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看的。再給你家小娘子買一個吧。”

李羨魚因這個新奇的稱呼而回過臉來。

“小娘子？”

掌櫃促狹地笑起來：“是呀。”

指了指臨淵：“那不是你的夫君麽？還是，未婚的夫婿？”

李羨魚被話裏那些驚人的詞匯震住。

繼而連連搖頭：“自然不是。”

道：“他是我的——”

影衛兩個字到畔停了停，覺得似乎不適合在宮外說出來。

李羨魚便改了口，眉眼彎彎地道：“這是我家哥哥。”

遠正低頭看胭脂的年聞言抬起眼來。

劍眉微蹙，語聲格外地淡。

“不是。”

李羨魚輕愣。

繼而臉頰微紅，也像是染了上好的胭脂。

卻還是對著掌櫃努力打圓場道：“你看吧，他也說了，不是夫君。”

臨淵淡淡垂眼，難得地解釋道：“不是哥哥。”

李羨魚徹底愣住。

走上前去，手攥了攥他的袖，緋紅著臉小聲抱怨他。

“臨淵，你怎麽拆我的臺呀？”

作者有話說：

第43章

臨淵將手中的胭脂放下,平靜敘述道：“本就不是。”

李羨魚鼓起腮來。

當然知道不是。

攥著臨淵袖緣的指尖添了幾分力道,示意他俯下`來。

而自己也踮起足尖，在他耳畔小聲提醒他：“臨淵,這是在宮外呀。”

道：“總是要編撰個份出來的。”

臨淵看一眼,以僅有兩人可以聽聞的語聲問：“那掌櫃自己不是猜了個份出來麽？公主為何要否認？”

李羨魚本能地道：“那不一樣！”

臨淵卻問：“有何不同？”

不都是杜撰出來的份。

李羨魚認真給他解釋：“因為我穿著宮的服飾，宮在放出宮前，是不能婚配的。”

抬起羽睫,一雙杏花眸格外清澈：“若是我說你是我的夫君,豈不是立時便要餡。”

臨淵對上的視線,輕皺了皺劍眉。終於還是轉過臉去。

他道：“公主隨意。”

李羨魚從這場爭辯裏得勝，立時便彎眉轉過去,對那掌櫃道：“我便說他是我家哥哥嘛，他自己也承認了。”

掌櫃掩口而笑。

自己也曾有過竇初開,口是心非的時候。

如今瞧他們耳語了這許久,才得出個結論來，還有什麽不懂。

不過並不說破,隻是笑著打圓場：“是不是哥哥都不打，姑娘看看這盒胭脂可好？”

將方才遞給臨淵的胭脂又遞給李羨魚：“姑娘的白淨，這盒胭脂格外襯你。”

李羨魚便將胭脂盒接過，抬手將盒蓋打開。

許是價錢更貴的緣故，這盒胭脂的質要比方才的兩盒細膩上些許，也更為鮮豔。

是李羨魚鮮見到的那種鮮豔。

畢竟務府裏做的胭脂，供給公主們的，大多是一些端莊淡雅的，有這樣豔若桃李的。

李羨魚有些遲疑：“會不會太濃了些？”

掌櫃瞄了一眼,有竹的模樣：“不會。姑娘若是不信,可以取些試試。”

李羨魚想了想,正想沾些在手背上看看，臨淵卻已將那盒胭脂接了過去。

他道：“我來便好。”

李羨魚想了想，有些擔心自己若是往後躲，會讓掌櫃看出端倪來，猜出他們不是兄妹。

便乖乖地仰起臉來。

隻是略帶擔憂地輕聲叮囑他：“這胭脂的很濃，你可別塗多了。”

頓了頓，蓋彌彰地喚道：“哥哥。”

臨淵作一頓。

卻並不配合，隻是不帶稱呼地簡短道：“知道了。”

他沾了些胭脂，修長的手指輕落在的臉頰上。

的細膩，白如羊脂，得像是新蒸好的酪。

仿佛他略微傾注點力道，便會將的臉頰刮紅。

臨淵垂眼，將手中的力道盡數卸下。

胭脂徐徐在李羨魚的頰畔暈開，像是桃花落在幹淨的雪中。

李羨魚安靜地等了一陣，直到他將長指垂落，方輕聲問他：“好看嗎？”

有些擔心：“會不會很奇怪。”

臨淵正用方巾拭著指尖的胭脂，聞言垂下眼簾，手中的作隨之停住。

稍頃，他頷首，如實答道。

“好看。”

不是胭脂好看。

而是李羨魚好看。

生得太好，杏眸桃腮，雪紅。

不用胭脂時瑩白如玉，輕染一點胭脂上去，便顯得雙靨淺紅，杏眸瀲灩，鮮潔如枝頭春。

他就這樣毫不避諱地在人前看著，看得李羨魚的雙頰愈發紅了，像是又上了一層更鮮豔的胭脂。

轉過臉去，躲開臨淵燙人的視線，對那掌櫃道：“將這盒胭脂包起來吧。一共多銀子？”

說著，又要手去拿荷包。

掌櫃將這盒胭脂與方才的兩盒包在一，對李羨魚笑著道：“這盒胭脂比方才兩盒貴些，要一兩銀子。”

話音落，臨淵已將銀子放在的櫃臺上。

他接過掌櫃遞來的紙包，對李羨魚道：“走吧。”

李羨魚卻不挪步，隻是拿著荷包訝然著他。

臨淵便停步，複又問：“還想買胭脂麽？”

李羨魚搖了搖頭，抿小聲道：“你怎麽又把銀子付了？”

臨淵卻並不覺得有什麽。

他隻是略一頷首，對李羨魚道：“若是不想買了，便走吧。我們再去別看看。”

畢竟宮外的地界很大，天高海闊，李羨魚會興趣的地方，應當不止這一間胭脂鋪。

李羨魚手裏拿著荷包，還在遲疑。

掌櫃卻也笑著道：“姑娘不是說是哥哥麽？那都是一家人，誰付銀子有什麽要。”

李羨魚愣住。

一時答不上來，覺得像是掉進了自己挖的坑裏。

掌櫃對笑得促狹：“這哥哥不是當得好的嘛，還會給妹妹梳妝。”

說著，又有些歎道：“不像我家那個死鬼，讓他給我塗個口脂，都能把人塗吃人的夜叉。”

死鬼？

李羨魚覺得自己又像是聽到了什麽奇怪的詞匯。

應當是罵人的吧。

這樣想，便輕聲安：“沒事的，我家哥哥也沒給我塗過口脂。”

即便是關係最好的太子皇兄，也沒有過。

掌櫃噗嗤笑出聲來。

而李羨魚不明就裏，隻是被臨淵握住了宮裝袖口。

年帶著往外走。

李羨魚跟在他後，抬步邁過胭脂鋪的門檻，好奇地問他：“我們現在要去哪？”

臨淵看一眼，語調平靜：“去買口脂。”

李羨魚便在熱鬧的長街上頓住步子。

“不用去買。”從荷包裏取出一盒口脂給臨淵看：“我帶了口脂的。”

為了證明，還將口脂打開給臨淵看看，眉眼彎彎地道：“是我最喜歡的。”

臨淵看向那盒口脂。

碧桃紅，一種屬於春日的，被以這種旖旎的方式藏在小盒中。

李羨魚素日裏，都喜歡用這種的口脂麽？

他的視線抬起，停留在李羨魚的瓣上。

的瓣殷紅，像是開得正好的碧桃花一樣的，角隨著的笑而揚起一個和的弧度，出畔兩個清淺的梨渦來。

不知為何，他想起之前與李羨魚玩六博時的形來。

李羨魚輸了他兩局。

而他象征地在的梨渦上點了兩個紅點。

如今想來，那時候，便應當問要脂的。

免得如今向旁人抱怨。

於是他垂眼，向李羨魚攤開掌心。

李羨魚微微一愣，旋即明白過來。

沒將口脂遞給臨淵，反倒是立時將其藏進荷包裏，雙手地捂住。

還記得那掌櫃的話，可不想當街變吃人的夜叉。

“不要。”張道：“臨淵，我方才說得是哥哥，是我的——”

人湧裏，悄悄做了個口型‘皇兄’。

臨淵眸淡淡。

這個哥哥的頭銜還真是來得快，去得也快。

李羨魚也有些心虛。

將荷包放回袖袋裏，又手輕攥了攥他的袖緣：“那我們現在去買話本子吧。”

道：“我的話本子都快看完了。”

臨淵垂眼看。

李羨魚的麵上仍舊染著方才的胭脂。

兩靨淺紅，鮮潔如春。

即便不再塗口脂，也已足夠人。

他察覺到，街上已有許多路過的年郎開始頻頻側目。

臨淵淡淡道了聲好。

向走近了些，將所有旁人的視線隔絕在後。

*

半個時辰後，兩人從書攤上回來。

臨淵手中便多了一大摞話本子。

整整數十本，被捆紮在一，幾乎快有半人多高，看著便十分沉重。

李羨魚向那摞話本子，有些心虛。

好像太貪心了些。

方才在書攤上選書的時候，一本本翻看過去，見每本都很有意思。便將曾經看過的幾本挑出來，讓店家將剩餘的都包起來。

卻沒想到，會有這許多。

有些擔憂地問：“臨淵，你拿得嗎？”

想了想，又問：“要不要將它們拆開，我幫你拿幾本。”

臨淵平靜道：“臣還不至於到連話本都拿不的地步。”

李羨魚依言將心放落。

輕點了點頭，又看著他這樣一手持劍，一手拿話本的模樣，像是倏然間想起了什麽。

杏眸微微亮起，有些期許地問：“那你是不是不能空出手來了？”

臨淵側首看向，劍眉微抬。

他以僅有兩人能聽聞的語聲問：“公主想說什麽？”

李羨魚卻展眉輕輕笑起來。

道：“這樣，你便不能搶在我前頭付銀子了。”

方才在胭脂鋪裏便發現了。

習武之人不但手敏捷，便連付銀子的作也比快得多。

即便是先拿出荷包來，也爭不過臨淵。

但是如今不同了，臨淵空不出手來，便沒法與搶了。

臨淵一頓。

未來得及啟，便見李羨魚又雀躍地道：“那我請你吃小食吧。”

臨淵的視線停留在帶笑的杏花眸上。

稍頃頷首：“好。”

李羨魚見他答應了，步履愈發輕盈，很快便就近尋到個賣小食的攤子。

那攤子上賣得是龍須糖，白如雪，如，瞧著便十分好吃。

李羨魚要了一盒。

並如願看到臨淵真的空不出手來，不能與搶著付銀子。

即便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