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姑娘，這里就是您的住的碧溪堂了。”

跟著管事媽媽到新院子前，藺云婉抬頭看著院門上的匾，幾個俊逸的大字。

管事媽媽順著的眼神看過去，笑著說：“姑娘，這是老爺從前為老夫人親筆題的字。”

竟然是林老爺的字？

藺云婉點著頭道：“老爺的字寫得十分好。”

聽說林老爺只不過是江潛的小，沒想到這一手字倒是很不錯！都不輸藺氏族中的讀書人。

管事媽媽愣了一下。

喲呵，大小姐好狂妄的口吻，都評價起老爺的字了。

可一個鄉下丫頭，能懂什麼呀？只是在裝樣子，怕府里下人瞧不起吧！

管事媽媽虛虛地笑道：“大小姐要是喜歡寫字，以后請老爺教您就是了。您現在回了府里，老爺肯定會疼您的。”

倒是不相信藺云婉真懂寫字。

藺云婉淡淡一笑，和管事媽媽一起去院子里看住。

“老爺說給您兩個大丫鬟，其他的仆婦都和二小姐是一樣的。這碧溪堂里的東西一直就沒有搬，再給您添一些姑娘用的東西，也就妥當了。”

管事媽媽一一為藺云婉介紹，走的時候沒忘記說明自己的份：“府里人都老奴兆媽媽，您不嫌棄也能這麼老奴。”

語氣倒是謙卑，但臉上還是有一種說不上來的得意和優越。

藺云婉也不計較，林家也不只是兆媽媽這麼瞧不上鄉下來的“林姑娘”。

只覺得今天實在累了。

“兆媽媽辛苦。”

“惜若，扶我回去洗漱。”

就和惜若一起進屋子了。

兆媽媽失笑著搖頭走了，到底是鄉下來的小姐，連規矩都不懂。都不知道花點銀錢，討好這個管事媽媽。

宅里的勾心斗角多著，小姐這種沒見識的笨姑娘，怕是要吃虧了！

惜若服侍著藺云婉換了一服，還說：“已經在燒水了，我先給您把頭發放下來。”

藺云婉點頭，惜若拆掉了頭上的簪子。

青如瀑，披在腦后，背影十分的曼妙。

惜若低聲在耳邊笑說：“您像極了一個沒出閣的姑娘。”

“是嗎？”

藺云婉看著鏡子里的自己，梳著的發髻……好像是和在藺家的時候完全不一樣了。

看了一會兒，就從包袱里拿出來一個無字牌位，供奉起來。

青花瓷的托盤，里面放著理過的佛手柑，到了這個季節依舊散發著香味，還有幾個棗和梨。一只青銅的香爐。都是讓兆媽媽送過來的。

“香呢？”

惜若遞上來三炷香。

藺云婉虔誠地拜了拜，敬上三炷香。

誠心地說：“林姑娘，以后就是我一生一世地供養著你了……”

惜若看著牌位，安靜了片刻，便道：“林姑娘長眠在長大的山里，也比回到林家安息！您也是幫了林姑娘。”

藺云婉不覺得自己幫了林姑娘什麼，明明是林姑娘幫了。

和惜若說：“有機會再為林姑娘點長明燈。”

在林家只能供著無字牌，以后可以點長明燈的時候，就能明正大寫上林姑娘的名字，林姑娘就不是無人供養的孤魂野鬼了。

惜若低聲和藺云婉商量，以后每個月供幾斤的香油。

天漸漸暗了，藺云婉在林家度過了第一個夜晚。

“王爺……”

喃喃道，有機會還要當面謝謝桓王才是。他不是挾恩圖報的人，但不能做知恩不報的那個，否則和陸家的人有什麼區別？

林府里還有人睡不著。

林華彬還在床上哄鄭氏。

鄭氏從藺云婉一搬進碧溪堂里就開始哭，哭了大半個晚上，流不出眼淚也是搭搭，停不下來。

總是睡不著，誰都別想睡！

林華彬實在無奈，氣惱地坐在床上，不想哄了。

“你到底想怎麼樣？”

他下床穿鞋，冷臉道：“我去書房，你自己睡吧。”

鄭氏不敢作死，轉拉著他的胳膊，哭哭啼啼地說：“老爺還好意思問妾怎麼樣！的兒一回來，你就當眼珠子一般疼，那云算什麼？”

“您親養了云十幾年，還比不得一個鄉下來的丫頭！”

“在老爺心里，到底是死了個那個更重要吧！”

林華彬很頭疼地道：“你胡說什麼！”

看鄭氏眼睛都哭紅了，又溫聲說：“好端端的提起干什麼？”

“我要是不疼云，當初怎麼會聽你的讓云婉住鄉下？”

“你當年說肚子疼，擔心云不能出生，又說找人算過，云婉天生克父母、克手足，我最后不是什麼都依著你了！這還不夠疼你和兒？”

鄭氏自知理虧，哭聲也小了。

林華彬趁機道：“云婉只是個孩兒，早晚要嫁出去，又不礙著你的眼。”

鄭氏立刻道：“云婉年紀也不小了，老爺，我看今年春夏之前就把嫁出去，免得耽誤了云的婚……”

林華彬可沒有糊涂。

他嚴詞拒絕：“云婉的婚事，你不要手，我自有主意。”

背對著鄭氏。

鄭氏不滿道：“老爺是怕我害，害了你的親骨，才提防著妾吧？”

“你要這麼說，那就是了。”

“我告訴你，云婉的婚事你要是敢手，別怪我對你和云不客氣！”

趙敬易兒的婚事，還不到他們林家自作主張。

到時候自有趙敬易私下里為那丫頭如意郎君，他們林家只要配合著就行了。

難得能幫得上趙敬易，老天爺送到手上的機會，他可不想得罪桓王的親舅舅！

“那云怎麼辦？”

鄭氏也是個會看臉的，丈夫的耐心已經到了極限，不會再去挑釁了。

林華彬皺眉道：“什麼怎麼辦？”

鄭氏一肚怨氣：“好好兒地接回來干什麼？現在長姐沒出嫁，云這個做妹妹的又怎麼好出嫁？”

“桓王還真是到江潛來就藩了，云婉偏偏這時候擋了云的路。您說，萬一桓王看中了云，因著云婉沒有出嫁，云的婚事遲遲定不下來，到的鴨子要飛走了……”

想想都難！

林華彬腦子可沒有進水，他道：“桓王妃是那麼容易當上的？江潛多人家聽說桓王過來就藩，摁著適齡的兒不讓出嫁，你以為云隨隨便便就能桓王的眼？”

鄭氏驕傲地道：“我家兒容貌也是一等一的出挑。太祖時候就有規定，皇室娶婦不看出。我家兒怎麼就沒有機會？”

機會是有的，誰都想自家兒飛上枝頭變凰。

但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林華彬道：“云的婚事，我心里有數。我是做父親的，我知道為云打算……”

要不是為了兒，他也不會這麼上心地幫趙敬易的忙。

還不是看在趙家是桓王母族的份上。

林華彬說：“桓王這幾天肯定要宴請江潛族和大小員，你給云好好置辦一裳首飾，先去桓王府里探探況再說。”

鄭氏雙眼放：“什麼時候？”

林華彬道：“等帖子吧！我們林府肯定能去的。哦對了，你不要厚此薄彼，云有的，云婉也不能。”

“要不就都別去了。”

鄭氏道：“……知道了。”

林華彬也累了，躺下來說：“不早了，歇了吧！”

夫妻倆都沒能立刻睡著，心里惦記著攀上皇室的夢。

從江潛林家不重視的一支，變桓王的岳父岳母……這可是一步登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