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你娘家人過來就過來了，怎麼還帶了個親戚？”

林華彬很不滿。

當年他和鄭氏婚事不，還不是有鄭家人的原因。

鄭家岳父岳母看不上他在三個兄弟里面最沒有出息，可他那時候還年紀小！鄭氏的母親可沒有說難聽的話。后來他上門求娶的時候，岳母著實讓他難堪了一頓。

他從來都很大度，對這件事倒是十分的介意。

“老爺，來的是個讀書的親戚。您不是最同那些貧窮又上進的讀書人嗎？”

鄭氏現在說話越來越溫，再不敢和以前一樣，隨便地在丈夫面前發脾氣撒。

倒不是心虛。

那個繼本來就是家中多余的，當年設計趕走，是活該。

但云婉在老爺的心里，似乎越來越重要了……不過是個要嫁出去的兒，也不能一直著不放。

云還要嫁人的。

林華彬聽說是個讀書人，還真上了心。

“在哪里讀書？讀到什麼程度了？”

鄭氏笑著說：“就在我們老家念書，雖不是什麼出名的縣學，但也中了秀才。家里說難得親戚里出個秀才，又那麼的年輕，等到明年鄉試，說不得就中了舉人。”

林華彬自己是讀書人，他溫聲道：“舉人不是那麼好中的。”

……他到現在也就是個舉人。

鄭氏想到丈夫可能不聽這個話，訕笑著附和他：“您說的是。妾只是說有這個可能。”

林華彬點了點頭，想了片刻，好奇地問道：“你說一點，他多大的年紀？長相高怎麼樣？”

讀書人，不是會讀書就行了。

還得是個面人，穿服才氣派，觥籌錯的時候才像個樣子。

說起這個，鄭氏就滔滔不絕了，好像在說自己的親兒子：“老爺，我這個外甥不是我要夸他——”

“到底多大？”

林華彬不是很想聽鄭家人裹腳布一樣的事。

鄭氏收起滔滔不絕的意思，簡明扼要地說：“十八了。長得和老爺您一般高。”

林華彬在腦海里想了想……頓覺不錯。

“可娶妻了？”

“沒有。我嫂子正愁這件事，老爺您說——好好的秀才，一門心思撲在念書上，這麼大的年紀了，媳婦都沒娶上。”

一邊說一邊打量林華彬的表。

是不會說，秀才的功名是六年前中的，后來的五年這秀才都沒有半點進益。年驚艷，長大了傷仲永。

林華彬沒有想太遠，他端著茶盞抿了一口，淡淡地說：“是該娶妻的年紀了。”

他是個男人，看事有自己的考慮：“十八歲的秀才也不算大。男人不像子，晚親不妨事。”

鄭氏順著林華彬的話說了兩句，苦惱道：“嫂子倒是想為我這個外甥做一做人，偏找不到合適的姑娘。又想著鄭家親戚里難得有個可造之材，才想著來托付我。”

“我……”

看著林華彬臉沒有變，繼續說下去：“我是不想答應的，老爺您向來善待同儕，疼后輩，我想就是我不答應，您也要答應的。”

林華彬聽出點意思。

要真是讀書人的事，他拉拔一把也沒有什麼不可以。

林氏一族幫的讀書人可不，現在江潛哪里沒有他們林家的人？

不過家里一向大哥當家做主，要是多一些他自己的人，那也是好事。

“你嫂子為他看中了哪一家的姑娘？”

鄭氏坐在林華彬邊，親地了過去。

林華彬心里警惕起來。

妻子每次撒撒潑都是要惹事了。

“老爺，我覺得他配云婉倒是不錯……”

“不行！”

林華彬生氣地站起來，鄭氏歪倒在桌子上，簪子從頭上掉下來，頭發都了。

扶好簪，站起來一臉怒容：“我又不是害云婉！”

林華彬臉沉沉道：“我早和你說了，云婉的婚事不要你管。你都當耳旁風了？”

鄭氏嚇到了。

丈夫再怎麼和發脾氣，也是就事論事。

怎麼現在一談到繼的事，說變臉就變臉！

夫妻十幾年，他們很吵架到這個地步。

忍住心里的不快，耐著子說：“……他現在只是個秀才，秀才配云婉也是夠的。可我做繼母的，當然要讓云婉高嫁。”

“我那個外甥，明年必中舉人。您要是不信，您親自去考一考他的學問。”

“老爺，在江潛也不是遍地都是舉人，您不如先為云婉把婚事定下來，等到明年他一旦高中，那也不上別人了。”

鄭氏嘆道：“那時候外人就明白我的苦心了。”

還自以為大度地說：“我會為云婉準備一份厚的嫁妝。”

“舉人夫婿，厚嫁妝。熱熱鬧鬧把孩子送出門去，老爺，這還不夠嗎？”

鄭氏心里暗暗嘆息，這個繼母，真是做的太多太好了。

……可要不是為了送走那個瘟神，何必這麼費盡心機！

林華彬沒有再反駁鄭氏。

他是不想鄭氏手假兒的婚事，云婉的婚事趙敬易才說了算。不過，鄭氏有一句話說得對，舉人不是遍地都有。

趙敬易的私生，只是個私生……嫁個舉人綽綽有余。

趙敬易自己還沒想好他兒的婚事，如果他主為趙敬易辦好了呢？趙敬易要怎麼謝他？

“老爺？”

鄭氏有點不懂丈夫在想什麼。

做出了這麼大的讓步，還有什麼好想的，還要想那麼長時間。

林華彬抬手道：“……你先別說話。”

……趙敬易對這個兒的態度，實在奇怪。說是疼，婚事卻不上心，說不疼，卻是生怕在林府委屈。

母親提醒過他，別得罪了人都不知道是誰。凌香不像是趙敬易送來的。但云婉的婚事可以試一試趙敬易的態度不是嗎？

他到底是得罪誰？和這個假兒有沒有關系？

也許都能試出來。

林華彬道：“他要真能中舉人，那倒是不錯的。”

真了這門親事，明面上有個舉人婿，他也臉上有。

鄭氏歡天喜地問：“您同意了？”

林華彬卻是道：“……先問問云婉的主意吧。”

要是云婉十分抗拒，恐怕趙敬易那里就說不通了。

鄭氏臉僵了僵。

父母之命妁之言，這種事也要問繼？

老爺實在是太縱著這個嫡長了！

但有的是手段。

“老爺您放心，云婉要是不同意，我絕不會為難的。”

“嗯。”

林華彬還有公務理，去了書房。

范媽媽一臉愁容上來問：“太太，您真能說服大小姐嗎？”

可不信大小姐會聽太太的話。

鄭氏怒極反笑：“同不同意，都得同意！”

越想越不甘心：“我心為選了這麼好的夫婿，為何不同意？當真以為舉人是那麼好考中的？要是連這點自知之明都沒有，那可真是白眼狼兒！”

是真為繼上了心……只求快些把風風嫁出去！

“去設宴。和大小姐說，讓好好打扮一番出席。見自家的親戚，萬不可怠慢。”

范媽媽聽了心里就忐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