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巧合還是怎麼,就在辛柚目不轉睛盯著常青時,常青目如電,掃了過來。
辛柚立在人群里,他自然找不到目標,差發現他的作喝道:“老實點!”
火辣辣的日頭高高掛在天上,無論是跪著等死的囚犯,還是看熱鬧的人,都汗流浹背。
辛柚察覺到了落在上的視線,借著抬手理發用余掃去,看到了盯的人。
是個材高大的年輕人,還眼,應該是賀大人那次借的錦麟衛之一。
辛柚一副渾然未覺的樣子,轉要離開,剛走了幾步就有兩人出現,攔住了去路。
這二人中有一人是那名眼的錦麟衛,另一人從其他方向走來,剛剛不在余掃量的范圍。
“錦麟衛。”高個錦麟衛一亮腰牌,“這位公子,隨我們走一趟吧。”
另一名錦麟衛則盯著辛柚,以防眼前人反抗逃跑。
在辛柚后,又有兩名錦麟衛往這里匯聚。
這些錦麟衛不是一開始就奔著疑似松齡先生的年來的,而是這種人多混的場合向來會有穿著便裝的錦麟衛混其中,掌握信息,監控局面。
辛柚就是料到這一點,才會以松齡先生的模樣出現在刑場。
既然人們都在傳松齡先生是皇后娘娘的人,那害死皇后娘娘的人今日被砍頭,松齡先生來觀刑就是理之中的事了。
微微低頭,隨幾名錦麟衛往外走,因為配合沒有引起什麼人注意。
幾名錦麟衛卻不敢大意,前后左右把人圍在中間,恨不得一瞬飛回衙門去。等到把辛柚塞進馬車里,這才稍稍松口氣,一名錦麟衛架著車子飛奔,兩名錦麟衛進本就不大的車廂里,視線就沒從辛柚上離開過。
辛柚面無表坐著,任由他們打量。
松齡先生將會面對什麼場面,有所準備,而對松齡先生會以什麼形象示人,也是考慮過的。
與有時需要以乖巧甜模樣示人的寇姑娘不同,一腔孤勇為皇后報仇的松齡先生是勇敢的,冷靜的,不屈的。若表現得惶惶不安,汲汲營營,反而會讓人覺得違和。
松齡先生,與曾經的,更相似一些。
馬車跑得飛快,沒過多久,北鎮司衙門就到了。
“下車!”一名錦麟衛低聲說了一句,帶著警告。
辛柚默默從車廂走出,再一次進了北鎮司,見到了這座衙門里的最高長賀清宵。
“大人,在西市行刑現場發現了疑似畫像上的人!”帶辛柚前來的錦麟衛向賀清宵稟報時,難掩激。
畫像上的人他們找了好久了,恨不得把京城掘地三尺,卻遲遲沒有進展。沒想到今日意外在西市發現,一旦確認這人就是畫像上的人,這功勞可就大了。
比起手下的激,賀清宵的心就復雜多了,有吃驚,有無奈,還有一恍然。
“大人?”手下稟報后見賀清宵遲遲不語,不解喊了一聲。
難不抓錯人了?
不能啊,這年和畫像上的人明明很像。
賀清宵下心中波瀾,淡淡道:“你們先退下,事關機,我要親自審問。”
“是。”
廳中的手下都退了出去,只剩下二人。
四目相對,過了許久,賀清宵開口問:“我該稱你松齡先生,還是辛公子?”
這話的意思,便是問辛柚如何安排松齡先生與辛公子之間的關系。
辛柚明白其意,平靜道:“既是松齡先生,也是辛公子。”
這世上無人見過松齡先生,卻有許多人見過辛公子。到了這個時候,承認寫出《西游》的松齡先生就是辛公子,最方便之后行事。
“明白了。”賀清宵神變化,著形容俊秀的年,低低嘆了口氣,“寇姑娘,何必如此?”
辛柚笑笑:“既然決定留在京城,該面對的總要面對的。與其借著寇姑娘份,倒不如做回我自己。”
先前借用寇姑娘份,是無可奈何,徐徐圖之。如今那個人已經知道了辛公子的存在,卿府這邊也不擔心鬧出風浪,做回辛公子更方便調查害死娘親的幕后黑手。
還有一點辛柚沒對任何人流過,當在此地嘗過鞭刑的滋味,就清醒了:要麼離開京城這是非之地,以的能力過隨心自在的日子不難。若是選擇留下,僅靠卿府表姑娘的份,哪怕有昭長公主等人的青睞,當與真正的權貴對上還是太弱勢了。
善名遠播的寇姑娘于那個人來說,不過是無數還算出眾的子民中的一個,一旦對上那個人在意的人或事,微不足道。
“寇姑娘真的想好了?”
“我還有反悔的機會嗎?”辛柚笑問。
賀清宵聲音低下去:“寇姑娘若反悔,便會有機會。”
辛柚沉默片刻,搖了搖頭:“這樣的話,賀大人如何代呢?不要你的前程命了?我既做出了決定,便不會猶豫反復,還能送賀大人一個功勞,豈不兩全其?”
賀清宵見辛柚決心已定,雖不想卷渾水中,卻只能尊重:“委屈辛公子在此留一陣子,我要進宮一趟。”
一聲“辛公子”出口,青松書局的東家與看書的賀大人那段純粹平靜的日子一去不復返,從此便是疑似嫡皇子的辛公子與掌管北鎮司的賀指揮使。
離去前,賀清宵深深看辛柚一眼。
雖扮男裝,言行舉止卻不見子之態,便連聲音都不同了,是年郎的那種清澈。
賀清宵沖辛柚微微點頭,出了北鎮司直奔宮城。
興元帝此時正在翻閱佛經。
道、佛兩教源遠流長,有的帝王重道,有的帝王重佛,而皇帝的看重決定了道、佛在當朝的地位如何。興元帝這位平民出的開國帝王與前輩們不同,他一般是需要哪個信哪個,十分務實。
此時翻閱佛經也不過是這兩日要砍的頭太多,有一些是陪伴他多年的臣子,比如裴侍郎等人,于是翻翻佛經靜靜心罷了。
“陛下,長樂侯賀清宵求見。”
興元帝放下佛經,淡淡道:“傳他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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