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冷石匆匆去到待客廳。

“孫公公。”面對孫巖，蕭冷石臉上再看不到狠的影子，只剩客氣。

他不敢不客氣，這位孫公公可是最皇上倚重的太監。

“蕭大人，怎麼抓個人就弄得人盡皆知了？今上對此可不太滿意啊。”

“是下沒做好，還孫公公替下言。”蕭冷石從袖中出銀票，塞孫巖手中。

孫巖掃一眼收下，把口諭傳了，而后淡淡道：“蕭大人，咱家提醒你一句，今上對寇姑娘印象不錯，你不要把寇姑娘當尋常嫌犯對待，多注意些分寸。”

“下明白了。”

“那咱家就回去了。”

蕭冷石把孫巖送出去，回到刑訊室。

過鞭刑與水刑的面蒼白，看起來如一張脆弱的紙。

想到孫巖的提醒，蕭冷石皺皺眉。

有那道口諭，繼續用刑是不行了，不然要是有個閃失，他就會有麻煩。除非審問出松齡先生的下落，有了皇上最想要的結果，皇上應該不會追究對寇姑娘用刑的事。

有那麼一瞬間，蕭冷石生出不管不顧只求結果的沖。好在理智還在，讓他把這沖了下去。

還是冒險了，萬一把人弄死弄殘卻沒有得到想要的，就不好代了。

“寇姑娘也辛苦了。來人，把寇姑娘送回歇息的地方再好好想想。”

辛柚被送回了昨晚的屋子。

還是昏暗發霉的氣味，哪怕已是初夏，卻似乎永遠照不進這里。但對辛柚來說，這只有一榻一窗的小小地方比那腥的刑訊室還是強多了。

坐在邦邦的床榻上，辛柚抱著手臂默默思索。

結合聽來的話和蕭冷石沒再對繼續用刑分析，那個人應該專門代了。

而只要不刑，就沒什麼好怕的，時間拖越久，對越有利。

辛柚有些好奇，那個替說話的人是誰。

首先想到的是昭長公主。

能進宮面圣的人本就不多，而昭長公主是最有可能的。

在辛柚猜測時，昭長公主確實進宮去了。

不比國子監的方便，聽說寇姑娘被錦麟衛抓走的消息要晚一些。

臨進宮前，昭長公主順帶罵了兩句兒子：“人家怎麼都早早知道了，你就不能留意著點兒？”

被罵得一臉茫然的孔瑞：“……”他為什麼要天天留意人家寇姑娘？

孫巖才回宮復命不久，侍就傳報說昭長公主求見。

興元帝第一反應就是為了寇姑娘來的。

果不其然，等昭長公主進來，聊上兩句便把來意說了：“我聽說寇姑娘被錦麟衛抓走了，皇兄知道這個事嗎？”

興元帝心虛咳嗽一聲，面上半點不：“朕也是剛剛聽說。”

昭長公主錯愕：“皇兄莫非也相信寇姑娘把松齡先生關起來的離譜謠言？”

“朕怎麼會信這些……”興元帝抓起茶杯喝了口茶。

“皇兄既然不信，為何由著錦麟衛針對一個小姑娘？”

興元帝又喝了一口茶，琢磨著應付妹妹的措辭。昭長公主板了臉：“皇兄莫非忘了，寇姑娘對芙兒有救命之恩。芙兒是我的兒，也是你唯一的外甥。你由著錦麟衛這麼對寇姑娘，不會讓人覺得皇家涼薄嗎？”

“這是兩碼事……”

“怎麼是兩碼事了？難不寇姑娘救芙兒還救出錯來了？”昭長公主越說越生氣。

想到了太后。

寇姑娘救了兒，結果呢？娘坑了寇姑娘親事，哥干脆把人抓了。

恩將仇報不過如此了。

“寇姑娘還涉及了別的事。皇妹你放心，朕已經代下去，不得對寇姑娘無禮。”

昭長公主冷哼：“不刑就行了嗎？寇姑娘畢竟是個姑娘家，一直被關在錦麟衛，會影響名聲的。”

興元帝想到那個莫名合眼緣的孩兒，心中其實也有歉意，但這歉意比起他想要得到的答案卻不算什麼了。

見不能輕易打發走妹妹，興元帝猶豫了一下，吐了：“之所以盤問寇姑娘，是因為很可能是唯一知道松齡先生下落的人。”

昭長公主神凝重起來：“難不傳聞是真的？”

“什麼傳聞？”

“約聽說松齡先生是……嫂嫂的人……”昭長公主提到辛皇后，眼中閃過傷。

聽到這種傳聞后，其實也悄悄派了人尋找松齡先生，奈何一無所獲。

興元帝沉默許久，輕聲道：“不止如此。”

“皇兄什麼意思？”

又是一陣沉默，興元帝慢慢道：“朕懷疑，松齡先生是朕和欣欣的兒子。”

如果說這世上還有一人讓他毫不懷疑是不會對那孩子不利的，就是妹妹了。

“什麼？”昭長公主驚得站了起來。

“皇妹你不要這麼激——”

昭長公主趕坐下，不自覺低聲音：“皇兄，你如何來的這個猜測？松齡先生當真是——”

興元帝暫時還沒打算讓昭長公主知道辛皇后出事的消息，只道：“查到了一些關于你嫂嫂的線索，有不人說有個十六七歲的年，是你嫂嫂的兒子……”

“十六七歲——”昭長公主喃喃，“算年紀對得上……”

嫂嫂離宮出走時懷孕三月余，如果孩子平安出生長大，如今正好十七歲了。

“所以說，朕非要找到松齡先生不可。而目前查到的唯一見過松齡先生的就是寇姑娘，錦麟衛調查寇姑娘確實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我明白了。”昭長公主緩緩點頭。

“皇妹，關于松齡先生份的猜測，你可不要出去。”

“還用皇兄提醒麼？”昭長公主下意識想數落幾句，及時止住。

嫂嫂剛出走的時候，找皇兄吵了幾次架。這麼多年過去了，再糾結以前沒有什麼用，早日把嫂嫂和的孩子找到是最重要的。

“既然有了孩子的消息，那皇嫂呢？”

興元帝心中一痛，面上沒有多變化：“還在查，皇妹快回去吧。”

“要是有皇嫂的消息，皇兄可要告訴我。”出宮前，昭長公主再次提醒，“就算一時不能放了寇姑娘，也不能讓苦。”

“朕知道，皇妹放心吧。”

昭長公主這才安心出了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