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喋右手纏著紗布,拿東西都不方便,從包里拿出手機,撥通聞梁的號碼。
嘟了兩聲,那頭接起。
兩人這麼多年,每次陳喋給他打電話,他接通后都不會主出聲,而是等陳喋說話。
“你什麼時候回來?”
聞梁笑了聲,語氣輕慢:“想我?”
陳喋用力了下角,坐在餐桌邊,抬手在眼皮上,很輕地“嗯”了聲。
“今天會晚,不用等我。”他說。
陳喋又嗯了一聲,掛斷電話。
百無聊賴地看著餐桌上的飯菜一會兒,餐盤致漂亮,可忽然完全不想吃了。
那種說不上是煩躁還是厭惡的緒一下子躥到了嗓子眼。
最后從櫥柜里翻出一盒之前去超市時隨手拿的拉面,加了熱水后拿著上樓。
西郊這一帶環境好,沒有高樓大廈,出去就能看到遠亮起的燈火,藏在漫無邊際的靜謐夜中。
——
再次醒來,已經是夜里十點,邊沒人。
睡前又吃了塊蘋果派,連牙都忘了刷,現在這會兒嚨被甜味糊得難。
陳喋起床,刷牙漱口后又下樓拿了瓶冰水。
冰涼的水順著管往下,終于是沖干凈了嚨里的膩味兒,舒服多了。
躺回床上。
陳喋忽然又想起白天林筌說的。
——“陳喋,我希你搞清楚,你不是我們陳家的人,我的兒只有媛媛一個人。”
雖然陳喋也從來沒把林筌當作媽,可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就是忽然覺得太沒意思了。
被陳家帶來堰城鬧這樣沒意思。
跟陳舒媛吵了這麼多年也沒意思。
繼續再和聞梁在一起下去似乎也沒意思。
后天就是畢業典禮,也就到了合約到期的日子。
陳喋不確定聞梁是否還記得那份合約,但大致能猜到,如果不主提,聞梁大概也不會提及這件事。
對于聞梁而言,是足夠養眼的花瓶,格能契合他,也不會限制他或要求他更多,很適合留在邊。
但這些都無關喜歡或。
聞梁那種格,似乎是天生不會人。
離合約到期的日子越近,心中搖的也就越頻繁。
在那天從派出所出來聞梁帶去吃飯,還有那天兩人坐在臺階上聽演唱會時聞梁和下來的側臉,以及他因為許志燃對揚掌而特地讓人去查信息。
都讓陳喋產生過搖。
想著,是不是再過幾年,也許聞梁就會真的喜歡上了。
可這一傲骨是聞梁親手塑造出來的,也正是因為這些傲骨讓陳喋決定離開他。
陳喋躺在床上,能聞到側聞梁枕頭上的淡淡的洗發水味,縈繞在周圍。
陳喋翻了個,背對著。
聞梁是這個時候回來的。
樓下響起鎖車的聲音,沒一會兒臥室門被打開。
他沒開燈,走到床邊,床面往下陷了下,接著有一個溫度從陳喋后攏過來,他手臂攬在腰上。
“洗澡了沒?”陳喋問。
“還沒睡著啊。”聞梁了臉。
他原是擔心現在洗澡會吵醒陳喋,見沒睡便起走進浴室。
很快就沖完澡出來。
床墊又是一陷。
聞梁俯下,變得有些灼熱的一下下吻著,手指勾著耳朵玩兒,作磨人。
對這種事,聞梁向來是絕對掌控。
“聞梁。”
陳喋偏頭躲開他的。
在黑暗中看進他眼睛里,緩聲說,“你還記得我高考結束那年簽的那份合約嗎?”
第15章
聞梁作沒停,換了個舒服的姿勢繼續親著,只含混地“嗯?”了聲。
陳喋抬腳掙扎幾下,聞梁這才嘖了聲,雙臂撐在側直起,低頭看著:“怎麼了?”
“我馬上就畢業了。”陳喋看著他輕聲說。
聞梁沉默片刻,起撈過煙盒點燃一,懶散的斜在床背上,似笑非笑:“然后呢。”
回得很快:“然后合約就到期了。”
聞梁呼出一口煙,眉眼都籠在青白煙霧中。
他垂眼,聲音冷下去:“陳喋,不是什麼話都可以說的。”
“我是認真的。”陳喋用力抿了抿,忽然不敢看他,別過臉,說,“聞梁,跟你在一起太累了。”
虛無縹緲,像風像云,本抓不住。
“要跟我分開?”他淡聲問。
陳喋點頭。
他輕嗤:“那你現在還跟我睡在一起干什麼?”
陳喋心臟很重的跳兩下,很快心率就不穩,像是要順著管往外蹦出來。
想過當跟聞梁提了分開后聞梁會是怎樣的反應。
也許會因為失去自己的掌控而暴怒,也許會很平淡地點頭同意,但沒想到過他會這樣。
平靜的,卻也是嘲諷的。
那點自尊心像是被了孔的氣球迅速癟下去,陳喋從床上坐起來,掀開被子要走。
手剛出來,聞梁便注意到了白花花一團紗布。
瞬間皺起眉,他著人脖子往后拽,陳喋腦袋砸在枕頭上,子在床墊上彈了兩下。
“手怎麼了?”
陳喋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