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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清夢的家里出事了，母親跟人跑了，父親意外去世了。」

這件事不知道是誰從哪里聽到的，總之是一傳十十傳百地逐漸傳開來了，以至于最后班里無人不知。

畢竟那天看見警車的不是只有江樾辰，也有其他路過的學生注意到了。

夏清夢穩坐年級第一，經常到學校表彰，長得又漂亮，所以的面孔在學生之間不算陌生。

雖不至于人人知曉，但也有不人臉。

所以這件事遠比想象中知道的人多。

等理完家事重回學校上課，已是半個月后。

期間夏清夢也斷斷續續來學校上過課，但總是會因為各種各樣的況不得已請假回去理。

得益于績好，學校方面竟意外表示了諒，對頻繁請假也算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甚至還私下詢問了需不需要一對一補課。

夏清夢的績是極有可能沖刺狀元的，只要正常發揮，學校也得跟著沾。

如此一支潛力，若是因為家庭原因被耽誤了，算是得不償失。

只是重回課堂的時候，夏清夢時常能覺到不自在。

也許別人都是善意，但有時候對抱以同的目太多，很難不讓人在意。

六月已是高二最后一個學期的末尾，離期末考試已經沒有幾天。

雖說是期末考，也是全市聯考的，所以每個學校都很重視。

夏清夢也很明白，眼下的生活越是困難，越是得好好讀書，這是能為自己未來打好基礎的唯一途徑。

班主任更是代表學校的意思不止一次地主找談話。

如果生活有困難，學校也會想辦法幫助，但無論如何績不能落下。

夏清夢有激，但也說不上激涕零，只是慶幸自己還好讀書不錯，對學校來說有利用價值，才能暫時不勞而獲地拿到一筆生活費。

一場期末考，有人看笑話，有人看熱鬧，有人同，有人嘲笑。

夏清夢本人倒是并不在乎旁人的看法，只埋頭于學習上的查補缺。

有時候的同桌也對這種榮辱不驚的態度到欽佩。

說到底，家里發生這麼重大的變故，換做別人未必能保持緒穩定地將日子撐下去，更別提還要分心出來兼顧學習。

但其實夏清夢不是不難過，更不是不憤怒。

只是分得清輕重緩急。

因為再憤怒都無濟于事，既然母親挽回不來，那就只能靠自己努力活下去了。

人活著，總歸要吃飯的。

當然最后的績不負眾，即便遭遇了一堆不幸的事，也沒對夏清夢的績排名產生過任何搖。

在正式放假前，學校照例開了表彰兼員大會。

夏清夢的家庭況作為典型的案例，沒被學校渲染各種勵志故事。

夏清夢本人是很不喜歡的，因為學校這麼做，甚至沒和打一聲招呼。但是看在拿了那麼多獎學金的份上，也就算了。

這些事本就是事實，刻意瞞也沒有意思，等以后上了大學，沒什麼人還會認識了。

學校的領導在大會上挨個兒給年級前十頒了獎。江樾辰作為萬年老二，站在了夏清夢邊。

其實他聽到學校如此不顧夏清夢本人的意見大肆渲染的遭遇，是心有不滿的，但是用余看的時候，才發現夏清夢比他想象的還要堅強和淡定。

“夏清夢。”下臺的時候，江樾辰下意識住了。

夏清夢回了頭：“嗯？怎麼了？”

“呃……沒事，你暑假作業寫多了？”江樾辰本來想安或是鳴不平的話最后都憋回了肚子。或許夏清夢并不需要這些自以為是的同和關心。

夏清夢認真思考了一下，回他：“寫一半了吧，剩下一半打算抄答案。”

江樾辰對無比坦然的態度到有些震驚。

年級第一說要抄答案，這可真是……

果然有績就是任。

但是在沒過多久后，江樾辰就為自己這個想法而到愧了。

炎炎夏日里，當他和朋友拎著逛商場買回來的限量款球鞋、吃掉一頓近千元的午餐、唱了一下午的歌準備買杯茶潤潤嗓子時，他在茶店里遇到了夏清夢。

江樾辰瞬間明白了為何要抄答案了。

不是不會寫，只是來不及，因為在他自己無憂無慮過暑假的時候，夏清夢卻是要拿所有的時間為自己兼職賺生活費。

江樾辰低了帽檐，把手里的奢侈品袋子一個勁兒往后藏，著頭皮有些不好意思地買了一杯茶。

他怕夏清夢認出自己會到尷尬。

夏清夢早就認出他了，但什麼都沒說，只是作迅速地負責收銀打票。

下午通常很忙，沒時間和同學敘舊什麼的。

看到就看到了，憑本事兼職賺錢，沒什麼可恥的。

而且才來沒幾天，工作不好怕是會扣工資，工資本來就不多，扣不起。

江樾辰對夏清夢理都沒理自己有些意外，再看這麼忙碌，也不好意思搭話什麼的，只是坐到旁邊的椅子上等候。

“你認識啊？是你同學？”江樾辰的發小與他勾肩搭背。

“嗯。”江樾辰承認了。

“長得還好看的。怎麼老看？你喜歡人家？”發小打趣道。

江樾辰像是被中了心事，嗓門都大了一些：“你胡說八道什麼？！”

發小調侃：“喲喲喲，怎麼還激了？我只是開個玩笑。”

江樾辰不理他，低頭玩手機。

玩著玩著，才猛然意識到，他好像從來沒加過夏清夢的聯系方式，明明大家都是同班同學來著。

“樾辰啊，不是我說你，我勸你最好還是實際點，這樣的生不一定適合你，你們的家境懸殊一看就太大了，消費觀價值觀都不一樣，起來容易累。”發小還是很誠懇地提出了意見。

江樾辰的心突然跟潑了一盆冷水似的，拔涼拔涼。

“是我們年級第一。”江樾辰忍不住替夏清夢說話。

發小無奈地笑笑：“那又怎樣，績不代表一切。或許是年級第一，以后能上個好大學有份好工作，但努力的終點，往往有可能只是你的起點。”

江樾辰不沉默了。

“你別忘了，你馬上就要出國留學了，你到時候怎麼追人家，還是讓和你一起出國？學費呢？你幫一起付？”

江樾辰了帽檐，冷靜下來才發現現實的問題如同無數攔路虎擋在眼前，人看不清希。

“48號！”

茶店的店員在喊號。

發小拉了一下江樾辰：“我們茶好了。”

夏清夢幫他打包好了遞給他：“歡迎下次臨。”

江樾辰覺得手里的茶突然燙手的很，以至于一整個暑假，都沒再好意思來這家茶店。

步高三后的時間仿佛按下了快進鍵。

眨眼就是百天倒計時，再一眨眼就是高考，最后一眨眼，就是拍畢業照的時候了。

拍完照片，各奔東西，有的人，以后這輩子都可能不會再相見了。

拍照那天，不同學都收到了父母買的新手機，大家都在互加聯系方式。

不生想來加夏清夢，可惜邊暫且只有一個老古董，新手機還沒來得及買。

目前資金張，還得跑線下貨比三家，不能沖消費。

雖然到可惜，但大家還是湊過去互相留了電話。

“我也能要個電話嗎？”拍全班合照的時候，江樾辰選擇了站在夏清夢后，他暗自慶幸自己的個子不矮，正好能挨得近。

“可以。拍完照我給你寫紙條。”夏清夢今天已經寫了很多紙條了，不差這一張。

幾分鐘后，江樾辰如愿得到了一張寫了電話號碼的小紙條，將它夾在了筆記本里。

放學的時候，江樾辰在門口站了一會兒沒走，看著夏清夢的背影走遠了，才離開。

他心想，原來夏清夢穿子那麼好看。

夏清夢則是惦記著，等會兒要去拿小金庫買部手機，最好是挑一款價比高的，不然以后的大學生活會很不方便。今天是寫電話號碼都將近寫了半本便利了。

但是買手機的時候，夏清夢才悲催的發現，原來老年機的電話卡和智能手機的電話卡是本不能互用的。

換言之，今天寫了那麼久的電話號碼白寫了，因為眼下不得不換號碼。

不過只要保養得當，老年機也還是能用，若是有人聯系自己，應該不至于找不到？

夏清夢如此樂觀地想著，殊不知，這個老年機沒過幾年就壞了。

江樾辰得到了電話，喜滋滋地回家，甚至都難得哼起了歌。

“辰辰啊，你快點去收收拾行李，今天晚上早點睡，明天要趕飛機。”

他才剛進屋，屋里頭就傳來父母的催促聲。

“馬上，我馬上就去整理。”江樾辰回到房間不不慢地放下書包，把里面的筆記本先拿出來翻到了夾著紙條的那一頁，將號碼記在了手機里。

“今天拍照很開心啊？難得聽你哼歌啊。”江母突然推門而，手里拿了個文件袋，“東西都在這里了，自己保管好啊，第一次出國在外自己住，我和你爸都不在邊的，自己照顧好自己。”

“行，我知道了。”江樾辰接過文件袋。

“要我們幫忙一起整理嗎？你一個人太慢了。”江母看著有些糟糟的桌面，忍不住吐槽。

“行吧，那一起唄。”江樾辰今天心不錯，難得愿意讓父母自己的東西。

于是一家人忙里忙外地打包行李。

隔天趕飛機前，江樾辰習慣地檢查了一下自己的筆記本。

但是令人心臟一停的是，夾在里面的紙條不見了。

江樾辰趕查看了一下手機，好在電話號碼是及時保存了下來，頓時又松了口氣。

“媽，你昨天整理行李的時候有沒有看到一張藍的紙條？”江樾辰跑去問父母。

“不知道啊……”江父江母兩人面面相覷。

“不可能！肯定是你們又翻我的書然后掉出來了。”

“是很重要的東西嗎？”

“上面是我同學的電話。”

“啊？那要不一起找找，但是再過半小時我們要出發了。”

江樾辰急得有些燥熱。

這好像是他唯一擁有的，和夏清夢有關的東西了，哪怕只是一張紙條。

“電話號碼存手機了嗎？”江母問道。

“存是存了……”江樾辰語氣遲緩，緒不是很好。

“存了不就好了嘛。”江父安道。

江樾辰沒有毫被安到：“你們不懂。”

夫妻倆互相不解地看著對方。

他們是不懂，什麼紙條能這麼重要。

苦苦尋找半小時未果……

“好了，兒子，實在找不到飛機不能不趕啊，手機里存都存好了，不鉆牛角尖了啊。”江母苦口婆心勸說兒子。

“對啊，聽過來人一句勸，畢業了一般都沒啥聯系了，無所謂的。”江父也勸說道。

江樾辰不是不講道理的，雖說是放棄尋找趕飛機去了，只是這心始終好不起來，一直到飛機落在異國他鄉的土地上都很低落。

但父母既是過來人，也有過來人的經驗。

江樾辰自知是個膽小鬼，始終沒敢撥通過電話，直到讀了半年多的大學，被對待熱奔放的直球室友慫恿著去打了電話，才可悲地發現電話已經打不通了。

夏清夢真不是故意的，只是有的東西太老了，該讓它退休了。

江樾辰出生到現在，第一次知道什麼做真正的后悔。

他后悔曾經有機會的時候沒把心意說出口。

不求有回應，哪怕只是讓對方知曉自己的心意，他也足夠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