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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山海行》第526章,牧羊少女

大唐山海行第526章,牧羊段儉魏道:「原來如此,不過為了存我南詔一國,而害得這麼多漢人和吐蕃人殞命,儉魏實在有些於心不忍……」

皮邏閣皺眉道:「段郎,做大事之人不能拘於小節,我以蒙舍詔小邦而一統六詔,不靠權謀難道靠仁義道德麼?」

段儉魏道:「師父一統六詔,對西南各族而言確實是大好事,想當年六詔互相攻伐不斷,不能外其辱,井鹽之利被唐蕃二國佔據,以至於百姓疲弱,苦不堪言。自南詔一統以來,不但奪回了鹽田,又獲唐皇冊封,得唐軍相助抵吐蕃侵,雲南百姓方得安居樂業。」

皮邏閣捻須道:「段郎,你明白就好,南詔僻居西南一隅,二十年間在大唐訶吐蕃之間搖擺求存,只有唐蕃鏖戰兩敗俱傷,南詔才能長久的太平。」

段儉魏拜道:「師父教訓的是。」

江朔已經撥好了兩隻兔子,用樹枝串了,架在火上烤起來,他心道:看來這段儉魏心中對皮邏閣的說法並不信服。

皮邏閣卻似乎沒有察覺段儉魏語氣中的敷衍,自顧繼續道:「你道我加盟只是為了茍且存國麼?嘿……裴旻這個蠢材,居然真相信什麼天下制衡之……一國要想長久,無非是我強敵弱,待唐蕃兩敗俱傷之際,我們先取吐蕃聿齎城,再取大唐越雋、南溪二郡,以重山為關隘,那時才是萬年的江山。」

江朔手上翻轉烤著兩隻兔子,心中卻罵道:皮邏閣老兒,原來暗懷鬼胎,想要藉助盟之力給自己開疆拓土,裴旻好歹還想以戰止戰,你倒好,還想著攻城略地……只是大唐劍南節度使如何能讓你從心所

段儉魏微微一蹙眉,道:「師父既然懷此雄心,又為何去歲詐死瞞名,讓閣羅做了南詔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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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朔心中一驚,原來現在的南詔王已是皮邏閣的兒子閣羅了,他先前還在奇怪,段儉魏雖是皮邏閣的弟子,但同時也是南詔的臣子,為何二人不以君臣而以師徒相稱,現在才明白此中原委。

皮邏閣道:「裴旻已經對我有所懷疑,我只有不做這個國主,假裝一門心思替盟做事才能免除他的疑慮,反正在唐蕃戰爭中我們的利益和盟是一致的,我兒閣羅卻可伺機而,完南詔的開拓大業。」

段儉魏問道:「現在唐軍久攻石堡城不下,我們是要暗中助唐軍一臂之力麼?」

皮邏閣搖頭道:「石堡城打不下來更好,只要石堡城還在,吐蕃就會不斷增援,大唐河西、隴右的兵也會被拖在這裏,如此對南詔最為有利,我們此行的目標是應龍城。」

江朔心中疑道:這應龍城是哪裏?卻從未聽說過。

段儉魏若有所悟道:「應龍城建在西海中的龍駒島上,吐蕃沒有水軍,哥舒翰便屯糧於應龍城中,若將應龍城中糧草付之一炬,秋後唐軍必退。」

皮邏閣笑道:「等不到秋天咯,毀了應龍城的糧草,唐軍要麼在一月攻克石堡城,要麼就只能退兵來年再戰了。急攻死傷必然慘烈,退兵麼,雙方的消耗又徒增一年。」

這時候,兩隻野兔在火上已經烤得吱吱作響,發出陣陣香氣。

皮邏閣笑道:「這癲僧烤野味確實有些本事。」

說著劈手奪過來,給段儉魏一隻,自己拿起另一隻,咬了一口,贊道:「又香又脆,果然味,段郎你也嘗嘗。」

野兔一共只有兩隻,皮邏閣不給江朔留一點,段儉魏到頗為過意不去,他雙手一掰,將兔撕為兩爿,將其中一爿遞向江朔道:「師傅辛苦了,我二人分而食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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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朔心道:這段儉魏良心到好,上卻嬉笑道:「不妨事,不妨事,前輩我自己帶了乾糧。」

皮羅閣卻道:「段郎,你還年輕,多吃點,癲僧,老夫分你一半吧。」

說這他也將手中的野兔撕為兩爿,卻不用手傳遞,而是將其中一爿直接拋給江朔,江朔笑嘻嘻地手去接,卻忽覺腹間一陣刺痛,江朔大一聲,向後便倒,他雙手捂著小腹,卻到了一塊圓圓的,原來方才皮邏閣趁他雙手接兔時,忽然出氣劍,不想正好在江朔懷中的八寸銅鏡之上。

幸好刺在銅鏡上,否則皮邏閣的氣劍鋒利不輸真劍,這一下襲得手,江朔可就真的有死無生了,饒是有銅鏡擋了一下,若非江朔此刻力已臻絕頂,遭到攻擊后力自生,這一下在他側腹肋之上,也非得重傷不可。

江朔也不知道自己何時出了馬腳,索將計就計,假裝被氣劍刺中彈了出去,捂著側腹撲跌側臥在影之中,皮邏閣和段儉魏都沒看清他其實沒有流

白猿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下懵了,跳到江朔邊,吱哇。然而白猿立刻發現江朔其實沒有傷,心中奇怪,用手推他的他起來,江朔卻屏息裝死,一,在皮邏閣和段儉魏二人看來,白猿推他的舉,卻了他被一擊刺死的明證。

段儉魏大吃一驚道:「師父,這是做什麼?」

皮邏閣道:「這癲僧是個漢人,萬一他沒有瘋,將我們的話語傳出去可就大大的不妙了,故而將他除了以絕後患。」

段儉魏懊喪道:「師父怕他泄,將他支開,不要當著他的面說話便是了,何必害他命。」

皮邏閣道:「他已看到我二人面目,此地非常接近唐軍營地了,你又怎知此人真是個苦行僧,而不是唐軍的斥候哨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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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儉魏道:「可是……可是他先佔了土城避風,我們怎可因疑殺人……」

皮邏閣怒道:「段郎,你這是對師長、主君說話的應有之儀嗎?」

段儉魏忙跪倒磕頭道:「徒兒不敢,可是……」

皮邏閣叱道:「夠了!外面風已經止息了,我們這便離開此地去應龍城……」

段儉魏道:「容弟子先埋了他。」

皮邏閣不耐煩地道:「吐蕃人死後,皆以天葬,你卻費什麼勞什子去埋他?」

段儉魏道:「可他並非吐蕃人,而是個漢人,漢人講究土為安,便是僧人也該施以火化,如何能棄荒野任野、鷲鳥啃噬?」

皮邏閣聽了怒氣發,正要發作,忽聽一個子的歌聲傳來:「羔羊不秣,呦呦索晨牧。稚子懼出門,與虎牧……」

皮邏閣一驚,喝道:「什麼人?」

卻見西門中湧一群綿羊,跟著一著羊皮襖的走了進來,一邊趕羊一邊繼續唱道:「原平散漫食,徑狹相追逐。霜餘野草白,沙寒山水綠……」

段儉魏奇道:「哪兒來的牧羊?」

那牧羊約莫十八九歲的年紀,雖然穿著普通吐蕃人牧人的皮襖,一張臉曬得兩頰通紅,但細看之下容貌甚是秀麗,蓬鬆的也難掩其綽約的姿。

皮邏閣冷笑道:「什麼牧羊唱的是唐人的牧羊曲子,這裏是吐蕃之地,怎會有漢家子在此牧羊?」

卻不理二人,繼續走近,忽然見到躺在地上的江朔,慌忙喊道:「呀……殺人啦!」

皮邏閣躍過去抓的手道:「小子裝神弄鬼,連你一併殺了!」

沒想到皮邏閣的手還沒沾到那袖,已然回頭便跑,口裏不住喊道:「殺人啦!殺人啦!」

皮邏閣喝道:「別跑!」

哪裏肯聽他的,徑直往城門外跑去,這下連段儉魏也看出不對勁了,此腳下如飛,顯然負不俗的輕功,皮羅閣連抓兩把,居然都被輕輕鬆鬆地飄閃過了。

眼看已經衝出城門,皮邏閣急追過去,子才進城門影之中,忽然聽「嗤」的一聲輕響,卻見城門外黑暗的曠野中來一點寒芒,直撲他的面門,皮邏閣忙向側面一甩頭,堪堪避開這一箭。

伏俟城原本是個小要塞,城門十分狹窄,皮邏閣一避之下,子就重重撞到了側面土牆之上,卻又聽一聲響,第二支箭已經到,皮邏閣避無可避,忙出右手中指、食指向前一點,商和中沖同時發出兩道氣劍,兩道劍氣同時撞在鐵矢之上,只聽「叮」的一聲輕響,氣劍的勁力竟然將箭簇打落在地。

皮邏閣見對面來箭又快又準,知道先前那是故意把他引狹窄的門,躲在城外黑暗中的弓箭手才突然發難,若衝出城門外,不知道外面黑暗中是否還埋伏了其他好手,他不等對方再發箭,飛向後一躍,退回城門以

不見對面寒再閃,忽聽後段儉魏高喊道:「師父,小心頭頂!」

皮邏閣雖然不明就裏,但還是下意識地向側邊一閃,卻見一支羽箭悄無聲息地從旁落下,「嗤」的一聲腳邊的土地之上,白尾羽毫不,彷彿並非由弓弦出,而是天上自然墜落下來的一般。

這第三箭無聲無息,若非段儉魏提醒,便是皮邏閣這樣的絕頂高手也險些中計。

皮邏閣忙閃到城門邊,讓手無法瞄準,同時郎聲笑道:「久聞冀中南八神,這絕命三箭果然了得,老夫也差點著了你的道。」

城門外的黑暗中卻沒有迴音,卻聽那的聲音在南門外道:「可惜,可惜,若沒人提醒,可就中啦……」

出城到皮邏閣連避三箭,不過是彈指之間,那居然已經從西門外繞到了南門,其法之快簡直到了匪夷所思的程度。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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