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染忽然用力地圈住俞晚，“晚晚，這隻是我的一場噩夢而已，對不對？”

是不是睡醒了，的千驍就回來了？

“染染……”

看著這樣自欺欺人的林染，俞晚心裏很難過。

用力地抱林染，無法用言語來安。

這種悲傷，不是一句安就能安得了的。

林染將腦袋靠在俞晚的肩頭上，滾燙的淚隨之落了下來，“晚晚，這個夢好可怕，我想要快點醒來。”

俞晚多麽希這真的隻是林染的一個夢。

可是……

俞晚忽然問林染，“要喝酒嗎？”

林染點頭，“要。”

“那就喝吧，我陪你。”

“好。”

俞晚讓人去取來紅酒，舍命陪君子。

俞晚知道什麽話都安不了此時此刻的林染，唯有痛痛快快地陪喝一場。

因為隻有喝醉了，才不會覺得難過。

院子的涼亭裏。

兩個人圍著大理石砌的石桌而坐，正發泄緒般地飲著紅酒。

霍衍就在不遠看著，並未阻止。

隻是在兩人都喝的倒趴在圓桌上時，他喚來了保姆，讓其扶林染上二樓的客房去休息。

他則是上前將俞晚打橫抱了起來。

俞晚喝得不多，隻是微醺而已。

在霍衍將抱起的瞬間，仰頭著他，難過至極地說道，“以前的時候，我一直覺得這個世界上，誰都會有散場的時候，唯獨千驍和染染不會。”

“他們青梅竹馬，二十幾年的，千驍就這樣走了。”

眼底像是蒙上一層薄薄的霧，潤潤的，“你說，染染這往後餘生，該如何度過？”

霍衍抱著往樓上走去，“若忘得掉千驍，就能開始新的人生，若忘不掉，便注定一輩子活得像行走。”

俞晚不在的那兩年，霍衍便是如此。

每天麻木不仁地生活著，無悲無喜。

深夜思念泛濫災時，隻能任由心痛悲傷襲滿心頭，最後淚了枕頭。

第二日又像個沒事人似的，繼續生活著。

俞晚滿是悲傷地說，“和千驍二十幾年的，恐怕沒那麽好忘。”

過去染染總說死心眼，除了霍衍，誰都看不上。

可自己何嚐不是除了慕千驍，誰也看不上呢。

為霍衍畫地為牢五年。

還不是為慕千驍畫地為牢了四年。

們都是得太較真，又放不下的笨蛋。

其實林染和俞晚都是同一類人。

都是那種上一人，便很難再其他人的類型。

過去那幾年裏，俞晚和林染邊其實從不缺追求者。

可年時遇見的年太過於驚豔，太刻骨銘心，以至於讓們眼底很難再得了旁人。

與神明相過的孩，又怎麽可能輕易上凡人？

霍衍歎息，“這種事得自己想開，也才二十幾歲，往後餘生還長著，也許有一天，又遇見了讓心的人呢？”

“但願吧。”

俞晚覺得林染不可能會忘記慕千驍。

畢竟慕千驍真正意義上，並沒有渣過林染。

是，他是和別的人有了孩子。

可那也不是他自願的。

他也曾為此痛苦，憤恨過的。

讓林染忘記慕千驍，不可能。

但上別人。

俞晚覺得不太可能，但又不太敢確定。

畢竟林染才二十七歲。

如果可以，俞晚還是希林染的餘生，能有個人溫暖的歲月。

“時間還是太短了。給點時間吧。”

霍衍是過來人。

他最能明白林染此時的心。

說什麽都不如給時間。

時間它雖不能抹去傷痕，但它可以淡化傷痛。

它能讓你在提及那件讓你痛苦不堪的事後，心不會再撕裂般的痛。

曾經，霍衍用了五年的時間，讓自己在別人提及俞晚時，心再無波瀾。

之後，他又用了兩年的時間在別人說到時，不再那麽心痛難耐。

“嗯。”俞晚點點頭，心中也是無比的期，時間能夠淡化林染的傷悲。

“好了，別想這些了。”

霍衍不願見這般，他將放到房間的大床上，聲音寵溺人地說，“我去給你放水洗澡？”

“嗯。”

俞晚點頭。

將俞晚抱到床上放著，霍衍轉進浴室去放水。

放水的時候，霍衍的手機忽然響了。

霍衍拿出手機，接聽了起來，“霍總，慕公子的父親中風，被送進醫院了。”

“什麽？”霍衍麵一滯，隨後臉凝重了起來，“知道被送去哪間醫院了嗎？”

“市醫院。”

“行，我知道了。”

將水龍頭的水關掉。

霍衍起走出了浴室。

俞晚側臥在床上，看到霍衍出來，懶洋洋地挑了挑眉，問道，“水放好了？”

“嗯。”

霍衍走到床邊坐下。

他俯親了親俞晚的角，“千驍他爸中風了，我得過去一趟。”

“什麽？”

俞晚原本有點迷離的眼睛一下子清明了不。

張地問霍衍，“好好的，怎麽就中風了，嚴不嚴重？”

“況我還不知道。”

事出急，霍衍也顧不上多解釋，“水我給你放好了，你自己進去洗一下，今晚就別泡澡了。”

霍衍怕自己不在，俞晚喝了酒，一個人泡澡會犯迷糊。

畢竟以前就幹過一次這種蠢事，當時把他嚇得不輕。

“哦。”

俞晚點點頭。

“走了。”

霍衍直起。

俞晚想了想，還是沒忍住，對著他的後背喊道，“路上開車小心。”

“嗯。”

霍衍腳步微頓，轉朝微微一笑，隨後便快步走出了臥室。

霍衍走後，俞晚撐著坐了起來，準備進去洗澡。

意識還在，就是腳步有點漂浮。

但不至於連路都走不穩。

最多就是有種輕飄飄的覺。

自己進浴室，俞晚勉強地給自己洗了個澡。

-

霍衍坐上車，剛要啟車子，他手機就忽地響了起來。

是個陌生來電。

霍衍皺了皺眉，卻還是將手機立在支架上，用藍牙耳機接聽了起來。

“哪位？”

霍衍一邊啟車子，一邊詢問那頭的人。

“霍哥，是我。”

悉的聲音從那頭緩緩傳來，霍衍瞳孔不自覺地放大。

“千驍？”

“你……”

像是知道霍衍要問什麽一般，慕千驍在電話裏頭說，“這個事，我之後在跟你解釋，我在國的人告訴我，我爸爸中風進醫院了，你現在能不能先去一趟我爸目前所在的醫院，不要讓我二叔或是他的人有機會接到他。”

到底是經曆過風雨的人，霍衍立馬就明白了慕千驍這話包含的所有含義，他當即說道，“我正要出發去醫院。”

頓了頓，他又說，“我會幫你護好叔叔的。”

“謝了。”

“客氣。”

霍衍將車子開出別墅，順口問道，“你現在恢複得怎麽樣？”

電話那頭，坐在椅上的慕千驍笑容略微苦地說道，“無大礙，就是腳還使不上力氣，可能是要一輩子坐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