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他抬手一揮，還是那方錦盒，錦盒中的人頭直接被拋出來，斷口的一滴一滴滴落在地。

啪嗒啪嗒落在地上，本是要匯聚一彎泊，卻不想竟升騰出一道魔氣！

“賀捷！好好認一認，這是你前任老大！”

賀捷不過剛從地上坐起，半抱著手臂，瞧見那半空腦袋，更是沒有半分否認，“金河前輩！！！”

“哈，賀捷，你果真認了。”

“我為何不認！”卻不想賀捷氣勢陡然升起，眸中裹著盛怒，像是被人到極致，“金河前輩乃引我道、帶我修真界之前輩，我賀捷再怎麼無，都不會棄金河前輩不顧！項鴻軒，你為何要殺他！”

他完好的手一展，“項鴻軒，今日我必要與你決一死戰！”

這般氣焰只讓人震撼，項鴻軒能察覺到各種質疑的目向自己，他甚至覺得在場無論天仙宗人還是九州四海大能都站在賀捷一方。

他暴怒至極，不愿再等，猛而上前一步，氣焰生生震開自家長老開啟的屏障。

“賀捷！到如今，你還在掙扎，金河長老是誰所殺，你我心知肚明，我就問你，你敢好好看看金河長老拼死留存的一道記憶嗎？！”

賀捷一時沒有說話，神似有晃。

而項鴻軒好像得到自己答案，更沒有再等待，“你不敢！因為，這段記憶，就是你殺他并將他神魂煉化傀儡的證據！”

話音才落，他抬手猛地一抓，人頭眉心陡然開，一道的魂飄了出來。

項鴻軒反手再送一法決。

“搜魂！”

魂識鋪開，暈染，影折出死人生前記憶，夜沉至深之時，幽暗無人山谷，不請自來的人悄然而至，山谷深一人背而立，直至那人來，緩緩轉……

項鴻軒冷笑，他早就看到過這段記憶，那時金河長老行為鬼祟，地，妄圖盜取紫焰宗傳大法，被項鴻軒一舉抓獲，卻是當場就要自戕，被他攔下，干脆利落搜魂，才發現魂非魂、魔非魔，僅僅只是一道古怪的、無意識的地魂，他驟然明白這金河長老是有問題的，果不其然，在他識海深，找到金河最后一縷神魂，再一探究，便察覺這一驚天——賀捷乃天仙宗真正的莫有人，他地魔，可控制他人為傀儡，而金河本人為傀儡已經百年之久了！

這段記憶該是賀捷私下暗邀金河，趁其不備以魔識占據其地魂，將其淪為傀儡。

記憶里，山谷二人談之事。

賀捷道，“金河前輩，今日晚輩邀您前來是為一件大事，前輩可見過岳宗主真面目？”

金河皺眉，“你提起這作何？岳宗主年邪道所傷，面容潰爛，故而以面遮面。這乃眾所周知之事，何須特意提起。”

“晚輩最近察覺，他與朱州紅袍關系匪淺，更是與昆虛魔有關聯。”賀捷神甚至憂慮，“聽聞當時朱州紅袍與紫焰宗弟子一同進昆虛，一邊在找什麼，一邊在接什麼。”

幾句話之后，項鴻軒只覺不對，這兩人距離與他看過了似有差別，但是賀捷要暗算他，而借說話而緩慢接近。

“……你考慮的不無道理。岳宗主若當真有這般勾當，我天仙宗必得承天宮之怒，不行，這事必須要調查清楚！”

賀捷攔，便靠近，“金河前輩，您要作何？可不能冒險。”

“為天仙宗長老，決不允許天仙宗落于衰敗之境，我要去紫焰宗，哪怕解了天仙宗這一層份，我亦要抓到證據！”

畫面飛快閃過，直至呈現，金河為尋紫焰宗之謎而潛地，瞧見項鴻軒于地中修煉七六極惡大法，被項鴻軒親手抓住，一爪扼斷了脖子。

“不對！這不是金河的記憶！！！”項鴻軒看見自己，終于明白這絕不是當初的那段記憶，他要沖出切斷記憶，卻不想竟被束縛住，這束縛不止來自一人，除了元華太上長老，還有東部高臺上幾位大能。

于是，畫面還在繼續，項鴻軒便看見自己盯著金河，邪冷一笑，“原來是你，賀捷最初跟著的那個家伙。來得晚不如來得巧啊。”說著，一爪按在金河頭頂，手中魔氣涌金河，金河神魂魔化，卻未變，片刻后，見金河搖晃站起，腦袋甩似只有皮連接，他向賀捷行禮，行尸走般出聲，“主……人……”

“哈哈哈。”項鴻軒大笑，“這七六極惡大法，煉制第四層，果真厲害！！！”

昆虛眾人站了起來，紀岫沒有之前吃瓜的心，盯著項鴻軒不可置信，昆虛魔之源層層剝開之后，竟還有后續？

但紀岫理智仍在，更有石越澤在旁提醒，從始至終都未發一言，可其余人便不一言了，他們怒目而視，口中的唾沫似要將項鴻軒淹死，有些人靈已蠢蠢。

項鴻軒尖，“不不不，不是這樣的，這不是真正的記憶！不該是這樣的！賀捷，是你暗算金河，用地魔法相奴役他，將他變傀儡的！！！”

賀捷似是對他失頂，眼中裹著殺師之仇，“項鴻軒，原來是你！是你殺了金河前輩！！！這是金河前輩臨死前拼命留給我的真相！你！必死！”

最后一語重復著項鴻軒之前的質問，以致于聽起來這般嘲諷。

項鴻軒被此變故打的措手不及，本就在之前反復的拉扯中暴怒且焦躁，如今僅存一理智。

他大喊著，“若這是真相，我項鴻軒活了四百年，當真這麼傻，直接當真九州四海大能的面暴出來嗎？”

這大概是最后一點說不通的，更是在場最后一猶疑。

卻不想，元華太上長老卻在此時哈哈大笑，“你當然不會給在座大能看此一幕，你偽造的那段記憶已經被我制住了。你要看嗎？且賞你看吧！”

他屈指一彈，有一段記憶疊在上，正是項鴻軒當初所看之象，可是，此刻，那段記憶不斷扭曲著，其上更有重重上古云紋嵌，那些上古云紋拉扯著，似乎將一段記憶生生拉扯這樣的畫面，毫無保留的說明著這段記憶是偽造的。

“不，不是的。”項鴻軒幾要崩潰了，他甚至已經失去了言語，最后一理智在冥冥中“啪”的一聲崩了。

而元華太上長老依舊在道，“確實應該謝金河長老的付出，他在臨死之前，借法將一信息用魂燈傳遞。我們這才知道你項鴻軒的真面目。”

“你說什麼？！你們早就知道了？！”項鴻軒瞪大雙眸，這一言聽在耳里如同炸雷。

東部高臺上，元嬰之下的修真者驚得不敢說話，元嬰境界的大能互相看了一眼，似在確認某種信息。

“沒錯。”元華太上長老似乎察覺到臺上的作和的詢問，他突兀肯定，而后盯著項鴻軒說道，“諸位九州四海的大能所得金劍傳信，是由本座所發。”

彭玚一怔，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大半的元嬰境界大能眼觀鼻鼻觀心，一言不發，面上著恍然與原來如此，這是肯定了“金劍傳信”這一事。

他心中驚濤駭浪，緩緩將目收回，與招凝一眼對視，目中傳遞著“這元華太上長老心機居然這般深”，招凝垂眸，果然之前項鴻軒宴都太“順利”了，是他們一步一步推著項鴻軒到如今人人質疑、人人不信的地步。

去看斷臂的賀捷，賀捷卻是一副“項鴻軒我遲早要殺你為金河長老報仇”的表，對元華太上長老承認的“甕中捉鱉”之事并不驚訝，他亦是知曉了。

好狠的算計啊。招凝心中呢喃。

再去看那落在泊里的斷臂，糜與白骨證實著他的無辜，博取著一眾賓客的憐憫，可是，別忘了，那夜云紡仙緣城，鬼面人的一只手臂被彭玚的怒天錘砸碎了，好巧不巧便是這一邊的手臂。

連這一傷也落了算計中嗎？

“天仙宗，千壽大典，世人真面，天道見證……”忽而有人呢喃，轉眸一看，見是不久之的石越澤，像是不敢置信這十六字出自元華太上長老之口，但招凝知道，這是在提醒。

項鴻軒面上盡退，指著元華太上長老已經說不出話來，只剩下“你！”

元華太上長老揚頷蔑視，“項鴻軒，本座早就知道你今日要來攪千壽大典，百年間，爾炎州，特別是你紫焰宗，頻頻對吾天發難、侵擾，本座從不是忍耐之人，為將你的真面目告知九州四海，將你這一修魔之人徹底絞殺，毀一千壽大殿算什麼！”

“元！華！！！”又看賀捷，“賀！捷！！！”他渾抖，眼中充，似大怒至極，但又像是魔化初始。

控制項鴻軒的力量增加了數倍，幾乎要將他倒在地，可是，他腳下生生踏碎地面、下沉寸，也不服。

可是除此之外，他沒有其余反駁的手段，下意識開口便是，“爾休要以金華那老賊的記憶誣蔑我，不就是以為我修行七六極惡大法，好啊，左不過我亦撕開紫府，呈現神魂，給你們看一看，到底沒魔！”

他在錮中，強行合攏雙手，施展法，可眉心剛泛出一點星，便有數道靈擊在他上。

“噗——”項鴻軒猛然吐出一口鮮，法更是被打斷。

他瞪大雙眸轉頭看東部高臺，適才那些靈都是從高臺之上打下的，墨仙宗莫源還沒有完全收手，或者，他毫不在意被項鴻軒發現。

莫源冷冷盯著，“項鴻軒，事到如今，你還想作何惡事。修行七六極惡大法，天魔侵染神識、魔化神魂，一旦離識海屏障，天魔之力驟然開，在場所有金丹以下修真者直接魔化，金丹真人亦會埋下心境患，早晚魔。你想證明自己？我看你是想將在場四千五百人全部拖魔淵！”

有昆虛的金丹真人抖指他，“當年昆虛魔，尸橫遍野，是想讓當年重現嗎？！項鴻軒，你必死！九重天劫都不足以懲你的惡障！”

“你們……說什麼？！”項鴻軒從未想過，他滿腔怒火和替天行道之心沖千壽大殿，本為換九州四海以安寧，而今卻變自己千夫所指之況，甚至，他連為自己證明都做不到。

“項鴻軒，你說金華上人的記憶不足以證明一切，當真是打自己臉啊，半盞前，不是你拎出金華上人頭顱，以此證明天仙宗之過嗎？！”還有人在控訴他。

“項鴻軒，你大勢已去，不要再掙扎了。”也有人嘆息不已。

七八糟的責問和不信任的聲音在項鴻軒耳邊鉆來鉆去，擾得他似要瘋癲。

他目猛地落在久久不出一聲的元華殘魂上，有項鴻軒力量的加持，它看起來勉強還能維持形。

“你！你為什麼不再說話！”項鴻軒瞪視著，“臺上那老賊奪去了你的份，臺下那混賬千年親手坑殺了你，你為什麼一點都不再反抗了！”

元華殘魂目幽幽落在項鴻軒上，四目對視，項鴻軒絕發現對方角緩緩勾出一笑。

這笑看在項鴻軒眼中猶如極惡鬼從九幽爬出來。

“你……”項鴻軒抖失聲，“原來……你也是……”

話音未落，就見那元華殘魂暈出華，向半空揮發，而后凝一線飛向元華太上長老。

“哈哈哈哈哈。項鴻軒，你現在才懂嗎？”殘魂與元華合二為一，他的形容好似年輕了幾分，“這世間哪里有兩道一模一樣的神魂！此殘魂是老夫生生從神魂上斬出的一片，為的就是讓你今日站在千壽宴上，親自將自己的謀和本暴出來！”

招凝眸中平靜，最后一疑問也被解答了。

彭玚回頭看了招凝一眼，招凝朝他緩緩頷首。

可還不待彭玚行，就聽項鴻軒猛然大喝一聲，極其蓬的力量驟而發，竟生生將上的束縛沖開。

青罡仙劍在天際劃過一道極利的，他抬手猛而一握，劍指天，氣焰森森。

“爾等休想擎我！今日既然我無法揭你的真面目！那我項鴻軒便就做一次惡人！”他全真元調，十修為迸發，神銳利如劍，高漲刺云霄，“諸長老！殺賀捷！屠天仙宗！”

他在調自己帶來的紫焰宗諸長老，此次隨他而來的紫焰宗之人俱是金丹以上，元嬰亦有數位。

然而話落依舊無人應。

他不可置信轉頭，見幾元嬰退居東部高臺賓客之中，金丹直接棄了靈，甚至有人朝天道碑跪下，似在向天道碑懺悔，似在無聲揭項鴻軒的惡。

此時此刻，項鴻軒千夫所指、眾叛親離。

“好！好！！！哈哈，真好！”他形搖晃，又猛然一轉，影呈殘影，徑直撲向賀捷，快得一瞬幾乎沒人反應過來。

賀捷下意識向后退去，劍意與他眉心不過半寸。

這般過了半息，他腳步微緩，似慌極之下不敵，便要遭此大難。

直至此刻，數十道靈追上了項鴻軒，并將他束縛，他不得再前一步。

“啊！！！”項鴻軒怒而尖。

而下一刻，數十道靈同時作，他生生被提上了半空。

“項鴻軒，你莫要以為我等都是不存在的！”東部高臺有元嬰上人呵道。

賀捷退天仙宗長老之中，這些長老更是自發上前一步，將他護住。

他于人群中的目微微晃，仇恨表象之后是一抹得。

元華雙手展開，一手鎮宗碑，一手滅仙九節鞭，還在眾人驚疑他要作何之時，那鎮宗碑竟沖天而起，于高空萬里旋轉，剎那間萬里天山脈之上濃云布，雷蛇狂舞，風聲驚嘯。

“這是——”

元嬰之下還以為他要施展大法懲項鴻軒，卻不想元嬰上人們竟都站起，紛紛后退數倍，好似畏懼一般。

“元華，即使斬魔，迎雷罰降世，也不急于這一時啊！”有元嬰境界大能喊道，言下之意，待他們走了再罰不遲，這些元嬰大能經歷過元嬰小雷劫對天劫之威心有懼意。

元華大喝，“魔人既已揪出，該當諸位見證，斬魔，祭天道！”

“賀捷！元華！”項鴻軒自知無力回天，似臨終怒吼，“若我神魂不滅，我必誅爾生生死死！！！”

“轟——”仿若是應和他這一暴吼，雷蛇于天穹聚集，濃云一瞬撕開一道天裂，雷罰驟然而臨。

“啊——！！！”項鴻軒大嘯，拼畢生之力對抗，卻不想雷罰竟未臨。

天空中突兀覆蓋一層清淺華，雷罰于半空攔腰截斷，無數人驚愕不已。

項鴻軒死里逃生，抖抬頭，卻見半空攔下雷罰的不過是一形制普通的拐杖，然而就是這不起眼之，雷蛇環繞，雷糾纏，最后伏于拐杖之上。

他驟然一低頭，看向東部高臺，不，該是所有人都看向高臺之上。

眾人皆憶起，大典開始之前，青鳥銜輦，老嫗淡然，手持的正是那柄拐杖。

目聚集于招凝一，卻依舊坦然淡定半倚憑幾。

“哈哈哈。”彭玚似救場般尬笑，起卻道，“哦，對不住，太姑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