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往盤子里裝滿，看見徐康從邊經過, 就非得拉著人聊天：“跟你說, 我爸媽為了今天，專門買了個新的智能電視, 還來住得近的親戚，十幾個人圍在客廳看我飛。”

徐康覺得他把自己形容得像只鳥，吐槽的話剛到邊，又略微苦地咽了下去。

今晚的發布會圓滿結束，所有人都很興, 唯獨他眼睜睜看著這場功，心中百集。

郝帥問：“你看到我擺的那個POSE沒, 帥不帥？”

“帥的, 兄弟。”

“我怎麼覺得你很敷衍？”

郝帥不清楚這段時間鳥鳴澗部的風起云涌，神經得堪比電線桿, 還在傻乎乎地問，“難道是高興過頭了？”

徐康嘆了聲氣，拍拍他的肩：“我去找總監，你自己玩兒吧。”

他上說著要找舒斐, 可等走到附近了，腳步卻漸漸變得躊躇起來。

拿不定要跟舒斐聊什麼，辭職嗎？或者告訴，他想留下來？

沒等徐康決定好要不要過去，林晚就端著餐盤從他邊經過，見他站在餐臺邊發愣，還順手遞給他一個空盤：“那邊新上了一份小龍蝦，快點，再晚就被他們搶沒了。”

徐康接過盤子，往手里看了一眼：“你怎麼沒去搶？”

“因為男朋友在啊，”林晚慢條斯理地往盤里夾火片，“我也是有包袱的好不好。”

徐康哽了一下，拿起另一個夾子心不在焉地選著菜，眼神卻不由自主地往舒斐那邊飄去。

確切來說，他看的其實是跟舒斐同坐一桌的周衍川。

跟員工們風卷殘云般的景象不同，那桌的大佬們顯然矜持許多。

周衍川這會兒沒筷，正稍偏過頭聽舒斐說話。

仿佛察覺到徐康打量的目般，男人下意識回過來，四目相對之時，禮貌地笑了一下。

那個笑容很淡，看不出緒。

一時讓人猜不出，他是否知道徐康這段時間的所作所為。

“我沒告訴他。”林晚忽然出聲，“不過你放心，就算他知道了也沒關系。”

徐康嗓子發：“你就那麼確定？”

林晚：“他不介意這些，更何況你提議換掉星創，說到底也是為了鳥鳴澗，周衍川不是那麼小心眼的人。”

轉過頭來，在明亮的燈下笑了笑，“說起來，我還要謝謝你。”

徐康自嘲道：“謝我什麼。”

“謝謝你會發布會做了許多事，”林晚眼中沒有一霾，坦然地著他，“雖然中途我們有過不分歧，可能你也不太愿，但無論如何今天發布會能夠取得功，還是應該多謝你幫忙。”

徐康沉默半拍，放下餐盤：“上周我在燕都聯系過幾家無人機公司。”

“嗯？”

林晚并沒有流出太多意外，畢竟結合徐康離開前說的那些話，他在燕都做了什麼也并不難猜。

徐康緩緩呼出一口氣，頹喪整晚的姿慢慢直了：“抱歉，你是對的。”

就像某種詛咒被解除了一般。

話音落下之后，連段時間堆積在口的郁悶也隨之煙消云散。

徐康笑了一下：“行了不跟你聊了。”

他扭頭沖另一邊喊道，“郝帥，小龍蝦還有嗎？”

“要吃自己搶！”

徐康頭也不回地舉著餐盤，進了嗷嗷待哺的人堆里。

·

舒斐剛從燕都回來，工作狂的狀態也隨之徹底復蘇。

一場慶功宴的時間也全被用來聊公事了。

林晚見周衍川不出，索跟其他人坐了一桌，說說笑笑地吃完了飯。

十點半之后，陸陸續續有人開始退場。

等到舒斐終于離開，才假借拿甜點的機會，向周衍川的位置靠近。

周衍川正在接電話，抬眼見故意在自己面前繞了一圈又走遠，不由得勾了勾角，起邊聽手機那頭的人說話邊走到邊站定，然后從冷柜里選了一小杯冰淇淋給。

林晚笑瞇瞇地接過來，也沒再走遠，就站在充滿香味的甜點區，吃著冰淇淋等他。

今晚的妝容化得致，卷翹的睫在燈下一一，宛如蝴蝶的翅膀般引人注目。

“好，您把文件發到我工作郵箱就行，回頭見面再談。”

周衍川掛斷電話，垂眸掃過沾著點冰淇淋的，“剛才怎麼不過來找我？”

林晚了下：“工作場合，當然不能打擾你啦。”

“你難道不是我的工作伙伴？”周衍川笑了一下，低聲在耳邊問，“走麼？”

林晚把冰淇淋杯放到一旁：“去哪里？”

“找個地方隨便逛逛吧，”周衍川說，“覺好久沒聽你說話了。”

餐廳就在會展中心附近的公園，林晚想了想，不想大晚上的舍近求遠，干脆就跟他一起在公園里散步。

臨近十一點，殘余的高溫已經不算難耐。

許多住在周邊小區的居民總算得以出來跑步，三三兩兩地穿梭過公園的健步道，一時之間竟比烈日炎炎的白天還要熱鬧。

林晚散步沒什麼目的，哪里風景好就往哪里去。

此刻看中了公園的人工湖棧道，便挽著周衍川的手，慢悠悠地繞湖踱步。

湖畔的地燈藏在草叢里，暗淡地散發著可有可無的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