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靜默了很久。

桑淺淺聽到沈寒的聲音，淡淡道：“不喜歡你跟容毅靠太近，這個理由，夠不夠？”

“憑什麼？”

桑淺淺愕然，又憤怒，“沈寒，我只是給你治病的大夫！我跟誰來往，和你沒有關系！”

他的要求，已經越過了正常人往的界限！

前面是紅綠燈，車子緩緩停下。

沈寒看著，嗓音平緩低沉：“可你有男朋友，容毅對你有興趣，想追你，他年不懂事，可你，該知道和他保持距離。”

“沈寒，你把我想什麼人了？”

桑淺淺氣極反笑，“你向來就是以這樣的惡意，去揣測別人嗎？”

他以為，和謝時安還是男朋友，和容毅走得近，是要和容毅有進一步的發展？

他以為，是要勾引容毅，玩那種正常關系外的刺激游戲？

沈寒沒說話，昏暗的線里，兩人目錯對視。

幾秒后，沈寒移開視線，他的沉默，似是默認。

桑淺淺深深吸了一口氣，偏頭看向窗外的夜。

沈寒可能真的有病，尤其是夜里，似乎更容易失去理智。

能為他針灸治療，緩解頭痛，但緒上的病，卻不是能治的。

他該去看心理科。

車到住的時候。

桑淺淺下車，語氣平靜地開口：“沈總，我想，我可能不適合再為你治療下去。明天，我不會再過去了。”

“所以你現在，是想半途而廢？”

沈寒的神忍克制：“桑淺淺，當初你來明城找我，我跟你說過什麼？這病，我不愿意你來治，是你自己，定要堅持。”

“現在的況，今非昔比。”

那時真的不知道，沈寒會有這麼可怕的一面。

沈寒俊臉染上薄冰般的冷意，“既然已經開始治療，治不治，就由不得你。”

桑淺淺心中微驚，然而，卻仍是鎮定地與他對視。

“所以呢？沈總想怎樣？威脅我嗎？像那個噩夢里一樣，害得桑家家破人亡，不惜我就范嗎？”

一字字地說，“當初沈總在海邊承諾我的話，算什麼？一時興起，心來？沈總就這麼言而無信？”

沈寒想起當初，他在海邊對桑淺淺許下的承諾。

他說，絕不會為難桑家，會徹底遠離的生活。

那時他以為，他真的能做到。

沈寒嗓音低啞：“桑淺淺，你不該來明城找我的。”

他已然盡力退出的生活，可不該來明城的。

更不該，出現在他的面前，與他朝夕相對。

桑淺淺無法理解沈寒這句話的邏輯，來明城找他，是為了替他治療。

可，和今夜之事，有什麼關系？

“我不惜假死，就是為了避開沈總。如果不是因為沈總幫聞家解圍，我也不想來的。只是我到底還是太天真，把沈總想得太好了。”

桑淺淺定定地看著沈寒，“治療半途而廢，真的非我所愿。抱歉。”

今夜之事，放在任何一個人上，都會難以忍。

看在他曾幫聞家解圍，不會追究什麼，只當自己被狗啃了。

可，他今夜的舉，已然超出了桑淺淺能接理解的范疇。

昨夜還能說他喝了酒，因為酒的麻醉，一時沖。

可今晚，他很清醒，滴酒未沾。

若是再為他治療，真的不知何時就又到他緒的底線，更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給你個建議，去看看心理科。”桑淺淺丟下這句話，轉離開。

沈寒凝視著孩的影消失在樓道里，眸底翻滾著暗黑的風暴。

有那麼片刻，他的確想如所言，不惜任何代價，折斷的翼，脅迫留下。

然而一旦他踏出這一步。

他和桑淺淺之間，就再也沒有回頭路可走了。

到那時......怕是會恨他骨。

不知過了多久。

沈寒黑眸里洶涌的風暴終于漸漸平息，只余一片幽冷黯淡的荒蕪。

趁他還沒徹底淪陷，趁他還有一理智。

桑淺淺離開也好。

還安寧的世界，也還他平靜的孤寂。

......

聞旭從粵城回來，晚上開車來找桑淺淺。

他靠在車上若有所思，神難得沉靜。

只是，在看到桑淺淺的剎那，他咧一笑，又恢復從前模樣：“姐。”

“你到底跟誰打架了？”

桑淺淺心疼地看著他臉上未消的青紫，“那天打你電話你也不接，知不知道我快急死了。”

“還能有誰，不就是聞昊唄。他不講武德，我一時大意。”

聞旭語氣輕飄飄的，“姐你也知道，我打架就沒輸過，何況這次還是輸給了聞昊，心里著實有點想不開。”

桑淺淺后來給云黎打過電話，云黎說聞旭心有點低落，不過除了了點傷，沒啥大事。

也沒懷疑，“以后離著聞昊遠點，他那種人，犯不著跟他置氣。”

“知道了姐。”聞旭答應得倒是爽快。

桑淺淺看了眼聞旭的傷，拉著他上樓：“走吧，我替你理下，痕跡消得快點。”

就聞旭那子，傷了肯定就沒管。

他以前向來如此，每次有傷，都是桑淺淺為他抹藥。

到了屋里，聞旭四下打量著房間，“姐，你不至于吧？就住這破地兒？”

“我是來明城進修，又不是來旅游。”

桑淺淺找了藥箱出來，扯著他坐下，“我覺得這地兒好的。”

“要不你搬我那去吧，這破地真太破了。”聞旭完全不能忍。

“不去，這里離著學校近，多方便。”

“那好吧，隨你。”

聞旭目落在桑淺淺上，驚訝，“姐，你怎麼破了？”

“不小心磕到了。”桑淺淺淡定解釋。

聞旭也沒多想，“姐，你為什麼會來明城進修？你不是不想遇到沈寒嗎？”

這個問題，聞旭老早就想問了，這可是進修，要呆半年之久。

桑淺淺避開他視線，專心為他上藥，“我跟他也沒集，見不著。倒是你，在粵城跟你爸關系有沒好轉點？”

“好疼，姐，你輕點。”

聞旭捂著臉上傷口，借機偏頭，掩下眸中黯然，“我跟我爸好著呢，姐你就別擔心了。”

第一次，這麼多年坦然以待的姐弟倆，各自，有了自己不可言說的。

......

桑淺淺送走聞旭，回到家中時，郭木楊打來電話。

“桑小姐，我在你樓下，麻煩下來一趟，我有話跟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