底線是底線。

陸家的門楣他自會立起，但不會靠家中姐妹一生幸福做賭。

瑤兒上次在宮中被貴妃算計，他多謝他相救，但欠下的，他陸玉庭拿命還，娶瑤兒，免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