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和前一夜一樣，註定無數人都無法眠。

顧秉謙回到府邸時，仍然覺到心振，但是一縷疲倦還是讓他有些暈眩。

他不年輕了，五十好幾了，而且妻妾頗多，也讓他經常覺力不從心。

從今日的形來看，自己這一寶還是對了，不過他不像外邊那些人想象的那樣，還奢著閣，或許之前還有那麼一幻想，但看徐啓的態度鮮明，崔景榮、柴恪後來的忸怩作態，他的這一幻想就破滅了。

這樣也好，丟棄了那些不切實際的想法，卻能爲自己兩個兒子謀劃一下了。

顧秉謙相信，就憑著自己今日的表現，如果日後再能主退出一些人人爲自己的爭奪，旗幟鮮明地支持馮紫英任何決定，自己兩個兒子是完全可以益匪淺的。

馮紫英不是那種冷薄之輩，這一點顧秉謙還是明白的，自己兩個兒子雖然不，但是一個是舉人出，一個是秀才出，得自己的餘蔭，給一個清貴出，還是有機會的。

顧臺碩和顧臺邸兩個兒子早早接著了自己老爹。

“父親。”

“嗯，回屋再說吧。”顧秉謙揮了揮手。

自從卸任首輔之後，家中已經清靜了許多，原來府裡的一些僕從也都辭去了許多，一個老士人，哪怕以前再風，也無必要再有多僕從長隨了。

顧臺碩和顧臺邸兩兄弟似乎能夠到老父親的興和期待，心中也是竊喜。

“父親，城裡都已經傳開了，各種消息都有，順天府和宛平、大興二縣縣衙裡公人也都出來了，巡捕營也在，五城兵馬司那邊嚴陣以待，都在傳言說要改天換地了，……”

見兒子滿臉好奇興的模樣，顧秉謙也覺得自己這兩個兒子年齡不小，但是卻欠缺了幾分底蘊，否則自己也不至於這般苦心孤詣地去賣著老臉去謀劃了。

不過順天府的作如此迅猛，而且毫不猶豫，倒是讓自己小覷了賈化的魄力了。

“嗯，差不多了，新朝已立，只等明日估計就要出國號和年號了，……”顧秉謙頓了一頓，“你二人也莫要去摻和，有爲父出面去爲你們掙一份機會就行了，現在再要吆喝，你們分量不夠，也有些晚了。”

顧臺碩和顧臺邸二人心中一喜之後也有些黯然。

二人對做也是心存嚮往，原來覺得靠著父親首輔餘蔭還能有機會，但是短短幾個月就到了世態炎涼，老爹的名聲在京中並不太好，很多人表面熱，但是裡卻不肯幫忙，也讓二人意識到這仕沒有那麼容易。

“父親，今日午後登門者甚多，禮亦是相當貴重，我讓門房那邊……”顧臺碩是老大，格更沉穩一些，雖然知道老爹這一回孤注一擲似乎是押中了，但是究竟如何，卻未得知。

“嗯，收就收了，爲父估計這段時間朝宮的機會會很多，不過爲父沒有機會再仕了。”顧秉謙淡然道。

“啊？！”兩兄弟同時驚駭出聲，“父親？！”

沒機會仕，那自己兄弟倆怎麼辦？

“沒事兒，爲父也會主和皇上提出來，不會再出仕，這等形下，或許爲父的很多話，皇上還更願意聽一些。”

顧秉謙在路上就已經把這裡邊的箇中曲折都想明白了，以馮紫英的格，現在做了皇帝，只怕更要堅定不移地推行他自己的政策，這裡邊難不小，無論是誰當首輔，這個位置都不好坐，而現在自己以退爲進，主退讓，避開這個風頭，反而能得許多實實在在的好了。

“那其他人呢？”顧臺碩還有些心有不甘，雖然只是舉人出，但是靠著父親首輔餘蔭，他還是希在仕途上有所表現的，而不僅僅只是一個清貴職位混吃到老。

“湯賓尹和繆昌期大概還有些想法，不過爲父不認爲他們有多希。”顧秉謙明白長子的心思，“你安心做事，莫要想太多，爲父覺得日後這科舉改革皇上是下了大決心的，未必就會太重視原來這些靠經義和時政出的進士了，反倒是對格財計律法這些較爲擅的士人會越來越看重，我記得你對格不是一直很興趣麼？多花一些心思，尋找一些機會在皇上和子先（徐啓）面前去展一下，未必就沒有機會。”

顧臺碩雖然只是舉人出，但是對格一道卻十分興趣，還曾經和宣順帝進行過關於機牀加工方面的探討，也聽說過小馮首輔有意改革科舉，加格一道，但一直覺得不太可能實現，但是聽自己父親這麼一說，似乎此事已定局，這倒是對自己是一個利好消息。

見自己長子意，顧秉謙倒是有些，自己長子喜好格，自己沒教訓過對方，但沒想到現在新皇看重格，卻讓這個只是舉人出的兒子也許還能得到一些額外機會了。

反倒是自己，先前還存有幾分心思，但現在看來新皇是不會給自己這一類老人太多機會了。

也好。

今夜裡存著各種心思琢磨的人不，甚至爲此糾結輾轉，難以釋懷者也是比比皆是。

“這有什麼好考慮的？”郭正域意氣風發，看著旁邊幾位，雙手一攤，“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皇帝也就是代天牧民，張氏一族若是在元熙帝之前倒也罷了，但之後這天災人禍難道了？看看今夜這京師城中經歷如此大事，卻依然平靜如故，就知道這改朝換代是正當其時，……”

楊鶴瞥了一眼口若懸河的郭正域，又瞥了一眼一言不發的柴恪和楊漣，應震病了，登門被婉拒，湖廣士人就只能他們幾個來商議了。

“命，話不是這麼說，京中百姓哪裡有那麼多考慮，但是我們是士人，而且紫……皇上力科舉改革，你可知曉？我看他是無意改變這一決定，哪怕到無數人攻訐反對，甚至比對蒙古一戰更堅決，……”楊鶴淡淡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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