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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小時前，顧言白站在老家的屋頂上，站在母親曾經跳下去的地方，然后低頭，著荒蕪又寂寥的地面，心無比沉重。

要跳下去嗎？他想：也許他早該跳下去了。

在母親發現他真面目的那一刻，他就應該和母親一起死去。

反正本來他也不想活，他沒有正常人類所擁有的，所以他也不會覺得疼，也沒什麼求生，死亡對他來說，就像吃飯睡覺一樣，是一件非常無所謂的事。

反倒是活著比較麻煩，要理很多事，完全不如死亡來得干脆。

顧言白抿了抿薄白的：真是奇怪，死亡明明是這麼簡單的一件事，只要跳下去，就可以結束一切了，他的痛苦可以終結，而他死后，笙笙的痛苦也可以終結。

笙笙說過，這輩子都不想再看到他了，那麼他跳下去，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也算是完了笙笙的愿，確保了這輩子，真的永遠也不會再見到。

你看，這明明是一件簡單，且對他們兩個人都有好的事。

可為什麼，這麼簡單的一件事，他卻始終無法邁出那決定的一步，像想象中那樣義無反顧的跳下去？

為什麼，每次他幻想自己跳下去的場景時，腦海里總是會莫名其妙的閃現過笙笙的模樣？

笙笙的笑，笙笙的溫，笙笙在家里忙前忙后的樣子，笙笙關懷他時看向他的溫的眼神……

那些曾經一起生活過的畫面，像老舊的幻燈片一樣，一張一張的在他眼前放映，于是他沒辦法毫無牽掛的離開。

眼睛突然潤了起來，有什麼陌生的東西，從眼角流了下來，顧言白手，到了一把清澈的淚水。

……他哭了？

可為什麼呢？

顧言白著手掌上陌生的，心里升起了一種莫名的悸。

原來，他對這個世界還有牽掛呀。

他還有愿未了，所以他不愿意去死。

沒有的天才，終于在這一刻，找到了自己和世界的聯系，也找到了自己心唯一的。

——還想再見笙笙一面。

想問問，是否像母親畏懼厭惡顧天澤那樣，畏懼厭惡著他？

也想知道，是不是真的想讓他永遠消失。

于是顧言白沒有跳下去，他花了很長時間，走出了別墅，然后打了一輛車，來到了雍和新城。

他還記得他給杜笙笙的承諾：沒有杜笙笙的允許，他覺不會進去。

于是他便一直在門口等著，等到天漸漸黑了下來，等到他雙都有些站麻了。

門終于開了，所有的等待都在這一刻得到了回報，笙笙說，不害怕他。

“雖然你沒有，謊話連篇，險狡詐，還很氣人……但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你不會傷害我。”冗長的沉默后，杜笙笙咬著很小聲的說：“當然，只是理意義上不會傷害，別的方面，你就是個徹頭徹尾的混蛋了。”

顧言白深淵般漆黑的眼睛，再次閃起點點星，杜笙笙還不知道，的一句話，其實拯救了他。

如果回答了害怕，他會重新回到那座老房子里，然后讓自己永遠的消失。

可說，不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