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婉茵自是看出宮的殷勤，不過並沒有沾沾自喜，亦沒有妄自菲薄。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不易，這份不易都讓各自有了自己一套生存法則。

比如這個宮。

也比如。

大家的目的不過都是好好活下去，為自己，更為家人。

以前或許想不通，但經歷了父親的事，什麼都想明白了。

人活一世不易，不要怨懟太多，因為有太多重要的事要做，有重要的人需要自己守護，哪裡來的時間去怨恨呢。

其實，這真的是最好的結果了。

蘇婉茵沐浴完不久，長公主過來了。

蘇婉茵要起行禮被長公主攔住了：“坐著吧，不必麻煩！”

“謝長公主。”蘇婉茵頷首道。

“今日之事本宮並未提前告知，你可會埋怨本宮。”趙攸宜似笑非笑，帶著些恩威並施的味道。

蘇婉茵連忙跪下道：“臣不敢，公主於臣有大恩，臣說過的話絕不敢忘。”

雖然讀過的書不多，卻也知道君子當一諾千金。

趙攸宜過了一瞬才手扶起蘇婉茵，笑道：“本宮不過隨口一問，你不必這樣張。”

蘇婉茵咬了下瓣：“臣出鄉野，能進太子府是臣的造化，臣一定盡心盡力伺候太子，不讓長公主失。”

趙攸宜卻搖了搖頭：“蘇小姐，你該做的不是不讓本宮失，而是不讓你自己失。”

蘇婉茵抬頭看著趙攸宜，面不解。

其實，從今晚皇后娘娘宣布讓太子納為良娣時就在思考，到底是何意。

思來想去，始終未能解。

但猜，長公主總有的用意。

比如，打聽消息。

這是唯一能想到的了。

“你沒聽錯，你應該知道，太子出家數年，婚事一直未有著落，而你如今是太子府唯一的人。”趙攸宜道。

蘇婉茵仔細的聽著，未敢打斷。

“本宮見你第一眼便知你看似弱，實則心堅韌，又重重義，是極好的子。”趙攸宜居高位，比一般子更多些上位者的霸氣。

明明比蘇婉茵沒大多，可說這些話是竟讓人有種長輩對晚輩肯定的錯覺。

太子擔重任，很多事不由己，邊不能沒有一個一心為他好的知心之人。

京中形勢複雜，各懷心思之人不，蘇婉茵來自風城，在京中無任何勢力。

而且，品高潔，溫重，太子邊正需要這樣的人，以潤細無聲的溫慢慢走進他的心。

只是，這樣以來，蘇婉茵也了眾矢之的，或許有人會將矛頭對準也未必。

所以，有些話，必須告訴，凡事有利也有弊。

蘇婉茵聽完，想起太子印在自己腦海裡的影，抬頭看著趙攸宜：“臣無悔！”

趙攸宜拍拍蘇婉茵的手：“好，本宮會派人保護你，那些人以後便是你的人，任你差遣，也會安頓好你的家人，讓你無後顧之憂，蘇小姐，本宮信你。”

蘇婉茵點了點頭，幽幽燭下，長發散著，襯得一張鵝蛋臉越發可人。

京城的人數不勝數，可像蘇婉茵這般卻不做作，聰慧卻又重的不多。

這一趟風城倒去的值得。

蘇婉茵輾轉許久才睡著，習慣早起，第二日天未亮就起來了。

記得昨日應下陪小公主用早膳，太子也會在。

先去給長公主請安，趙攸宜昨日便知道答應陪攸寧用膳。

攸寧一向怕生，倒是肯和親近，這也是好事。

攸寧本也要一起，只是想到太子也在，想給他們一個獨的機會便說今日要留在宮中陪用晚膳。

“本宮答應了陪母后用膳，就不同你去了。”

“是！”蘇婉茵施禮退下。

蘇婉茵並不知小公主的宮殿，是昨日的小宮陪去的。

這個小宮茯苓，長公主昨日已將茯苓賜給，如今已經是的人了。

“蘇小姐，春寧殿就在闕殿隔壁，離這裡不遠，那條路是去東宮的。”茯苓為蘇婉茵指引道。

蘇婉茵點了點頭，在心裡記下路線。

日後不得要在宮中行走，能自己認得路是好事。

蘇婉茵去的時候趙攸寧已經起床了，只是還未梳洗，雖醒了，看著卻神不大好。

“臣來為公主綰發吧。”蘇婉茵笑道。

趙攸寧眼中閃過一抹亮：“好呀，蘇姐姐幫我梳。”

“臣不會梳宮中的發式，為公主梳個臣當地的可好？”

“當然好了。”趙攸寧沒有出過宮，對宮外的一切都好奇，包括發式。

蘇婉茵接過宮手中的梳子，開始慢慢給梳頭。

小公主因為瘦弱，連頭髮都是黃黃的。

蘇婉茵給梳的髮型極簡單，上面兩個花苞，下面細碎的頭髮編了兩小小的辮子。

也沒有用之前的裝飾，只用了兩紅的帶，人也顯得有神了幾分。

蘇婉茵牽著趙攸寧走出來時太子的目多停留了幾分。

攸寧自弱膽小，很見有這般開朗的時候。

蘇婉茵給太子行禮時，他只是點頭示意，未有過多言語。

春寧殿的膳食都是皇后親自盯著的，今日的早膳為了照顧太子都是素的。

趙攸寧胃口不好，吃了小半碗粥就吃不下了。

平日里也是這樣，除了皇后娘娘也沒人能勸得了多吃，萬一小公主心不好，生病了，那可不得了。

趙承宣不善言辭，更不知如何勸。

蘇婉茵看了眼趙攸寧碗裡的粥道：“可是粥冷了，要再換一碗嗎？”

趙攸寧搖頭：“是我吃不下了。”

蘇婉茵也不勸多吃，只道：“公主昨日不是問臣的家鄉嗎？”

趙攸寧立刻看向蘇婉茵：“蘇姐姐想起有好玩的事了嗎？”

蘇婉茵搖搖頭：“不是好玩的事，臣的家鄉幾個月前遭了一場洪水，那時正值夏收，房屋，田園都沖毀了。”

趙攸寧哪裡聽過這種事，眼睛睜得大大的：“啊？洪水很厲害嗎，那他們沒了家怎麼辦啊？”

“那些僥倖活下來的，有得投奔親戚，大多數都是隨意找地方搭個窩棚，暫且容。”

“窩棚是什麼？”

“就是用枯草樹枝搭的一個小窩，大概只有床那麼大地方。”蘇婉茵用手比劃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