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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啊,怎麼會是晏三合呢?
沈沖一肚子疑,“殿下,真是海棠院的雙胞胎之一嗎?”
趙亦時淡淡一笑,想到了一樁事。
當年謝道之為了找出確鑿的證據,派人去探海棠院,哪知那人生不見人,死不見尸,就這麼憑空消失了。
就因為這一樁事,謝道之認定海棠院不僅藏著,還有守護的人,這才同意行。
“應該就是海棠院的雙胞胎妹妹鄭淮右。”
“這麼看來鄭家一百八十口,死得不冤;鄭玉戰死沙場,更不冤!只是殿下……”
沈沖:“當年是怎麼從海棠院逃的?誰收養了?”
趙亦時走到窗前,背手看著窗外的夜,良久才道:
“你問那些問題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誰教會了這一化念解魔的本事?”
沈沖還沒反應過來,只聽太子又問道:“重要的是,通過化念解魔,想達到什麼目的?”
沈沖腦子瞬間就炸了,“殿下?”
趙亦時緩緩轉:“如果我沒有記錯,進京的目的是為了給祖父化念解魔,于是找到了謝家。”
沈沖點頭:“這話,三爺說過。”
趙亦時:“隨后,季家老太太有了心魔,承宇、明亭跟著去了南寧府,還記得三爺回來是怎麼和我說的嗎?”
沈沖想了想。
“三爺說,季老太太和吳關月是青梅竹馬;得知鄭家的案子是吳關月做的;怕朝廷查到和吳關月的關系;
怕有一天流亡的吳關月找上門來避難;怕影響到兒子的仕途,怕影響季家的榮華富貴,于是心驚膽戰,久念魔。”
趙亦時:“吳關月是不是與鄭家案子有關?”
這一問,沈沖心中驚駭起來。
趙亦時:“接著,便是水月庵靜塵的心魔。”
沈沖忙點頭:“靜塵是廢太子的同門師妹。”
趙亦時:“再接下來,是朱家的心魔,晏三合被漢王擄去,還是我去漢王府要的人。”
沈沖:“這個心魔牽扯到了廢太子。”
趙亦時:“最近一個,就到鄭家的心魔。”
沈沖聽到這里,才算真正明白過來:“這一個個心魔兜兜轉轉,都是跟鄭家和廢太子有關。”
趙亦時眼沉沉:“也和晏三合的世有關!”
沈沖倒一口涼氣:“殿下料得沒錯,晏三合化解這些心魔是有目的的。”
趙亦時:“來,猜猜的目的是什麼?”
“……”
沈沖有些無力道:“是……讓鄭家的案子水落石出嗎?”
趙亦時輕笑一聲,笑容卻只停留在了表面,“這只怕是的目的之一。”
沈沖眼睛瞪大了一些,“之二呢?”
“便是有恩報恩,有仇報仇。”
趙亦時:“瞧,謝道之不就是其中一個嗎?”
沈沖想到晏三合暗中去西郊查那一民舍,口而出:“殿下,,下一個目標是你!”
趙亦時笑道,那笑容就像是長在了他臉上似的。
“沒來京城之前,我與承宇,明亭的關系如何?”
“殿下和三爺、小裴爺無話不說,就跟親兄弟似的,三爺和小裴爺沒事就把殿下去船舫喝酒。”
“來后呢?”
“三爺和小裴爺來找殿下的次數慢慢就了。”
“謝道之已經把所有事都攬下了,偏還要查下去,為什麼?”
沈沖:“……”
“因為是皇族人,清楚的知道謝道之沒有足夠的理由,為江山社稷做到這個份上。”
趙亦時:“猜出謝道之的后,必定還會有因為這樁事得利的皇族中人,這人不是皇帝,就是我。那麼下一步要做的……”
“是什麼?”
“大概是想穿我,把我的所作所為,公布于天下,讓天下人都知道溫潤如玉的太子殿下……”
他笑道:“……才是鄭家案真正的始作俑者!”
沈沖額頭冒出一層薄薄冷汗。
他跟隨太子多年,見識過各各樣的子,但聰明這樣,膽大這樣,算計這樣的,絕無僅有!
“殿下,這樣的人萬萬不能留,留了便是禍害!”
趙亦時不作聲,良久后,才靜靜道:“你隨我去外頭走一走。”
……
深夜的山間,樹影綽綽,涼風習習。
一明月懸在樹梢。
如水月灑在趙亦時的臉上,那張臉如果沒有眼角的一抹狠厲,當真就如溫玉一般,讓人看了不能挪眼。
沈沖跟在趙亦時的后,與他有一步之遙,這一步,便是為奴者的分寸。
這樣的分寸,趙亦時只給了兩個人例外。
“你說……”
他緩緩開口:“晏三合有沒有把你殺嚴喜的事,告訴承宇和明亭?”
沈沖:“三爺急著來向殿下請辭,只怕是……”
“可見,我如今在承宇的心里,已經是他避之不及的人了。”
趙亦時像是說給沈沖聽,也像是說給自己聽:“和洪水猛也沒什麼區別。”
沈沖聽完,只得又抹了抹額上的冷汗。
“你再說……”
趙亦時:“承宇和明亭對晏三合的世,知道多?是一無所知,還是一清二楚?”
沈沖哪敢接這個話,“這個……小的猜不出來。”
“若是一無所知,承宇今天的請辭,倒也有可原,左不過為了一個字;若是一清二楚……”
趙亦時聲音淡的像陣風,“那他便是負了我。”
沈沖的冷汗越冒越多,一個字都不敢接下去,但心里卻如明鏡一般。
三爺如果知道晏三合的份,何止是負了太子,也負了謝家。
謝道之是鄭家案的幕后布局者;
晏三合得謝道之因為鄭家一案不得不自盡;
按道理,這兩人互為仇人。
謝家養了三爺二十一年,三爺為了一個仇人要拋家舍業,是逆子,負了太子,是臣。
“你接著說……”
趙亦時:“……他們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對晏三合的世一清二楚的?”
沈沖小心翼翼回答:“是去了一趟行宮之后嗎?”
趙亦時搖搖頭:“我看未必,尼姑的心魔,朱家的心魔,鄭家的心魔……哪一個和晏三合的世沒關系?”
“難道他們早就知道了,只是一直瞞著殿下您?”
前的寒直過來,沈沖嚇得趕一把捂住了。
趙亦時收回目,轉過,慢慢踱步。
先帝晚年聽道士說,吸日月之華可延年益壽,常拉著他在月下散步。
先帝和他說得最多的,便是君臣。
有父子,然后有君臣;有君臣,然后有上下;有上下,然后有尊卑。
能上盡言于主,下致力于民,而足以修義從令者,忠臣也。
趙亦時長長吁出口氣,“沈沖。”
“在!”
“備馬,我要馬上回一趟京中。”
沈沖大驚,“殿下,您還在守陵中。”
“是臣,是賊子,總要探一探才能定奪,否則……”
趙亦時一雙黑沉沉的雙眸中,滿是沉。
“……又如何能決定是去是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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