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葛寶兒真是把老夫人跪懵了。

什麼份，什麼底細，難道自己不清楚？

忽然提出要離開陸家，無非是想拉著做戲！

偏偏葛寶兒的份不能暴，陸老夫人不好當著藺云婉的面發作，面鐵青地看著葛寶兒，還不得不關心地問：“是不是家里住不慣？沒關系，再住一段日子就好了。”

“怎麼突然要回家？”

陸爭流走進來，也裝模作樣地問。

葛寶兒抬頭看他一眼，又飛快地低著頭，說：“老夫人，表哥，我、我想家了。”

手里絞著帕子，秀白的手腕上戴著一只竹編的鐲子。

陸爭流看著手腕，目怔怔。

那鐲子是他們的“定信”。

……說起來，現在只能孤孤單單待在與壽堂，還是他對不住。

不怪想離開。

陸爭流語氣溫和地說：“下人伺候不周，罰下人就是。表妹要是孤一人回家，傳出去外人還以為我們陸家苛待親戚。”

葛寶兒連忙擺手，說：“沒有。丫頭們照顧得很好。”

嚴媽媽也沉住氣過來打圓場：“世子說的是，一定是丫鬟照顧不周。老奴這就去罰丫頭。”又轉頭安葛寶兒：“表姑娘且安心住著，剩下的事給老奴。”

陸老夫人也著佛珠，退了一步，說：“你就是在家里待悶了，陸家不比鄉下，規矩是多了些。這樣，我讓嚴媽媽改天陪你出去上香散散心，就不要再提離開的事了。”

藺云婉也跟著勸道：“表妹要是想父母，可以為父母點長明燈，或者立牌位祭拜，何苦要回老家？”

大家都在勸，葛寶兒盛難卻似的，低著頭也不說話。

但是也沒有要走的意思了。

眼看是勸住了，藺云婉起告退，還特意和葛寶兒說：“老夫人疼表姑娘，表姑娘要是有什麼要求，盡管和老夫人提就是。”

葛寶兒怯地點點頭。

藺云婉帶著丫鬟和陸長弓一起走了。

至于后面與壽堂發生了什麼事，也沒去管。

倒是竹青很有心地打聽了消息，特地過來和說：“嚴媽媽要帶表姑娘去外面上香，說是要去三天。”

藺云婉淡淡地說：“或許是真的在家里待悶了。侯府到底是侯府，哪里有鄉下自由。”

竹青在旁邊做針線。

以前在侯府也是要學針織紅的，秀藝好，在莊子上雖然荒廢了，但是底子還在，漸漸也撿了起來，正在給藺云婉做一雙子穿。

低眉順眼地說：“夫人，您別怪妾多。妾覺得……”言又止的，故意勾起藺云婉的好奇心。

藺云婉沒有多好奇，萍葉好奇得不行了，談著腦袋湊過來問：“姨娘覺得什麼？”

竹青看了萍葉一眼，笑著說：“姑娘還是個丫頭，有些事你不知道，也不適合知道。”

“萍葉，你先下去。”

藺云婉打發走。

萍葉好奇死了，但也不得不退出去，卻和桃葉兩個在簾子外面聽墻角。

竹青低聲地和藺云婉說：“老夫人說表姑娘婚事耽擱了四五年，今年才二十歲，妾不信。妾在莊子上看多了生育的婦人，表姑娘本不像二十歲的黃花大閨。”

“夫人，妾懷疑表姑娘有問題……這次鬧著要回去，怕是耐不住寂寞。”

“和婦人，終究是不同的。”

竹青說：“夫人應該明白妾的意思。”

藺云婉含糊地應了一聲。

雖然沒有經歷過，但是上輩子看過教男歡的《避火圖》，也聽過一些只言片語的混賬話，大略知道些。

竹青又覺得自己多了，就說：“沒有憑證的事，妾就是胡猜測，也不是故意要污蔑表姑娘。夫人不要誤會。”

藺云婉并沒責怪。

因為竹青說的全對。

葛寶兒怎麼可能耐得住二十年的寂寞呢？

前一世，葛寶兒常常去寺廟里吃齋念佛，還以為葛寶兒真的是個孝順慈善的子，還從自己的腰包里掏銀子為死去父母添香油，從沒想到是要出去私會陸爭流。

出的銀子，只怕給了夫婦快活錢！

這一世，陸老夫人一直沒有放葛寶兒出去過，和陸爭流在與壽堂見不上面，又半路殺出個得寵的姨娘，怎麼能不著急呢？

藺云婉和竹青說：“表姑娘畢竟不是府里的人，我不好管。要是真有點什麼事，大家卻不了干系。”

竹青嘆氣：“妾就是擔心這點。”

藺云婉道：“小心駛得萬年船，不要讓自己陷不干凈的事里面。府里只有你一個姨娘，老夫人和太太都……萬一出點不干凈的東西和不干凈的事，所有人第一個就想到你頭上。你就是十張就說不清。”

“今天回去之后，讓你雨杏閣的人都警醒著些。”

竹青說：“妾知道。”

又想提醒藺云婉也小心，這話當然沒有說出口了，夫人做事一直都運籌帷幄，天塌下來都砸不到夫人頭上。

“妾先告退，回去一門戶。”

藺云婉點點頭，讓走了。

竹青一出去，萍葉桃葉兩個趕躲開，臉頰紅了一團，久久不退。

藺云婉看到們倆，就知道是聽了竹青說話。

干脆也和們說：“你們也一樣，把院門看一點。大姑一家子過不了多久就要回京，到時候會先在陸家落腳，夏家一家子眷男丁人數不，人多手雜的，了什麼不打，就怕多出不該有的東西，到時候大家面子上都難看。”

“是。”

藺云婉繼續說：“面子難看都是小事，若是了規矩，鬧出什麼穢不堪的事，那就要出人命了。”

兩個丫頭嚇壞了，立刻瞪大了眼睛嚴肅地說：“奴婢們省得，絕不會讓垂堂里有一差錯。”

藺云婉點點頭。

外頭有個剛開臉的小丫頭跑了過來，萍葉出去一趟，很快就進來，唉聲嘆氣地說：“夫人，溪柳姑娘好慘。”

“怎麼了？”

萍葉說：“挨板子了。表姑娘鬧著要走，世子不是說要置下人嗎，溪柳是表姑娘跟前伺候的第一個人，也是年最大紀的丫頭，苦頭全讓一個人吃了。”

還真讓丫頭挨了打？

藺云婉皺了皺眉。

萍葉繼續問：“夫人，奴婢能給溪柳送藥過去嗎？”

“去吧。”

藺云婉還特地說：“多勸勸，日子還長著，總有法子出頭。別一時想不開。”

萍葉勸了人跑回來，氣吁吁地說：“夫人，您還真是料事如神，溪柳委屈死了，要不是奴婢拉著，真要一頭死了。”

桃葉無奈地說：“偏是老夫人跟前撥給表姑娘的人，咱們也不好的。勸歸勸，可別說了越規矩的話。”

萍葉道：“你當我傻？我知道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