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相思的視線慢慢往上抬,就看見了神還沒從驚訝中緩過來的一對老夫婦。
“嗨?”傅相思不確定地和他們打著招呼道,這麽晚了,怎麽會突然有兩個人冒出來啊?
章母率先一笑化解尷尬了,“這麽晚了,還來打擾神醫,神醫莫怪啊。”
神醫?難道是找自己看病的?
傅相思喚來春兮,把藥先給慕容瀟送過去。
“您二老是有什麽急事嗎?”傅相思問道。
章母有些猶豫,“也不知道這算不算病,反正這檔子事很詭異。我們也實在是沒法了,才能來找神醫你了。”
難道是與鬼神一類沾邊的事?
傅相思豎著耳朵起聽。
“前不久不是剛考了殿試嘛,我們家孩子也應考了。他前一個月才被太子收為門客,我們一家子人都覺得他前途不可限量。甚至我們還想著,等放榜後,就給孩子張羅門親事,他也是時候該娶親生子了。”
“結果,怪就出在這兒了。”
傅相思被章母的話語緩緩帶回到殿試考試的那一天。
“我的孩子章擎蒼,所有教過他的老師都說,他很聰明,有為這一屆的狀元郎呢。雖然陸磬那孩子也不差,可是我們心裏總有些疙瘩。”
“我們孩子考試的時候,有一個小紙團突然落在了他的腳邊。被那一場的主考發現,發現這紙團上麵的字跡和蒼兒的一位師父的字跡很相似。”
“無獨有偶,蒼兒的師父也是這次命題出試卷的考之一。當場他就被認為是作弊。”
講到這兒的時候,章母就開始哭訴起來。
“我們家孩子那麽老實,怎麽會做出這樣的事呢?不單論那層關係,他的人品和他老師的人品也總能相信的呀。”
傅相思合理懷疑,他們大半夜不睡覺在這兒……就是為了拉來聽故事,順帶誇讚一下家兒子有多麽優秀。
像極了過年時候的那些三大姑六大姨。
章父拿手肘撞了撞,“孩子他娘,說重點。”
章母這才繼續,又有些歉意地說道:“後來為了自證清白,那個老師當場一頭撞死在殿上,而蒼兒的考試資格總算是得以保留了下來。”
“可從考場回來後,這孩子就開始發起高燒來,每日每夜都在渾渾噩噩說著夢話。我們請了很多大夫來給他看病,大夫們都說他沒病,好好的。可是為什麽好好地,一個人就醒不來呢?前兩天孩子他爹還把他登了乙榜第一名的消息告訴他,蒼兒都沒有反應。”
“大夫,你說他是不是沒救了?我們是不是要白發人送黑發人了?”
傅相思可什麽都沒有說呢,但通篇聽下來,最起碼明白了一個點——這個人應該是得了心病。
誰看著摯的老師一頭撞死在自己前麵,心中能毫無波瀾的?傅相思歎了一口氣,“今日太晚了,你們先在秦王府上歇下來吧,等明日天亮了,我就去給你家令郎仔細瞧瞧。”
“大夫,你可要說話算話啊。”
“這是自然。”
傅相思答應下來後,又覺得今晚是一個不眠之夜,讓春兮安頓好兩位老人家後,又找來了一麵銅鏡,看著自己碩大的黑眼圈,頓時有了主意。
“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複還。”
“人何苦府前哭,同相煎難上加難!”
陸家門外,約約響起了淒婉的歌聲,要是在調上也不會令陸智驍如此心煩意,可是大半夜的這鬼哭狼嚎,全是技巧,沒有半分。
他氣憤地打開門,看見傅相思都覺得有些頭大,“傅家姑娘,你怎麽又來了?”
今天就是和王貫約定的最後半天了,怎麽能不抓機會呢?咳咳,就是有點無所不用其極了。
“求大人為我做主呀。”傅相思眨著眼睛說道,吃定了對方會看在自己是傅茲橈的兒上,不會對自己的。
“白天的時候,大人和我說天下的秦樓楚館不應該讓它們全都關門大吉,那為什麽隻單單關了湘毓館這一家?”
故意做出拭淚狀:“陸叔叔,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歡逛湘毓館。”
一個子喜歡逛青樓可還行?陸智驍差點沒被的話給氣笑。
“那麽多如雲的姐姐,誰不喜歡?可是如果去關了湘毓館,京城繁花再盛也恐怕是難我的眼,陸叔叔舍得不滿足故人兒的這一點點小小願嗎?”
陸智驍是真的不明白,像傅茲橈那種不茍言笑的老頭兒,究竟是怎麽培養出這樣一個兒的?
“而且相思和陸叔叔保證,最遲不過明日午時,這幾年湘毓館的開支明細與近日賣春芽酒的定價和真實利潤都會有人前來送到您府上,陸叔叔您仔細查查,我敢打包票絕對沒有問題!還是說,陸叔叔還是擔心令郎會娶湘毓館的姑娘?”
陸智驍語氣似不屑一顧,“誰關心那臭小子,他怎麽做就怎麽做,反正他翅膀了我是管不了他了,就讓他自生自滅吧。他想怎麽樣,都隨他去。”
“若你說的真的屬實,而且賬目無誤,這湘毓館我自然也不會查封。不過……”
傅相思從善如流地接道:“不過什麽?”
“不過子逛青樓確實有傷風化,而且對也不好。你還是一個小娃娃,多收斂著點。”陸智驍的神有些一言難盡。
屬實是梅開二度了。傅相思慨,為湘毓館犧牲的可真多,現在又把自己的取向問題給折進去了。
“好嘞,那相思就先謝謝陸叔叔了。”
陸智驍看著那碩大的黑眼圈,放回去休息了。
回到秦王府的時候,天才剛亮,公也才剛啼鳴,傅相思先去找了白七,問他昨晚慕容瀟的況。
“到後半夜的時候,王爺的呼吸平穩了許多,而且臉也慢慢紅潤了,應該是毒素清理得差不多了。至於王妃代給我的任務,我也都完了。不過我好像坑了王妃一把?”白七生怕挨打,站得離遠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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