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當真做過什麼,的確有過失,孫清圓也不該如此恩將仇報,到如此地步。
可這世上并不是你不招惹旁人,旁人便不來招惹你的,一旦有利可圖,踩著旁人上位的人比比皆是,沒錯也要揪出些錯來,有錯更是要大書特書。
孫清圓便是這樣的人,且偏激,一旦咬住便死追著不放。
江晚生平最怕的便是這種人,母親因惡疾毀容后,大變,好的時候待極好,發作的時候言辭刻薄,時常拿撒氣,故而江晚自小便明白,姿容,學識都是外,穩定才是一個人最要的東西。
找夫婿也是同樣的道理,江晚當初慕裴時序,也是因裴時序平穩,無論遇到什麼事都變不驚,寬厚仁慈,讓覺得極為可靠。
江晚只搖頭,輕聲反駁:“去佛寺的人是立雪堂派出的,我哪里有這個能耐,孫姐姐想多了。”
孫清圓這話實則也得罪了長公主,直指有私心,長公主果然眉頭一皺。
“清圓不敢。”孫清圓連聲告罪,慌張地垂著頭,頭都快埋到地上了。
話雖如此,卻無論如何都想不明白其中的緣由,沉思了一會兒,孫清圓又看向江晚,“不是你,那一定是你長姐在暗中相助是不是?”
話音剛落,門外傳來一聲冷笑。
“同我又何干,孫娘子這是著了急,胡攀咬起人來了?”
來人是江華容,朝長公主施施然行了一禮后,乜了孫清圓一眼,“我這一下午都待在老太太的壽春堂里,哪里有空閑分-去知會凈空?你若不信,大可去壽春堂問問。且我若不是剛剛過來立雪堂請安,偶然聽見了幾句,恐怕我連怎麼被污死的都不知!孫娘子,我不過是在你當初蓄意接近郎君,給他送香囊的時候攔住訓斥了幾句,你至于記恨到今日,不但誣蔑起我妹妹,還要攀咬我徇私?”
江華容言辭犀利,字字扎心,眾人紛紛側了目,總算明白這孫娘子的滿腹怨氣是何來的了。
偏偏,孫清圓當真做過這些事,心思也的確不純,想說此回并非為此,卻毫無辯解的余地,總算會到了有口難言的難。
“我并非、并非……”孫清圓想爭辯,長公主卻極為頭痛,“好了,鬧了一下午,也該夠了。大夫看也看過了,一個你不信,兩個你還不信,現在又攀咬起華容來了,這屋子里的都快被你懷疑了遍,若非二郎今日不在府里,孫娘子你是不是還要疑心這凈空是二郎派人送走的?”
長公主語氣嚴厲,孫清圓立馬跪了下來:“清圓不敢,我自是不敢疑心郎君,可我當真是聽見了,且江妹妹舉止實在太不尋常……”
“你聽錯了。”長公主不愿再聽狡辯,“大夫都已經驗過了,既說了沒事,那便就是沒事。來人,請孫娘子出去!”
兩個健碩的仆婦立馬利落的過去,一人架著一邊,語氣不善:“娘子請吧。”
孫清圓滿腹委屈,思來想去,也只好當做是自己聽錯了,不得不放了聲音:“公主,我也是為了府里的小娘子們著想,便是有錯,還您開恩。”
“著想?我看你是想渾水魚,趁機個臉,你存的什麼心,你自己當清楚!”江華容言辭刻薄,不留面,“若是郎君今日在府里,你怕是要告到他面前了吧?”
孫清圓被中了心思,頓時語塞。
江晚雖僥幸逃過一劫,但聽著這一言一語,不免有兔死狐悲,傷其類之。
若是有朝一日,事敗,的下場怕是不會比孫清圓更好。
得饒人且饒人,江晚深諳這個道理,沒像江華容一樣落井下石,反而幫孫清圓說了句話:“孫姐姐為人清正,眼里一貫不得沙子,我是信的,今日只是個誤會,當是聽錯了,依我看誤會解開了便好,也不必追究了。”
說話時看了江華容一眼,江華容頓時心虛不已,知曉是知道了小產的事,待會兒必然有的糾纏,于是微微避開了的視線,也沒再多言。
長公主聞言也側了目,打量了江晚一眼,果然,如王媽媽所言,這位小娘子是個仁心宅厚,不爭不搶的。
其實也不愿鬧大,畢竟家塾是由牽的頭,真鬧大了臉上沒的是立雪堂。
故而長公主借坡下驢,順著道:“你這個事主既然都不追究,那便到此為止吧,只是孫娘子,日后,這國公府你不必再來了。”
這對孫清圓而言已是恩賜,見好就收,連忙跪伏答應。
轉時,回了江晚一眼,心復雜。江晚亦是不敢直視,緩緩低了頭。
出了門,日頭已經西斜,孫清圓正見陸縉回府。
低低了一聲,不敢多言,目微抬時,卻正好瞧見他角的痂,目一頓,忽地想起了江晚角同樣位置的痂。
樣貌相似,古怪的病,小產,兩個大夫卻都診斷不出來,還有這角的痂……孫清圓這幾日的不解在看到這一痂時盡數被串了起來。
突然想明白了一切。
孫清圓猛地拉住了仆婦:“我明白了,我沒有錯,該走的不是我!快帶我回去,我要回稟長公主!”
聲音炸響開,陸縉本已轉,倏然又停了步,站到了孫清圓面前:“你明白什麼了?”
“我都知道了,是們聯起手設了一個局!”孫清圓太過震驚,語無倫次。
陸縉看了一眼,忽地揮退了仆婦:“你們先下去,我來置。”
兩個仆婦雖奇怪世子怎麼會手,但陸縉必然有他的道理,兩個人恭敬的應了一聲,便轉下去。
孫清圓也毫不懷疑陸縉,見陸縉要手,更覺高興,越想越覺得有理,一句一句,將事合盤托了出來。
“……所以,小產的人本不是江晚,是江華容。與您圓房的,也一直都是江晚。世子,您被江氏姐妹蒙蔽了,這一切,從一開始便是們設的局!”
孫清圓一口氣說了一大段話,心口劇烈的起伏著,眸中閃爍著抑制不住的興。
陸縉臉上卻沒什麼表,只問:“說完了?”
“說完了。”孫清圓遲疑的點頭,不明白陸縉為何如此平靜。
“好,那走吧。”
陸縉示意了一眼康平,康平立即心領神會,架著人下去。
這回到孫清圓不解了,明明說的都是事實,一句一句,有理有據,為何陸縉反過來要置。
“世子,我此言字字真心,天地可鑒,絕無半句虛假!”孫清圓掙開康平,掙的額頭都出了汗,“您為何不信我?”
“我信。”陸縉仍是一副整好以瑕的樣子。
為何他相信,還要走?
孫清圓看著眼前這張淡漠的臉,又想起那日他的沉默,猛然生出一個念頭:“該不會……您早就知道?”
“不然呢?”陸縉面無表,緩緩垂了眸,終于直視了一眼,目銳利,毫不遮掩,“否則,你以為凈空是誰送走的?”
孫清圓頓時如遭雷擊,瞳孔瞬間放大——
原來他知道。
原來這是個局中局。
陸縉才是最后的設局人。
而,竟蠢到送到他面前告發他自己的……
「砰……」少女的身體猛地墜落,絲狀的黏滑物體纏在腳腕上,一點一點收縮。她踹了一腳,張開嘴巴想說話,立刻嗆了一口水。嗯?阮清歌睜開眼睛,一連串氣泡從視線裡咕嚕嚕竄上去,才意識到自己不是在做夢!怎麼搞的,別人穿越躺床上,她一穿越掉水裡?還成了北靖侯府……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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