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是,已前往傳訊。”
舜音遞出信,低低代:“隻憑他們人數也不夠阻攔,隻不過藏於暗伏擊有些棘手,消息既已傳給總管,等待總管兵馬即可,一旦總管揮兵清除過去,立即攜我信趕赴秦州。”
斥候將信藏懷中,即刻出城等待。
舜音剛要往城上走,對麵忽而走來一人。
“夫人。”是閻會真,依舊一胡,剛從大街那頭走來,臉上很凝重,近前便問,“夫人可要幫忙?”
舜音止步:“如何幫忙?”
閻會真皺著眉,打量城上:“我閻家隻擔心再來一回當年的圍城,雖我當初年紀小沒親見,但料想不是小事,夫人既可在此親守,我也可為夫人往西去搬回鶻援兵。”
舜音意外地看兩眼,安般笑了笑:“雖是好事,但回鶻援兵還是太遠了,敵軍卻近在眼前,就近的援兵隻能往中原去搬,你的好意我心領了。”
閻會真以為不放心:“眼下西麵沒有來敵,路上是安全的,夫人不必擔心,這也是我閻家長輩代的,不是我一時興起。”
舜音見說得認真,想了一下,隻好道:“閻家既有此心,那就協同守軍固守西城門吧,西麵暫時安全,若有事,也好隨時接應。”
閻會真仔細記下,應了一聲,才總算沒再往下說了。
舜音走上城頭,上麵擂鼓仍響,遠天際黯淡,拖拽著塵煙,是巡視的隊伍在與混的殘部人馬手。
尚未看見穆長洲親率的人馬,往東北向看,便知他已先往那裏去了……
涼州城外三兩戰仍在繼續,兵馬卻並未急著趕去清剿。
一支五百輕騎悄然出關,直奔向一片崎嶇不平的莽原。
風一吹,原上矮草起伏,像是隨時會從草下冒出藏的人影。
穆長洲環視四周,辨認了方位,一手從馬背上拿起弓,一手抬起,倏然一落。
“唰”一陣亮刃輕響,胡孛兒一馬當先,猛衝了過去。
後麵輕騎立時跟隨撲進,直往前衝殺而去。
聲音響起的瞬間,四周不平的壑窪地裏,茂草底下,如同被驚了一般,倏然鑽出一群一群藏匿的兵卒,像是被用力掀土翻出來的一般,慌張又匆忙地拿起兵刃來抵抗,上甚至還穿著涼州製式的戎裝。
輕騎快馬卻已毫不留地殺進,槊尖挑去,慘嚎四起。
從這裏往東,他們可以翻山混商路,再憑借一樣的漢民相貌,知的涼州形,混去涼州城外圍。
雖然艱險,可他們竟也甘願為了外敵去廝殺自己人。
一名斥候飛快打馬奔來,近前報訊。
穆長洲勒馬外圍,耳中聽完,點一下頭,眼睛始終盯著廝殺場,倏然策馬出去,馳至後方,張臂搭弓,接連出兩箭。
正中兩個想要逃出的殘部副將,二人前後摔落下馬,喊都沒喊出來。
他勒馬回,輕騎過,殘部餘兵已經跪倒了一片,紛紛告饒。
胡孛兒“呸”一聲:“賊最可恨!告饒也不會留你們!”罵完氣奔來他跟前,“沒看見那婆子!”
“也快現了。”穆長洲目掃過四下,“除盡便走,回往城外清除混的殘兵,尤其是往中原的路徑。”
這裏端幹淨了,那些混的不過數,就好辦了。
胡孛兒馬上回頭安排,領人回返……
報戰的鼓聲稍停,涼州城中卻已靜得快沒聲息。
舜音站在城上,細細理著各送來的消息,知道真正的戰事還沒開始,但隨時就要來。
“夫人。”一名斥候悄然接近,低低報上新探到的形。
舜音看過他口型,眉心稍擰,沒表出來。
外麵,兵馬遊走,忽而整肅起來。
凝神去,看見胡孛兒打馬而過的影,才知他的兵馬已經趕回城外來清除殘兵。
幾乎同時,就見安排送信往秦州的斥候快馬而去。
尖利的笛嘯聲早已停了,四拖拽的塵煙也逐漸遠去,直至消散無影,被涼州兵馬逐殺碾盡了。
舜音心頭微鬆,眼裏遠遠看見玄甲凜凜的影快馬馳來,披風翻飛。
立即下去,剛到城下,穆長洲已策馬城。
他下了馬,大步走來,站到右側,低聲說:“這裏一除,他們應該就要了。”
舜音當然明白,那些殘部不過是兩麵大軍眼裏的螻蟻,拿來襲擾糾纏涼州兵馬的手段,眼下被就此清除,靜也許還沒傳去雙方大部,但也藏不了太久,或許馬上就會進。
那才是真正的戰事。
看了看左右,想著斥候剛剛報來的形,低聲:“恐怕他們仍有兵馬在調。”
所以他們的兵馬可能還會更多。
話音剛落,聽見一陣縹緲不清的沉悶號角聲。
舜音不確定地抬頭。
一名兵卒自城外快馬奔來:“西突厥大軍推進了!佐史正嚴守關口!”
頓時城頭又擂響鼓聲,比先前急促萬分。
城上守城將領匆忙奔走,呼喝安排,守軍腳步陣陣響起。
舜音心頭不自覺扯,手被穆長洲一把抓住。
“你仍守城中,繼續與我互為策應,小心。”他鬆手要走。
舜音反手抓住他手指,下意識跟近一步,借著披風遮擋,抵近他前,眼盯著他,意◎
張君奉領了軍令,匆匆下城去安排。
斥候得訊而去,回報城中。
幾乎同時,外麵的狼頭纛一搖,西突厥大軍又再度攻來,馬蹄震踏衝近……
天剛黑,東城門開了一半,方便往來斥候報信。
一行人悄然鑽出,往外而行,腳步雜急切,仿佛是跑出去的,肩上還搭著包裹。
跑出沒多遠,暗荒野裏忽而鑽出三兩人影,直朝他們而來,用漢話與他們招呼:“你們都是跑出來的?城中如何了?”
一行人走了過去,看著都是普通百姓裝束,卻忽然手,肩上包裹一落,自其中出兵刃,直襲向問話的幾人。
舜音站在城上,很快,之前出城的一行人返回,扔下包裹,除了外衫,皆是斥候。
其中一人登上城頭,向報:“夫人推斷不虛,果然已有敵方斥候接近,皆自吐蕃而來,本留了活口問話,但對方早有準備,自盡而亡,隻從他們上搜出些東西。”
雙方戰,派出斥候是必然。舜音本以為揪出他們要頗耗些功夫,沒料到對方已如此急切,被輕易一吸引就了頭,那隻能證明對方大軍已急切萬分。
斥候將一件鐵爪一樣的送到眼前,是抓冰的工。
舜音心一,西北之地開春緩慢,很多地方還冰凍著,這樣的東西是他們攀援過冰潛用的,吐蕃的兵馬一定也能混。
“總管已下令調周邊幾州的援兵了?”問。
斥候回:“是。”
舜音細想一下,快步下城:“將我所說消息回報總管……”邊下城邊說了幾句,繼而吩咐,“馬上通知南城門戒備,吐蕃一旦攻來,那裏最危險。”
守城將領跟來,抱拳:“陸刺史已帶員守在那裏,眼下城南民心尚穩,特地人來稟報夫人,請夫人安心。”
舜音腳步才停。
下一瞬,忽然一陣悶響傳來,仿若從遙遠天邊傳來的一般,聽不真切。
跟著遙遙傳來擂響的鼓聲,轉頭循聲去,正是自南城而來。
“報——”一名兵卒快馬來報,“吐蕃大舉攻來!正轟擊關城大門!”
果然來了。舜音立即看向城上的守城將領:“快!”
穆長洲早已吩咐過,守城將領毫不遲疑,調兵支援南向……
連續幾日,不見日升,唯有風急雲沉。
夜又降,北麵關城上火熊熊,四彌漫著一火油味,關城外的樹木都被燒去了一片。
連續攻到今日,此刻西突厥的大軍剛退,還不到一個時辰。
斥候在邊來了又走,穆長洲手裏握著弓,站在城上,髒汙的披風早已除去,盔甲在火裏映出冷。
那日舜音給他送來消息,吐蕃斥候已潛,除了陳兵關外,必會在其他地方混兵馬,而後互為呼應,大舉攻來。
附近小道都已被他切斷,西突厥和吐蕃如今消息難通,卻仍能各在一邊強攻不止,且毫不分兵,隻攻涼州。
難怪是一副早有計劃之態。
胡孛兒自後走來,著氣:“都安排好了。”
“南向如何?”穆長洲問。
張君奉快步走近,回:“吐蕃仍在強攻!我們南麵人馬已快不夠,蘭會二州援兵按軍令往南向深,明早可至。令狐拓的甘州兵馬急行迅速,今夜就能到了。”
穆長洲點頭,眼盯著關外遠黑乎乎的大部暗影:“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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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暖春日,心口微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