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山海行第521章,天降猛禽江朔和訶衍在小木屋中住了下來,此地雖然較外面和暖,馬熊冬眠的天卻不會改變,高原馬熊與別的熊羆不同,前肢長,後肢短,四足站立時彷彿聳著肩一樣,因其前肢極為強壯,故而十分擅長打。
黃金熊很快就找了一向的山坡打了一個深,它和兩個崽睡進去之後不久,大雪便如期而至,幾乎將口都掩埋了。馬熊冬眠之後,江朔和訶衍了不樂趣,江朔不能活,訶衍能去的地方也僅限於不凍泉四周方圓不到一里的一小塊稍微和暖些的地方。
二人百無聊賴,便談天說地無所不聊,訶衍給江朔說了很多蔥嶺以西吐火羅乃至呼羅珊各地的風土人、奇聞軼事,江朔則和他說唐朝的詩歌和趙蕤的《長短經》,趙蕤贈給他的兩卷《長短經》一直放在乾草玉頂黃上的革囊之中,江朔常常拿出來翻看,不過此時龍驤馬不知所蹤,自然也無去尋那兩卷經書了。
好在江朔記憶力非凡,記得經書中大部分容,訶衍聽得多了也不贊這位趙夫子竟有此通天曉地之能,但他最興趣的莫過於「語」了。
很多人都想學語之,江朔並不藏私,但他教過獨孤湘,教過契丹獵人杭翰,教過日本人井真,這些人無一不是心智聰穎之人,卻也無一例外都學不會語。
而訶衍卻了這個例外,他跟著江朔學語,不出旬月竟然已有了小,這山谷中原來就有不小,現在更有不不及飛離的候鳥在此避難。訶衍便拿它們做練習,很快就能招來一些鳥,小木屋外常有鳥雀往來,小進出,枯燥的冬季倒也熱鬧了不。
不過等來年春暖,三隻馬熊走出冬眠之時,訶衍可就不敢再喚鳥前來了,而經過一整個冬季之後,江朔已經可以坐直子了。
訶衍的手頗巧,坐了一輛四車讓江朔坐在上面,便可以在小屋外的平地上四活,不那麼煩悶了,三隻馬熊也知江朔一天天的好起來,也十分高興,圍著江朔大呼小。
經過三個月的冬眠,三隻馬熊都已瘦得皮包骨頭了,見到小屋附近的鳥蹤跡如此之多都不興起來,訶衍雖然篤信佛法,但對野捕獵這種發自天的行為並不阻止,只有馬熊果腹之外以殺戮為樂之時才會喝止。
谷中草藥眾多,春季雪融之後,訶衍便四去採藥,白日裏小木屋四周都見不到他人影,這日他早早又走了,江朔坐在四車上看著黃金熊教兩隻熊捕鳥。
馬熊雖然上肢長大,遠比一般棕熊敏捷,但要靠速度獵鳥可還是勉為其難,它們的方法是「守株待兔」,在草地上仰臥,馬熊的腹部皮淺而,又在自己腹上撒上草籽,會有不明就裏的傻鳥落在熊腹上啄食草籽,這時馬熊便突然暴起,用兩條靈活的長臂合撲擒住飛鳥。
當然這樣的功的可能非常低,對於馬熊而言也是遊戲之樂大於果腹之需,若訶衍在時,常常喝止不讓它們做此等撲鳥的行徑,江朔卻不管它們,反而在一邊看得津津有味。
這一日馬熊母子好幾次撲擊都失敗了,江朔不掌哈哈大笑。黃金熊脾氣急躁,竟然和人一樣氣咻咻地起不玩了,兩隻熊則毫無挫敗,仍然仰躺在地上,出的肚皮,等著鳥兒再次飛臨。
這兩隻熊已經兩歲,它們的比母熊更淺,通披著一層金棕,看著十分可,但人立起來也有五尺來高,不能再稱為崽子了,但經歷了三個月不飲不食的冬眠,空有一副巨大的骨架,重量反而比秋季時輕了許多,只有不到一百斤的樣子,和一個年人的重也差不了多。
就在此時,忽見一團黃褐的事向著一隻熊落了下來,這無疑是一隻鳥,但這鳥也太大了,雙翼展開足有一丈來寬,子也有四五尺長,鋒銳的爪子向熊的腹部抓來,若非那熊及時就地一滾,這一下就要給它開膛破肚了,饒是如此側腹也留下了一道數尺長的痕。
這巨鳥一擊不中撲雙翼,捲起一陣飛沙走石,又向另一隻熊抓去,那熊已經翻起來,卻見巨鳥雙爪如鈎,向它雙眼扣來,直嚇得雙臂抱頭,用厚實的雙掌護住雙目,巨鳥雙足一分,利爪嵌了熊的雙肩,撲騰雙翼竟要帶著熊飛走。
母熊早也已趕到,人立而起,口中咆哮著向巨鳥撲去。巨鳥長鳴一聲,攜著那熊忽地騰空而起,熊驚恐萬分,連聲驚,手刨腳蹬,然而巨鳥抓著這一百來斤的熊竟似毫不費勁,早已高過巨熊雙爪的高度,眼看就要撲翼遠去。
江朔眼看事急,想也不想,舉掌向著巨鳥劈空拍去。
江朔此時子尚不能靈活轉,手上的力卻已恢復了七七八八,此刻劈空擊出,帶起一凌厲的罡氣,距離如此之遠,原本是無法擊傷巨鳥的,但巨鳥只覺一熱流襲來,嚇了一跳,兩爪一松,將那熊拋了下去。
熊一聲慘直墜下來,江朔雖然焦急,卻也無法救助,還好母熊就地一躺,用肚子接住了熊。
巨鳥丟了到手的獵,不沖沖大怒,舍了熊,向江朔猛撲過來。江朔這時才看清巨鳥的模樣,它全披著暗褐的羽,展開的飛羽下有一圈白,腦袋上的羽轉為金褐,喙部金黃,端頭轉為黑的尖鈎——原來是一隻巨大的金雕。
那金雕雙爪各有三趾,如同六柄小彎鈎正向江朔當抓來,江朔凜然不懼,只等金雕撲近,雙掌忽地推出,將那扁畜生打得在空中翻了個筋斗,但他畢竟督脈未復,無法匯聚全的力,那金雕只是了驚嚇,卻未傷。
鷹眼何其銳利,金雕早看出江朔行不便,在空中騰翔轉到側面,這次卻用鋼鈎似的尖喙向江朔啄來。江朔佯作未覺,用眼角餘斜睨到金雕撲得近在咫尺之際,才揮掌拍出,沒想到這金雕極其敏捷,見江朔揮掌拍來,急忙扇雙翼向上騰起,再次避開了。
這次它向上飛起老高,再如箭一般下來,雙爪向著江朔的頭蓋骨抓來,金雕的爪力驚人,不遜獅虎這樣的猛,若被它抓到,顱骨也得被個碎,江朔心中也有些懼怕,雙掌向上拍出的時機還不如之前,自然又被金雕輕易躲過了。
金雕雖然懼怕江朔手掌掀起的灼灼熱風,但它十分記仇,不肯放棄,在空中盤旋一圈,終於找準方位,從江朔的腦後襲來,江朔脊柱僵直不能旋轉形,雙掌恰好皆無法打到金雕。
只聽腦後勁風襲來,江朔心知不妙,他左掌單掌拍在四車的扶手之上,讓自己的側著彈起,同時揮右掌向金雕打去,不料那雕忽然雙翼猛地一閃,江朔人在空中無從借力,竟被他雙翼帶起的勁風吹得撲跌到地上。
落地前的一瞬,江朔單掌擊出,靠著地面的反擲之力,子橫著打了個旋轉,這才背脊著地,然而金雕已經撲到了他上,尖喙如利劍般向他啄來,江朔此刻只能揮掌格擋,哪裏還來得及運炁拍擊。
危急關頭,忽然一道白影閃過,金雕的腦袋被什麼東西重重一擊,它吃驚不小,忙又撲翅膀想要騰而起,卻不料那白影比它更快,已經上了它的背脊。
金雕這樣的猛禽,無論是尖喙、利爪還是撲雙翼,都只是向下攻擊,從沒想過背後會到攻擊,全上下所有的「武」都毫無用武之地,只能猛烈地抖,想將那襲者甩下後背。
這時江朔已看清金雕背上是誰,驚喜地大喊道:「白兄,怎麼是你?」
來者正是江朔和趙蕤從茅山帶出的白猿,那日在岐山白猿被全行儉的掌心雷驚走之後,江朔就再未見過白猿,沒想到在此危急關頭它竟突然現,救了自己。
白猿在金雕背上毫不客氣,手抓,大把大把地將金雕背上的羽拔掉,將褐、白的羽向空中胡拋擲,那金雕吃痛不過,愈發劇烈地撲騰起來,終於把白猿甩了下去。
白猿手極為矯健,它落地后就地一滾,已將腰間佩戴的青銅寶劍握在了掌中,它這把所謂的「寶劍」其實只是一把青銅鎮紙,但野相鬥哪有兵的?這青銅鎮紙劍在它手中已是神一般的存在了。
這時金雕的利爪已經抓到,白猿卻全無懼,劍刺向它掌心,白猿的劍法亦來自茅山積金中金壁所載神樞劍,只不過它不懂功修習之,劍招的威力還沒有江朔百之一二,但用來對付金雕這樣的扁畜生,可是足夠了。
白猿一劍正中金雕掌心,雖然銅劍沒有開刃,卻也破了一大塊皮,杵得它鑽心的疼,金雕怒嘯一聲,喙來啄,卻被白猿揮來的銅劍在腦袋上砸個正著,直擊得它頭暈目眩,哪敢再戰?昂首想要飛走,卻被白猿「啪」的一劍砸在翅膀上,將翼骨打斷,金雕一聲哀鳴,跌落下來。
白猿一步騎上去,又要拔它飛羽,江朔和訶衍待得久了,常聽他論說佛法,佛教中雕是護法神,江朔不願傷那金雕命,忙道:「白兄住手,饒了它吧。」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