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振和久久沒有說話。
舒生怕師父批評,正想說點什麼時,戴振和忽然長歎一聲,問道:“小舒,你以後有什麼打算?”
舒倏地抬眼:“啊?”
戴振和看著,說道:“我知道你是個很有天賦的孩子,放在以前就老天爺賞飯吃,你來揚市三年了,我能教你的都教你了,你這些年的努力我也看在眼裡,你對於通草花是怎麼想的?”
舒冷不防的就想起了黎洲今早說的話——
“據我了解,如今通草花唯一的繼承人只剩下你的師父戴振和,他年事已高了,一直在尋找合適的繼承人,而他的孫子,也就是你的師兄戴葉並不沒有多大的天賦,你師父極有可能會選擇你為他的繼承人。”
當時還斬釘截鐵地表示“不可能”,可如今聽師父的話裡話外,顯然就是有這個意思。
一時半會的,還沒有想好。
幸好這時戴葉回來了。
戴葉一回來,戴振和就不說話了,又板起一張臉。戴葉這回乖巧得很,為戴振和忙前忙後的,不管戴振和怎麼說他,他都不反駁。
戴葉給舒買了一份盒飯。
舒吃過晚飯後,戴振和便說:“時候不早了,小舒你回家吧,醫院裡有葉就行了,明天我出院你也不用過來,現在最重要的是展品的事。”
見師父沒再提之前的話題,舒微微松了口氣。
“葉,你去送你師妹。”
“哦哦,好。”
戴葉打開病房的門,說:“師妹,走吧,你是怎麼回去?”
舒說:“現在才八點,地鐵還開著,我坐地鐵回去。”
戴葉說:“好,我送你下樓。”
一路上,戴葉意外地安靜,也不知道是不是今天被師父的暈倒嚇著了,整個人莫名地沉默。以前他走路都是帶風的,像個小孩兒似的一蹦一跳,今天背脊得筆直,可肩膀又有些耷拉,說話的語氣穩重了一些。
舒心裡有事,一路上也分外沉默。
兩人無言了一路,直到醫院樓下時,戴葉忽然問了句:“師妹,你和你同學在談嗎?”
舒被嚇了一跳,回過神後才說道:“沒……沒有。”
戴葉又問:“你喜歡他?”
舒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拿出了長輩了最用的一套。
“小孩子不要問這麼多哦。”
要是擱在以往,戴葉肯定要說他十八歲了,不是小孩子了,可今天戴葉沒再問下去了,耷拉著的肩膀似乎又更耷拉了一些。
舒回到家的時候,已經將近晚上十點了。
看了眼微信。
和黎洲的聊天停止在了中午十二點。
那時師父已經離開急診室,讓戴葉留在醫院裡照顧師父,而黎洲送去師父家幫忙收拾一些生活用品和。
之後,黎洲接了個電話。
似乎是工作上的事。
再之後,黎洲送回醫院,便離開了。
離開前,還笑著跟說:“如果你師父問起檢的事,你就這麼說。”
舒微微咬。
覺得真的是一件非常奇妙的事,能讓一個人在短暫的時間產生出了牽心房的各種緒,並且……
有點依賴黎洲了。
一想到師父今天說的話,就有些不知所措。而不知所措的第一時間,不是去思考,而是想去問黎洲。
但是舒沒有問。
並不想為一個依賴別人的人。
依賴久了會失去自我。
始終堅定地認為,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人能依賴誰一輩子,人都是孤獨地來,孤獨地去,過分依賴別人,總有一天別人也會厭倦的。
於是,舒打住了問黎洲的念頭。
不過想了想,還是給黎洲發了一條信息:我回到家了,我師父檢查結果出來了一半,沒什麼大礙,謝謝你今天陪我忙前忙後。對了,醫院的帳單多錢,我師兄今天問我了,說要給你轉回錢。
黎洲:把你師兄的微信推給我,我發他。
舒沒想到黎洲要直接加師兄的微信,不由愣了下。
黎洲又問:不方便?
舒:沒有沒有,我推給你。
黎洲:好。
過了會,黎洲又發來消息:你是不是有心事?
舒又愣了下,問:為什麼這麼說?
黎洲說:我平時和你在網上聊天,你發表包的頻率平均是兩到三句發一次。我說好或者可以之類的話後,你一定會補上一個表包。可是今天沒有,所以我在想你是不是有心事。
舒覺得這個男人的觀察力實在是太可怕了!
一時間竟不知回什麼。
很久之後才回了一句話:沒有心事。
幾乎是同時,黎洲給打了語音電話。
舒接通後,聽到了一聲糯糯的貓咪夾子音。反應過來,問:“你不在揚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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