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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年后, 清霄宗。

“我想要去找一本攻擊道法。馬上九州商會就要在我們昆虛開啟了，聽說商會上有試練塔，可以從里面獲得很多好寶貝。”

“我也聽說了, 不過到時候肯定爭的人很多，我們不一定有機會。”

外門功法閣外, 兩個小姑娘帶著憧憬小聲談著。

周圍弟子人來人往, 不人跟他們有一樣的想法。

但來往的人中除了外門弟子，還有不門之人。

其中一小姑娘疑，半掩悄聲問同伴, “這是怎麼了, 怎麼還有門師兄師姐來此, 他們門的功法應是更珍貴的。莫不是想要撿？”

同伴笑了一聲, 拉著低聲說道，“你可別外傳，我聽展師兄說，宗門中有一位前輩近些年都在外門功法閣中閉關，想來這些師兄師姐是想要求個機緣，偶遇這位前輩，請求指點呢？”

“展師兄？是不是那位跟在石長老邊的侍劍師兄。”小姑娘重點一下子就跑偏了, “阿璐，你什麼時候和展師兄聯系上的。”

同伴紅著臉，“哎呀”一聲推了推，“你關注這個做什麼, 重點不應該是那位前輩嗎？展師兄說，連石長老都來拜會過，不過好像也沒有見到。”

“哇。”小姑娘雙手疊捂著，“連石長老都吃閉門羹, 那這位前輩該是何須人也，莫不是紀老祖或者穆老祖？”

“紀老祖三天兩頭就在宗門晃一圈，哪里會是他，要我說，還是穆老祖有可能。”阿璐推了推，“我們快進去吧，說不定能遇上呢。”

外門功法閣的藏書比兩百年前富許多，這百年間，清霄宗已經為昆虛毋庸置疑的第一宗門，若是再往下排序，極劍宗、焚天宗、落霞宗都可第二，但卻無法再撼清霄宗的地位。

功法閣部的樓梯旋轉而上，沒頂部，一眼看去有十余層之高。

兩個新進來的小姑娘贊嘆不已，眼睛跟著樓梯旋轉，一時都走不道了，樓梯每一層回廊都有不弟子在仔細翻閱，閣中安靜，只余下玉簡翻開的聲音。

“這也不見有可以閉關的地方呀。”小姑娘疑，“而且那些門師兄師姐也沒在找嗎！”

同伴胳膊肘抵了抵，“小聲些，老祖們的實力可不是我們能理解的。先去找道法吧。”

“哦。”小姑娘抿著，跟著同伴后去尋道法，但眼眸還滴哩骨碌搜尋著。

“倒是可的小姑娘。”一眼到頂的功法閣中另有空間，卻無實質，不過是制結界臨時開辟的一地方，空間中一方棋桌，兩杯新茶，兩人一左一右，說話者是一續胡老者。

“穆老，還如當年一般慈，最喜給可且有的天賦的弟子們指點迷津。”招凝淡笑著，執白子落下。

面前的長須老者就是當年招凝剛清霄宗時，遇見的功法閣掌事，當年便知這位實力不簡單，卻不想竟也是一位元嬰上人。

“這都多年過去了，當真恍如隔世。”穆老搖搖頭，“宗門經歷這般大劫，我卻不知曉，三百年沉溺在九幽無盡世中。”

他嘆息著落下黑子，棋風循序漸進，并不突進，招凝便隨他下法，棋局上有來有往。

“穆老無須介懷，三百年過去，清霄宗大劫重生，破后而立，是劫亦是機緣。”招凝道，為穆老續了靈茶，“況且，穆老守護清霄宗五千年，化神在即，已至極限，無法再拖了。”

穆老，原名穆商，非清霄宗弟子出生，他與清霄宗五千年前那一代宗主是至好友，那一代宗主死時，清霄宗正值人才凋敝之時，憂外患，請穆老護持一二，于是穆老這一呆便是數千年。

只是，誰能料到，五千年時間，清霄宗并未出現大，卻在他不得已離去之時，生出變故，便實在讓他郁悶至極。

“這說明穆老乃清霄宗鎮宗吉神。”招凝調笑道，“不如穆老也不用再以掛名出現，正式清霄宗吧。”

但穆老卻擺擺手，“我壽元將近，活不了千年，不也罷。”

招凝執子的手頓住，其實也猜測到了，化神之后未元神，那多半是化神失敗了。

“我早就料到我這化神劫難渡。”穆老很是坦然，“所以老夫當年并未直接世，而是去了九幽無盡世。”

招凝抬眸，詢問道，“這九幽無盡世是何地，我亦往九幽去過，從未聽過無盡世此地。”哪怕是土伯的傳承記憶中也沒有出現過這樣的地方。

穆老頓了頓，突然有些沉重的說道，“招凝啊，你知道三萬年的九州浩劫吧。”

“是。”也就是最近一次的九州大清洗。

“當年據說有無數生靈涌九幽，但那次浩劫蔓延到了九幽，萬千生靈一瞬寂滅，他們的執念在九幽莫名形一境，唯有九幽至寂之時才會出現，境之中無生靈、無實，只有那些生靈的生生世世。”

招凝意會，九幽無盡世顧名思義乃千千萬萬幻境重疊在一起的境，而幻境的本質是那些生靈的前世今生。

穆老抿了一口茶，“我之所以去那里，是聽聞……無盡世之中有一顆大道果。”

招凝一怔，彭玚曾經說過，大道果可以助元嬰境界強破化神晉升元嬰，但后果便是元神三劫九死無生。

略有詫異之后，緒便緩了下來，穆老這般選擇也是常理，既無法渡化神，便借大道果問道，也無憾了。

“可惜啊。我在無盡世蹉跎三百年，人險些陷幻境中，卻沒有找到大道果的蹤影。是我無緣了。”

他搖搖頭，在棋盤上落下一子，瞬而封住了白子的絕大多數生路。

穆老笑道，“招凝啊，下棋可不能分神，你可要輸了。”

即使適才的話題有些凝重，此刻他卻無比坦然，招凝也跟著出一抹笑，“怎的是我輸了，穆老，你再瞧瞧。”

說著，白子落在棋盤角落，瞬間開辟出更廣闊的生機。

穆老詫異，仔細一盯棋局，恍然指著招凝大笑，“哈哈，另辟蹊徑，絕逢生，好一手啊。你這姑娘這下棋也是天賦異稟。”

招凝淡笑一禮，“穆老說笑了，招凝技拙，只跟著師叔邊學過幾手，只知棋局如命局，上風也好，下風也罷，最后可破困局便是了。”

提及秦恪淵，穆老放下棋子，知曉這麼多年的況，唏噓不已，“不知老夫還有沒有見到他的機會。”

“當……”招凝話還未說出口，卻猛地被一聲尖打斷。

“救命！！！”一小姑娘從十層回廊向下摔去。

同伴驚恐的趴在欄桿上大喊提醒，“快風！快風啊！會摔死的！！！”

“我……不不不……我不記得了……啊，救命！！！”墜落的小姑娘驚著。

同時伴隨著十層回廊上另一人的譏諷，“都煉氣高境了，連風都不能第一時間施展，你還說你沒有懶。”

“啊——”

“師妹！！”

離地尚有一丈，下層有弟子瞧見危機，一擁而上要將墊住。

卻不想，在十多只抬起的手臂上方半尺，那小姑娘竟然停下了，浮在了半空。

小姑娘捂著臉，察覺異常，從指間左右而看，瞧見下方有人托舉松了一口氣，但轉而發現后背并沒有借力，更是一驚，雙手一撤，上下左右來回一看，其余人也震驚著，他們甚至沒有覺到半分空氣中靈氣的波，可面前人生生的停在了半空。

十層回廊上譏諷的修一怔，視線掃過一圈，陡然意識到什麼，當場跪地，機敏極了。

小姑娘同伴回頭看了一眼，也意識到什麼，大喜，“小敏，你沒事吧，必是前輩救你的。”

小姑娘還未反應，下本要托舉的弟子們，一瞬皆跪地。

“哎……”功法閣中傳來一聲老邁的嘆息，就見幾乎接近頂部的地方緩緩呈現出一方空間，一老者與一仙子正對弈著。

老者目下看，是在觀察他們適才發生的況，而仙子只平淡地飲著茶水。

老者袍袖一揮，定在半空的小姑娘緩慢落地，汲汲皇皇地跪地，“多謝前輩。外門第十七峰蕭敏拜見老祖。”

其余人也跟著拜謁。

穆老一屢胡子，“都是同宗弟子，怎麼就鬧起來了，可不是好事。”

譏諷子趕忙說道，“前輩息怒，是弟子引起的。弟子是外門第十三峰奚芯，實在看不過這懶散傻白模樣，便想教育一二，是弟子的錯，請前輩責罰。”

“你倒是敢作敢當。”穆老卻是夸了一聲，“這小姑娘是你什麼人？”

“是我母家小表妹。”

肖敏咬著盯著，又委屈向穆老解釋，“我才不是懶散，我只是學習道法慢了些。”

“哦？”穆老一笑，“你二人各有解釋，這樣吧。”

他一抬手，書架之上飛出一卷玉簡，玉簡落到肖敏手中，他旁的弟子也跟著看，見是一本無屬道法，擅防，亦有攻伐之能，名一念寶軸。

“此道法適合你，你拿回去修煉，七七四十九日之后，競法殿與比一比，你若是學，就將今日教訓還回你表姐，若是學不得，就讓你表姐好生教訓你一番。”

肖敏呆愣張，一時都不知該說什麼，奚芯已經領命，“謹遵前輩安排。”

肖敏這才注意到旁側不羨慕的眼神，這才悟到自己平白得了前輩指點，連忙叩謝。

穆老捋須笑道，“都是同宗弟子，諸位可要恪守本，樂幫好習。”

整個功法閣中的弟子皆叩首。

低頭一剎，便聽一聲響指，再抬頭頂部那方玄妙空間便已消失。

眾弟子議論紛紛，“這兩位前輩究竟是何人，這移行之甚是巧妙……”

“噓，前輩說不得還在呢，可莫要打擾，只要知道是宗門……”回答者向上指了指，意為宗門至高者，“……好好修煉吧。”

不過，招凝與穆老確實已經不在外門功法閣中。

再出現已是云霄峰第二從峰云層之上。

穆老笑著說，“現在的清霄宗可是比當年好了許多，弟子之間互幫有無、彼此勉勵，也難怪這百年清霄宗迅速崛起。”

他話說完，卻沒有聽見招凝回應，微微一挑眉，見招凝仍然捧著茶水似在思慮什麼。

“在想什麼？”

招凝回神，放下茶杯，搖搖頭，“無事。只是想起剛才未完之語。”

被打斷的話好像在預示著什麼。

可是此刻再補已經毫無意義。

穆老并未多在意，又應到什麼，向下方探頭去看，瞧見一人影在府前探看。

“那可是尋你的？”穆老提醒。

招凝一看，見是尚夏，便喚了一聲。

尚夏抬頭一看，見云上二人，笑容滿面駕云上來，分別一禮。

穆老贊道，“不錯，不過二十年時間，經歷斬凡再歷結丹，清霄宗又迎來一位金丹真人，還是上品金丹。看來，是要比肩你太姑當年啊。”

尚夏訕笑，又看招凝，對著招凝這幅模樣，著太姑總覺奇怪，可除此之外稱呼不是老祖就是師叔祖，還比不上太姑呢。

“不敢企及太姑。”尚夏謙虛道，“太姑當年一劍破萬魔之事，至今歸元城還沸沸揚揚呢。”

林影已經隨著招凝閉關消失了百余年時間，但奈何當年天仙宗千壽大典之后，他們從鬼神冢出來，便被尚未離去的九州四海宗主和大能們圍上，只為了問那老嫗到底是何人。

彼時招凝已經匿在人群中，被圍著的紀岫和石越澤瞟了一眼，只收到招凝不著痕跡的搖頭，于是兩人竟異口同聲道，“林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