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燈時分,蕭聿回到景仁宮。
景仁宮正殿燈火通明,窗牖大敞四開,蕭聿遠遠便看著一坨趴在肩膀上,作十分肆意。
秦婈一向怕熱,這才剛夏,就將烏發高高挽起,出一截雪玉瑩的頸來,幾縷碎發垂於兩鬢,在火的映照下,更顯綽態。
袁嬤嬤小聲道:“娘娘,這大皇子眼瞧著又胖了一圈,你這麼抱著他,仔細累壞了子。”
秦婈輕輕拍著他的背脊,眸中笑意,盈盈脈脈:“到不到四歲的小豆丁,能重哪兒去。”
蕭韞半夢半醒,許是聽到有人想讓他們母子分離,圓滾滾的屁先是在秦婈手裡拱了拱,又晃了晃。
秦婈回應著拍了兩下,他才停下來。
“大皇子是真喜歡粘著娘娘。”竹蘭在一旁歎道。
秦婈著蕭韞乎乎的子,回頭對竹心道:“竹心。”
“奴婢在。”
秦婈道:“把四屜櫥裡我新做的小拿過來。”
竹心連忙回,雙手托著三件各不同的緞面小,走過來道:“娘娘,這呢。”
秦婈將最上面那件鵝黃裡拿在手裡。
將蕭韞平放於榻,他的裳時,指腹著了他的小板,蕭韞忽然睜開眼,像魚兒沒了水一般地撲騰了兩下。
“怎麼了?”
蕭韞小聲道:“阿娘,、,……”
也不能著子啊。
秦婈抿著笑,極快給他穿上了裡,整理好襟,蕭韞立馬朝秦婈手,轉眼,又回到了娘親懷裡。
秦婈輕聲對袁嬤嬤道:“嬤嬤,這已經夏了,打明兒起,大皇子那些厚緞子就都收起來吧。”
袁嬤嬤道:“欸,奴婢記下了。”
袁嬤嬤算是宮中老人了,早就聽慣了、也見慣了后宮奪子的戲碼,秦昭儀如今越來越得寵,不是不害怕這樣年輕貌的妃子一旦有了自己的骨,就會生出私心。
大皇子這樣喜歡秦昭儀,等日後知道自己不是親生的,不知該多傷心。
但袁嬤嬤看著娘娘眼中毫不掩飾的疼,再一次覺得自己多慮了。
即便與親生的不一樣,但這樣的母子分,與當今聖上和楚太后相比,亦是截然不同的。
此時外面傳來一道道問安聲——“奴才給皇上請安。”
秦婈同小皇子一起回頭去看。
下意識地把兒子放下,朝他行禮問安,剛一屈膝,他的掌心就托住了的手肘。
秦婈對上他不由分說的目,從善如流地起了,輕聲道:“陛下萬安。”
蕭聿低頭去看兒子。
見他臉蛋上還有秦婈襟的印記,不由用拇指刮了兩下,“朕前些日子給你的字帖,可習過了?”
小皇子點頭道:“父皇可要看看?”
蕭聿點頭,“拿來吧。”
袁嬤嬤朝外面的小太監知會了一聲,須臾過後,皇帝手中多了兩章字帖。
子腕裡有限,說是寫字,但其實只能說是繪邊描形,遑論筆墨橫姿。
小皇子眼中困意全無。
“要勤加練習,不可懈怠。”蕭聿了他的頭道:“姚太傅的《學瓊林》講到哪兒了?”
蕭韞道:“地輿。”
……
聽著這些,秦婈不由歎口氣,心裡默道:開口閉口皆是功課,怪不得韞兒看見他背的都比平時直。
然而秦婈如何能想到,蕭聿年時,曾無比期待嘉宣帝能這般看管他的功課,可惜那時,嘉宣帝眼中並無他這個兒子,反而更喜能說會道的燕王、王。
半晌過後,蕭韞就被袁嬤嬤拉走了。
竹心抱起案幾上大皇字的小,躬退下。
殿瞬間只剩他們二人。
秦婈忍不住道:“凡事速則不達,韞兒年紀尚淺,陛下也別太急了……”
“若天,習慣之為常,正因他年紀尚淺,才該立下規矩。”蕭聿認真道:“阿菱,人生百年,立於學,他為皇長子,自然要比旁人刻苦些,才能承其重任。”
對視間,秦婈細眉微蹙。
這人,怎麼總給一種恨不得蕭韞一夜就長大的覺。
蕭聿看著的眼睛,又道:“尚功局和尚局不是擺設,韞兒的裳,你吩咐下去就行了,做那麼多,仔細累著眼睛。”
秦婈道:“臣妾如今年十七,眼力上佳。”
蕭聿一怔,須臾,提了下角,輕聲道:“由你吧。”
二人盥洗過後,回到榻上,蕭聿手去夠的腰,手臂一用力,便將完完全全錮在懷中。
的頭髮還有些,水珠順著鎖骨流向深壑,男人的吻也順著漉一直向下。
再一翻,便被他在下。
這幾天他都如此,就像是和尚還俗,沾了酒,上了癮。
蕭聿的五鋒銳,眉眼深邃,鼻薄,男人生這副模樣,便猜的出這子該是何等的冷漠,但偏偏,只要挨上,他這皮囊便化為燎原之火,膛滾燙,呼吸滾燙、巖漿滾燙。
秦婈仰頭呼吸,指甲緩緩陷他的肩膀,第二回 了,眼底都泛出了淚。
蕭聿用手著的小腹,他親了親的眼睛道:“看著我。”
秦婈嗚咽地推著他,又被迫睜眼。
速度又緩了,男人啞著嗓子道:“阿菱,把放在我腰上。”
四目相對,秦婈忽然覺得,這男人還真是把父子、君臣、夫妻分的清清楚楚,眼下,他哪兒還有半點誨人不倦的樣子。
秦婈不從,他便磨,直到瑩瑩玉疊,在了他背脊起伏的腰窩上,才肯松手。
秦婈沒了力氣,剛闔上眼,那男人又湊到耳畔。
他清了清嗓子,歎了口氣,又清了清嗓子。
言又止好半晌,只聽秦婈呼吸都淺了,他才開口道:“阿菱,你為何不給我做一件?”以前,朕的裡,都是你做的。
了一下,好似聽見了,又好似沒聽見。
沒等到回應,蕭聿慢慢闔上了眼。
月升日降,日升月降,時間轉瞬即逝。
兩日後傍晚。
蕭聿同秦婈用完膳,撂下金箸,他低聲道:“此番去驪山,盡量避開秦。”
秦太史居五品,又掌天文歷法和祭祀典籍,屬隨行員。
“臣妾知道。”
“與蒙古塞宴,起碼三日,后宮嬪妃理應出席,你不能飲酒,記得提前備好水。”
秦婈點頭應是。
他又囑咐了幾句後,正起要回養心殿,秦婈住他,轉從四屜櫥中拿出件裳,放到他手上。
這是一件月白的曳撒。
蕭聿的手掌一僵,看著道,“你做的?”
秦婈點頭。
眼下六宮事務不由管,太后看不順眼也不召見,在景宮的日子實在悠閑,思及嬪妃本分,思及他那句“好好過”,到底還是做了。
蕭聿道:“何時做的?”
秦婈道:“前天。”
前天,那還是聽見了。
“臣妾還沒合針。”秦婈輕聲道:“陛下能否試一下?”
蕭聿笑著點頭。
只可惜,曳撒他剛搭在上,秦婈便知這尺寸恰的有些小了。
“有些小了,還需再改改吧……”秦婈緩聲道:“等等,臣妾替陛下重新量個肩寬。”
平心而論,蕭聿的形真可稱得上是賞心悅目,姿峻拔,背脊筆直,這麼看著,他的肩膀似乎更寬了。
秦婈先用皮尺在他上比劃了一下,又用鉛塊畫了幾筆,輕聲道:“好了。”
蕭聿回頭看著,若無其事道:“辛苦你了。”
窗間過馬,已是四年,有些事還是悄然無息的改變了。
比如手中尺寸已不同往昔的曳撒。
比如他上深淺不一的數道疤痕。
比如默不作聲地用了避子香囊。
再比如,十七,他二十七,他們又隔了十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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