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州都督指揮嚴守。告訴他,此戰之後,才一雪前仇。”
兵卒領命而去,至對麵稟報,隻一瞬,令狐拓便看了過來。
穆長洲抬頭看了眼濃重夜,揚手一揮,率領兵馬撤走,立即馳馬回北。
半路遙遙看向南城門,隻看到一片守軍舉著的火,沒看見那道影,他沒有停留,疾掠而去……
南城門上一片狼藉,好在敵兵終被清了出去,廝殺都去了城外。
舜音一手按在腰間匕首上,口還在止不住地起伏,聽見外麵喊甘州兵馬到的聲音,扶著城頭看出去,隻看到遠遠一陣兵馬馳去的暗影。
張君奉疾步走來:“夫人,北麵仍有強敵,總管是趁空隙而來,無暇親顧,隻著我捎句話給夫人。”
立即回頭。
張君奉道:“總管說,援軍到時,就是反攻之時,先前所言仍然作數,請夫人放心。”
舜音緩一下呼吸:“那也幫我帶句話給他。”
張君奉近前聽完,沒耽擱,馬上下城,領了帶來的人馬又急趕往北。
北麵關城也陷戰中,空隙果然轉瞬即逝,西突厥重兵又再攻來。
穆長洲持弓登上關城,半分未停,又重新布防城頭。
下方火油傾倒,燃著大火,西突厥卻不管不顧,與吐蕃一樣,以周邊小部死囚俘虜為盾,搬石運梯,繼續攻城。
胡孛兒抹著臉在旁怒罵:“真是瘋了!”
不多時,張君奉趕回,在穆長洲後道:“城外還在廝殺,但南麵關口守住了。”
穆長洲點頭,眼隻盯著外麵,著氣,隨時要再下軍令。
“夫人讓帶回了話。”張君奉又道。
穆長洲才偏頭看來:“什麽?”
張君奉回得有些不解:“說,也安然無恙。”
穆長洲一頓,繼而一笑。
他讓傳話給,先前所言仍然作數,便是讓接應自己的話還作數,那當然是在說自己安然無恙。
會了意,回了一樣的話。
但一瞬笑便斂去,他盯著外麵那桿狼頭纛,聲幽幽沉冷:“守過今夜,讓他們明白,涼州永不可能再被圍一次。”
第一百零四章
一清早的天又著,風仍寒利,寂靜荒野裏,忽而奔過一陣快馬急烈的隊伍,自東而來,直往涼州。
馬上的人個個著戎裝,灰袍罩甲,腰配橫刀,是中原兵馬。
封無疾領頭在前,策馬不停,生怕慢了。
返回秦州前聖人便有口諭,稱如今河西與中原暢通,眼下河西未定,中原邊州要留意協防,不想還真接到了他阿姊的信。
他接了信便調兵趕來,一點都沒耽擱。
風裏忽而傳來了些微靜。
封無疾高抬手臂,示意後方暫停,勒馬掃視,到底也是封家人,深淺習過兵事探,警覺心自不會。
一邊看,一邊悄然往前,他手按上刀柄,朝斜前方的壑接近。
裏麵忽而閃出兩道人影。
封無疾剛要刀,卻見二人後方又跟出一道人影,手一頓:“怎麽是你?”
前麵兩個是隨從,擋著後麵跟出的閻會真,胡沾塵,發髻微,一臉意外:“來的是你?”
封無疾刀按回去:“對,來的是我,你這又是做什麽?”
閻會真快步走來:“我就是來找你的。”
封無疾不上下看,忽道:“我當初竟說準了?你還真有專程找我的一日啊。”
閻會真愣了愣,記了起來,他上次來涼州時說過一句“那可說不一定,萬一將來你真有事找我”,不想一語讖。
“誰專程找你!”憤懣皺眉,“若非夫人代,我還不來呢,你跟不跟我走?”
封無疾一聽是他阿姊代,當即正:“跟你走,馬上就走!”邊說邊後方兵馬跟上。
隨從已將藏在壑下的馬牽來,閻會真坐上馬背,悶頭朝前帶路。
前兩日閻家子弟已接應到蘭會二州來援的兵馬,因是子,被安排的離涼州最遠,好避開仍在城外廝殺未絕的吐蕃敵兵,誰知偏又接應到他。
往前快要接近涼州,聽見了風裏傳來的喊殺聲。
封無疾剛要速行,忽聞幾道快馬蹄聲衝來。他反應極快,一手出,扯過閻會真手中韁繩,往麵前一拽。
閻會真嚇了一跳,險些要摔落馬,下的馬卻已被他急勒住,跟著頸後被他一按。
一箭掠過,後方兵馬察覺來襲,立時打馬回,迎著箭來的方向殺去。
封無疾扭頭往後看,衝來的是幾個著皮裘的吐蕃兵馬,人數,頃刻就被他們這行兵馬解決了。
忽聽閻會真急道:“你快鬆開。”
封無疾回頭一看,手還按在頸後,趕鬆開。
閻會真抬起頭,臉上泛紅,沒看遠那幾個被除去的吐蕃兵馬,強作鎮定道:“走啊,吐蕃前幾日已殺關了,如今涼州城外還有他們的人,小心被拖住!”
封無疾這才明白因何來此接應,點頭道:“那快走。”
閻會真抬手了下頸後,瞥他一眼,更悶了,才又打馬往前。
一路都在繞行,未至涼州城,又來快馬。
閻會真驚魂未定,一聽見聲音便放緩馬速,想要回避。
封無疾趕策馬往前,攔去前方,卻見來的是兩名涼州斥候,與當時去秦州送信的斥候著一致,才放鬆戒備,回頭說:“無妨。”
閻會真停住,往前看清來人,忙道:“秦州援兵到了。”
兩名斥候打馬過來,其中一人遞上信函:“夫人新來命令,接應到封校尉後,請封校尉沿此往北支援。”
封無疾接過拆開,確認是他阿姊字跡,還是語寫就,信中還不忘叮囑他要作戰小心,當即便要領兵跟隨斥候北去,忽一停,看向旁:“剛才那下可要?唉,算了,等我回頭再說,我先走了!”說完也不等回話,領人匆匆就走了。
閻會真額角一跳,被他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問了一句,又就這般走了,扭過頭嘀咕:“誰要等你回頭再說。”
說完便領隨從趕回涼州,等再瞥去一眼,隻見他影在馬上已遠去不見了……
涼州城外的戰一直沒斷。
南麵關口雖已被封上,吐蕃大軍卻仍狂攻不止,之前殺的吐蕃兵馬借著涼州大部全力抵擋關口,逃逸出幾支,無力正麵衝擊涼州城,便在城外四遊走襲擾。
舜音自城南返回,快步登上東城門的城頭,遠遠去中原方向。
守城將領近前,見上那件男式的圓領袍衫一直沒換,已然沾染了跡塵灰,又連日奔波不斷,抱拳勸道:“夫人可回府休整再來。”
“不必了。”舜音剛說完,右耳聽見一陣約的廝殺聲,立即循聲找去。
城外樹影間,一人快馬穿行而來。眼已掃到,看出是暗中趕回的斥候,心中一,隻擔心是城外哪裏的戰又吃了。
還沒下城詢問,斥候已飛快趕城,急跑上城頭來報:“夫人,秦州援軍已至!”
舜音腳步停住:“已將我消息送去了?”
“是,封校尉接了信函,已趕往北麵。”
舜音心頭頓鬆,閉了閉眼,飛快理一遍思緒,轉吩咐:“備戰,隨時等候總管傳訊,以待反攻!”說完又命令斥候,“下令斥候營盡出,以保四麵消息互通。”
守城將領應聲準備,斥候也趕下城去傳訊,頃刻馬奔人走,城上城下忙一片。
舜音轉頭看向北麵,自那夜之後便沒再聽見那裏傳出什麽靜,也不知那裏現在如何了……°思°兔°網°文°檔°共°°與°在°線°閱°讀°
北麵關城下方,轟然一聲悶響,關門被巨木用力衝撞,又被關城的守軍死死抵住。
西突厥大部人馬眾多,不知疲倦般番進攻,隻是遊牧騎兵,並不擅長攻城,即便有攻城也不奏效。
屢試無果,敵軍大部後退些許讓開,後方跟著猛衝而來一部騎兵快馬,直踏著關城之下累積的,甩上鐵鏈爪鉤,攀城而上,刀揮砍。
關城上猛然箭雨落,似早有準備,帶著火油的箭矢落下,燃起一片。
攀援的敵兵嘶嚎墜落,城頭守軍馬上又換一波,架上強弓,遠出一陣箭雨,直至後方大部陣前,斷其後方。
敵軍陣中終於傳出憤怒的突厥語吼聲,攻勢立退。
“呸!”胡孛兒在城頭上累得直氣,“好歹又撐過一回,得虧他們沒再用毒!”
穆長洲拎弓而立,玄甲上已斑斑跡,也分不清是誰的,口氣,冷笑:“這次他們的目的不在我,而是涼州,又何須費心製毒。何況按他們所想,靠傾巢兵力便能拿下涼州。”
胡孛兒當即又罵一句。
一名斥候輕步跑至,近前便報:“稟總管,秦州援軍到了。”
胡孛兒立時驚喜地睜大雙眼:“謔,我還是頭一回如此期盼封家郎君!”
穆長洲轉頭:“現在何?”
斥候回:“夫人已將援軍接應往北,隻等總管安排。”
穆長洲點頭,蘭會二州援軍前日已到,如今按軍令已深南向阻截吐蕃混兵馬,時機剛好。
“秦州已到,那最遠的也快到了。”他低語一句,忽而朝東遠一眼,迅速下令,“傳我軍令,著斥候引路,一方引蘭會二州援軍往南向吐蕃大軍落腳,一方引秦州援軍往西突厥大部後方,分別截斷雙方後路。”
張君奉匆匆趕來聽令,聽完便快步趕下關城去傳訊。
穆長洲眼睛看向關外,一如過往幾日一樣,西突厥大部遇創便往後退去,下一波必然是更猛烈的進攻。
他一抬手,示意守軍後退,緩口氣:“所有人即刻休整,養蓄銳,等候命令。”
胡孛兒已全然來了神,馬上奔走於城上安排……
越往北,風越烈,封無疾領著人,跟隨斥候前行,始終沒涼州,反而一直在臨近的會州地界上直往北穿行。
直至抵達界之地的一座關城,隊伍停下,下馬休整,等候命令。
等到午後天已暗,另一名斥候快馬趕來,近前低低報上了穆長洲的命令。
封無疾立刻起,低聲問:“這可是我阿姊……總管夫人領你們探來的?”
斥候抱拳不答,隻往前帶路。
封無疾已然明白,不隨便回答才是對的,毫無疑問就是他阿姊所探,趕上馬招呼所有兵馬跟隨,跟上斥候,從此出關,繞行往涼州方向。
直指之,正是西突厥的後方大部……
北麵關城外,如同陷了沉寂。
西突厥各部兵馬不時派出遊走,監視查探,關城上方卻沒了靜,周遭離奇地像已凝滯。
關城之,城上的守軍卻正在無聲咀嚼幹糧,飲水休整。
城下守軍忙於喂食馬匹草料,一切井然有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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