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我們回家嗎？”見墨初一語不發，隻是著眾人離去的方向發愣，蓮兒扯了扯墨初的袖，“若是回家，老爺……”

老爺會怎麽樣，自然是不言而喻的事。

落湯墨姝自然是不能再回到宴會，隻好由雲兒護送著回墨府，可是墨初，還是可以“死皮賴臉”的呆在長樂郡主這尊貴的宴會上的。

若是能在這其中尋得一個“貴人”護送自己回去，那麽皮開綻的鞭子之苦，豈不是就可以避免了嗎？

墨初勾一笑，“自然不回去，爹爹代的事，我尚還未辦好呢。”

恍然記得，這長樂郡主的宴會上，是有一位墨衍行費盡心思想要結的貴人的。

這位貴人品行不端，最是墨衍行大人欣賞的“貴人”呢。

回去，自然是逃不過懲罰的；可是若是能功搭上“貴人”，那就是另外一說了。

想到那位貴人，墨初的眼中迅速閃過一嘲諷。

“小姐，現在我們該怎麽辦啊？”蓮兒是真心實意的替墨初擔憂，“待會兒回去，老爺和夫人肯定不會給您好果子吃的。”

“蓮兒。”墨初眼中閃過暖意，抬手拍了拍蓮兒的肩頭，“放心吧，會沒事兒的。”

主仆兩人慢騰騰的走回宴會，本就沒人注意到，墨初也落得安靜。方才一番力活，也是有些吃不消了，這小胳膊小兒的，待會兒若是還有一場仗的話，這樣的力恐怕不。

抱著一罐子酸梅湯，冰冰涼涼的在已經腫起的臉頰上，墨初騰出手，自顧自撿了些能填飽肚子的糕點吃著，虛著眼睛看著那高高掛起的豔，滿足的喟歎一聲。

墨初，回來了！

那些欠的，辱的，把踩進泥土裏麵的，統統都得付出代價。

父親那偽善的麵孔，在被一頂破爛的轎子送進秦尚書府中的時候，終於真心實意起來。

母親那刻薄的麵龐，在功替大姐姐墨姝搭上王泓那條線的時候，終於和下來。

大姐姐那不屑嫉妒的姿態，也在被劃破臉丟到最下等的窯子中時，終於落下了幾分憐憫。

……

可是那又如何，哭喊著，哀求著，沒有一個人願意救於水火之中。

娶妻娶賢，納妾納，多麽正義凜然的一句話啊……

一張張臉在眼前瘋狂閃，墨初周圍的氣卻是迅速低了下去，眼中的戾氣不住，洶湧澎湃著飛上眸間。

“小姐。”蓮兒發現墨初的不對勁，趕怯生生的喚了一聲，墨初的神智被拉了回來。

上一世，蓮兒落得那樣悲慘的下場，同自己的怯弱和聽天由命分不開，墨初回神，眼中閃過淚。

癡癡笑了一聲，對著蓮兒擔憂的麵龐，低低道：“放心，我沒事兒。”

蓮兒，這一次，我會那個“貴人”付出代價的。

剛思及此，一個小丫頭端著一碟子瓜果，走到了墨初前。

“墨家小姐，有位公子讓我把這紙條給你。”小丫頭低眉順眼，將那瓜果一一擺好，又低低道，“公子說，他能夠幫你躲過墨大人手中的藤條。”

說完，小丫頭便轉離去了。

“小姐……你要去嗎？”蓮兒擔憂的看著墨初。

墨大人對小姐的期許，為墨初的丫頭，自然也是知曉的。這樣的機會，若是不去，回去墨府定然是會被掉一層皮的。

與男子私會算得了什麽，隻要對自己的仕途有利，賣掉兒都不為過。

墨初輕飄飄的勾了勾，聲音飄忽在蓮兒耳畔，“去啊，怎麽不去呢，有人欠了債，該還的。”

秦尚書的的外侄王泓，長安城中數一數二的風流紈絝，這場宴會上墨衍行讓自己拿下的“貴人”。

既然已經送到眼前了，怎麽能不去呢？

墨初記得，上一世，王泓用的也是這個借口吧。

那時候，在長樂郡主的宴會上跳了一曲舞，墨姝怨恨搶了自己的風頭，將喚到假山後麵，二話不說便給了幾個掌，沒有站穩，摔倒在地上，磕到後腦勺，暈了過去。

而後，墨姝便一不做二不休，將推了池塘。

落水中，生死一線，長樂郡主也並未如同今日一樣，讓家丁小廝像是下餃子一樣跳下去救，隻有零零散散幾個心懷不軌的浪公子跳下了水……

後來，是攝政王邊的一個侍衛救的，可就因為這，墨初穿著噠噠的裳，生生在太下跪了一個時辰，幾乎暈了過去。

而後，便是這位王泓公子，端的是風流倜儻，懷，把帶到了一廂房中。正當激涕零的時候，王泓那醜惡的臉便了出來。

“你個侍讀郎家的小妖，本公子看上你，是你前世修來的福氣，你爹爹手中的藤條，可不得讓哥哥替你挨著？”費力反抗，最後還賠了蓮兒一條，才堪堪保住了自己的清白。

可是回家，那好父親還是狠狠打了一頓。

秦尚書的外侄，太常寺卿王泓，賣給他，也算是賺夠本兒了，可是自己竟然敢反抗，竟然如此不知好歹……

閉了閉眼，再睜眼的時候，墨初眼眸中冷凝一片，不帶半點緒。

“蓮兒，你就在此等我，我去去就回。”

“小姐……”蓮兒急促的喚了聲，“我要跟著小姐。”

“聽話，你去了沒用的。”墨初了蓮兒的頭，“等著我。”

蓮兒抿抿，沒再堅持。

知曉，自己過去肯定沒用，可是還是想要跟著。

待墨初的影消失在拐角，蓮兒起，貓著子跟了上去。

在主仆兩人都未注意到的主位上，楚遲麵無表的同長樂郡主了一杯，恍然抬眸便發現了兩人的離席。

思及方才墨初的反常，楚遲微微勾了勾。

那個小丫頭塞進墨家二小姐手中的紙條，是什麽呢？

墨衍行的心思，長安城中人盡皆知。他雖然不常出宮，但是這件事倒是略有耳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