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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里，鶴子也愣住了。

這時候，左宏慎又招呼后的掌柜道：“怎麼樣，你這幾日覺如何啊？”

掌柜的艱難同他扯出個苦笑來。

左宏慎轉頭便又拋了一錠金子給他，“現在如何？”

掌柜接過了金子，臉上的笑容方才顯出了幾分真實。

“道爺，您吩咐的事我都已經做完了，那接下來應當沒有什麼事了吧？”

“的確，能做的都已經做完了，接下來，就是等天黑了。”

今日，正是蘇家為那小爺辦送行宴的日子，也是蘇家滅門的那一天。

三人一直在院中等到了天黑。

“他們已經行了，”左宏慎看向了鶴子，“你也該過去了，原末那邊不用擔心，你只需要悄悄保住那孩子不死。”

“青亦國的皇室可是不想留下半個蘇家的余孽。”鶴子提醒他道。

“我當然知道，”左宏慎朝著關押那對母子的房間幽幽看去，“替，這不是已經找好了嗎。”

鶴子瞬間便明白了左宏慎的意思，沒了顧慮后，他一閃便離開了這里。

這之后，在蘇家都發生了什麼，蘇止墨又重新回憶起來了。

蘇家的結界陣法不攻自破，滅門的散修沖了進來，蘇家的護衛們不敵他們的力量，統領原末不在。

父親將他塞進了暗門當中，他一個人在外迎敵，最終死在了雪地中。

那些散修們還在尋找自己，就在這時，他們說在一片廢墟中找到了一個與自己年齡形都一致的焦尸。

蘇止墨忽然間一怔。

年齡，形都一致的焦尸……

工房的門再一次被掌柜打開，而這回，在掌柜后又跟了一個戴著獨眼木面的男人。

屋中，被吊起來的人渾模糊，奄奄一息。

被綁在一旁只能親眼看著自己母親被人折磨，而自己什麼都無法做到的原真也早已哭得嗓子沙啞，地上那數不清的相互錯的痕，都是他用自己的手抓撓出來的。

此刻他的十指也已經不樣子了。

原真恨恨地盯著進來的掌柜，仿佛要將他生吃了一般，察覺到后面還有人，目也便跟著看了過去。

同一時間看，左宏慎的目也過面的空靜靜看著原真，眼睛中含了幾分笑意。

這笑意讓原真莫名的心寒，果不其然，下一刻他便看見那戴著面的人拿出了一把刀子來，在自己娘親的上比劃著。

“不要，不要——”原真瘋了似的了起來。

左宏慎笑道：“不要什麼？”

“不要殺我娘，你們要殺就來殺我！”

聞聲，左宏慎了然一笑：“你想要救你娘親，我可以給你指一條明路。”

原真一臉戒備地盯著他。

“蘇家，去過沒有？”

“……去過。”

“那蘇家小爺平時住的地方在哪里，你知不知道？”

“你問這些做什麼？”

“很簡單，你跟你娘之間，只能夠活一個，”左宏慎笑著向他走去，“你現在跑到蘇家去，找到蘇小爺的住，在那里放一把火，而你，你要待在那里，什麼地方也不許去，直到自己活活燒死。”

“只要你按照我說的做了，那麼，我就會放你娘親一條生路，但如果你不想要死的話，那就只能讓你娘親去死了。”

原真愣愣地聽著左宏慎的話結束，紅紅的眼睛中多了幾分認真。

“你說話算話，我去了，你就放了我娘！”

“當然……”

“真兒不要！”被折磨得沒有力氣的人此刻忽然開口了，隔著自己糟糟的頭發看向兒子，眸中滿是心疼，“你哪兒也不許去，乖乖等著，等你阿爹回來，他會來救咱們的……”

“阿娘……”對上人的目，原真的眼淚也控制不住地流了下來，“都這麼多天了，阿爹要是能來，他早就找到這個地方來了。”

他知道，自己娘親心中也未必不知道這些，之所以這樣說，就是想要讓自己活下去。

如果母子當中只能活一個的話。

“我去蘇府，”原真忽然間又看向了左宏慎，“但你得答應我，一定要放了我娘！”

“真兒！你不要任！”人了氣，但眼中仍是心疼與不愿，“不許去！”

左宏慎看向了原真，緩緩笑了，他手一抬，便解開了原真上的繩子。

被綁了這麼多天，終于獲得了自由，但原真的心談不上有多好。

他又仔細確認了一遍。

“放了我娘，你不許食言！”

對上他的目，左宏慎輕笑著點了點頭。

下一刻，原真便沖出了屋去。

夜晚的街道上，空無一人。

那小小的影毅然決然地朝著蘇府的方向跑去。

直到他的影消失在了視線盡頭，左宏慎這才再一次開口：“將那人放了吧。”

“誒，好。”

掌柜的趕忙應聲，哪知左宏慎那莫名的眼神又朝著自己看了過來。

“道……道爺，還有什麼要求嗎？”

“沒，沒有要求了，”左宏慎悠悠笑道：“這兩日洗干凈脖子在家中好好等著，等那人逃出去找到了原末后，知道了你跟我一同死了他們兒子的事，就要提刀來殺你咯，哈哈哈——”

說完這些，左宏慎一路大笑著揚長而去，只留下掌柜的一人站在店門口渾冒著冷汗。

他又將店門給重新鎖上，然后進了工房當中。

人想要將兒子喚回來的聲音愈發清晰。

他進了門，正對上人那悲苦的眼神。

掌柜的默默咽了咽口水，又想了想自己兜里的三錠金子。

下一刻，他忽然快步上前去，死死捂住了人的口鼻。

人本連掙扎的力氣都沒有了，只能用那雙怨恨的眼神死死地盯著他。

掌柜的本不敢松手，生生將這人捂死后，又跑到城外去，隨便找了片地將給埋了。

第二日，他便聽到了蘇氏慘遭滅門的消息。

這之后，他將那間工房的窗戶都封死，又將其改了堆放雜的倉庫。

再做了一兩個月后，就草草地將這家店傳給了學徒，自己則購置了一院子來養老。

雖然自那之后，也沒有人上來找過他的麻煩，但人臨死前的那個眼神，也為了他這三十年來揮之不去的夢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