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林華彬說了一籮筐的話，都說干了。

他才想起來問藺云婉：“你覺得你文海表弟怎麼樣？”

藺云婉淡淡一笑。

又不是小姑娘，一個由母親一手培養大的窮秀才，能怎麼樣呢？

要不是和鄭氏有些親戚關系，他怎麼能進的了林府的大門？

不過也不用和林華彬說太多。

藺云婉道：“老爺覺得文海表弟好，那他自然是個好的。”

林華彬聽了就高興，他點著頭說：“既然你也覺得你文海表弟好，那我就和你父親提一提……”

“不必了。”

林華彬的臉僵了一下，笑著問道：“怎麼不必？”

藺云婉淡笑道：“我父親不是讀書人，您和他提一個秀才，有什麼必要呢？”

林華彬低頭笑著。

這丫頭是聽不懂？還是害了？

他看了看藺云婉，不像害的樣子，那就是看不上文海？

“云婉，伯伯看人眼一向不錯的，文海這個孩子呢——”

藺云婉靜靜地看著林華彬，很冷靜。

都不必說什麼，林華彬自己就明白了。

他要是真的覺得文海好，為什麼不留給自己的兒？

林華彬覺得自討沒趣了，就說：“……你先回去吧。”

藺云婉福告退，其實想和林華彬說，想見趙敬易一面，想了想還是沒說。

沉默地回到碧溪堂，倚在窗臺邊想事。

惜若沏茶上來，關心道：“姑娘，您從稽山上回來就不怎麼說話了。是不是有麻煩的事？奴婢可以幫您嗎？”

藺云婉回頭說：“沒什麼。”

“惜若，你替我拿紙筆來。”

藺云婉提起筆，想給趙敬易去一封信，卻下不了筆。

又放下了筆。

惜若就過來問：“姑娘？”

藺云婉也是沒人說話了，想聽惜若說：“你覺得王爺好嗎？”

惜若詫然：“王爺當然好了！”

“姑娘怎麼會這麼問？”

惜若覺得很糊涂，說：“王爺對別的人不好說，但是對姑娘您很好。”

藺云婉閉了閉眼。

王爺是很好，但婚姻大事，不是王爺好就行了。皇上和皇后卻不見得同意。想也知道，皇室怎麼可能……允許這種丑事發生！

還沒有不自量力到這個地步，以為自己的份和才智，可以和皇權對抗。

“姑娘您到底想寫什麼？”

惜若不懂藺云婉的猶豫。

藺云婉說：“……想讓趙大人和老爺談我的婚事。”

王爺的話讓心煩意，但還是知道自己的境，道：“嚴敬宗是家里嫡子，雖不是長子，卻有長子的氣概。假以時日，必大。有個好的賢助，就是如虎添翼的事。”

不可以幫夫君打理宅，還能輔佐他走一條坦途。

嚴家和嚴爺本人，應該都不會抗拒。

“嚴家三代讀書人，到嚴爺這一輩才看得見平步青云的勢頭。不管是東林府還是趙大人的門第，嚴家娶都不算低娶。”

“也算得門當戶對。”

惜若點頭：“老爺要是和嚴家一點意思，嚴家恐怕就上趕著過來提親了。”

藺云婉笑：“那也不至于。我們挑人家，人家也挑我們。總得相看了，嚴家長輩滿意了才定得下來。”

惜若催促道：“您還有什麼可猶豫的？還不和趙大人說清楚，讓老爺快快把您的婚事給定下來。”

“嚴爺在稽山社里的表現實在是很好，只怕別家人也看到了爺的好。要是遲了一步，他和別人定下婚約，您就白考察了。”

藺云婉重新握住了筆。

該怎麼和惜若說……

要是王爺沒有說那種話，寫什麼都行。王爺卻說要娶，還讓好好想想。

想欠了王爺那麼多恩，現在偏偏發生這種事，再給王爺舅舅寫信，請趙家幫忙促的婚事，這像話嗎？

這封信一定會落到王爺手里的，他看到了又會怎麼想？

“還是快刀斬麻吧……”

理智占據了上風。

藺云婉提筆給趙敬易去了一封信。

得嫁嚴敬宗。

報答王爺有很多方法，但絕不是陪著他胡鬧。

是不會做這種糊涂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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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兒來信了。哈哈。”

趙敬易覺得很新鮮，竟然有兒給他寫家書了。

“舅舅，給我看看。”

齊令珩直覺是寫給他的。

趙敬易拿著信躲開，開玩笑說：“我兒給我的。你搶什麼？”

齊令珩無奈，只好道：“小舅，你趕看了吧。”

他也想知道藺云婉到底說了什麼。

趙敬易很想擺父親的譜，拆了信讀完，放下信的時候，兩眼天，高興地嘆氣：“哎，要破財了。”

“怎麼？”

齊令珩十分好奇。

阿福去拿了信給他，齊令珩看完，臉都黑了。

趙敬易還不覺得，他和王爺外甥一起坐著，暢想兒親的事：“你說我是不是還要準備嫁妝？我怎麼準備？準備多合適？給太多了是不是很惹眼？要不我混在林華彬給的嫁妝里，這樣就沒人懷疑了。”

“嘖，不爽。你說你，怎麼不直接讓做我的兒？白便宜了林華彬！”

說完，趙敬易笑瞇瞇地看著外甥……臉怎麼突然就不對了！

齊令珩攥著信，站起來淡淡地說：“舅舅，這事你先別管。我還有事，先回去了。”

“怎麼剛來就走？”

趙敬易追出去，他養的鸚鵡還在廊下，一只八哥學人說話，學得像模像樣：“大外甥，大外甥，大外甥。”

齊令珩停下來，看了八哥一眼，很快又走了。

趙敬易取下八哥待的鳥籠子，打開門，梳理它的羽，和它說話：“你說我那個大外甥，怎麼就跟我急了呢？”

“這孩子從小就沉得住氣，居然也有沉不住氣的一天。可真有意思……”

他雖然遲鈍，但是也看出來齊令珩失態了。

趙敬易就是故意逗外甥玩兒。

他錢多人卻不傻，哪兒那麼多白花花的銀子給人當嫁妝呢？

“來，再學幾句。”

八哥：“可真有意思……可真有意思……”

“鬼聰明。”

齊令珩回了自己的王府，理了那封信。

雖說都燒了灰燼，上面寫的字他可都記得一清二楚。

拒絕他了。

竟然拒絕嫁給他。

齊令珩提筆，也給藺云婉寫了一封信。

他怎麼可能讓嫁給嚴敬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