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幾日,皇上下了早朝都會來回春殿坐一會兒,同宜妃說說話。
宮裏的都是人,自然上趕著結宜妃。
往日稍顯冷清的回春殿突然熱鬧起來,整日裏不是這個妃子就是那個貴人的。
偏偏去了那麽多“偶遇”皇上的妃嬪,就是沒有一個能從宜妃的手中截胡。
皇後日日聽著宮人的稟報,心裏的不滿越來越多。
這倒是次要,怕就怕皇上了立慕容瀟為儲君的心思。
“秋水,筆墨紙硯伺候。”
要給父親寫信,讓他注意些朝堂上的局勢,免得真讓皇位落在別人的手上。
若是有機會,最好讓慕容瀟永遠的留在宗人府。
畢竟,這世上隻有死人才沒有威脅。
皇後落下最後一筆,吩咐秋水:“養在後頭的信鴿該派上用場了,你趁著天黑將消息傳出去。”
“是。”
秋水小心的吹幹信上的字跡,卷紙筒狀,綁在灰的信鴿上。
灰鴿是楊家訓練好的,隻會皇宮和楊家之間這一條路線,絕對不會送錯。
秋水眼見灰鴿平安飛走,進了殿向皇後稟報。
皇後點頭示意知道了,對極為信任。
然而,們不知道的是,那隻灰鴿在飛出椒房殿不遠後,便被鷹衛一掌握住,帶去了承天殿。
皇上披著服伏案批改奏折。
德公公站在他側守著,時不時為他添茶加水,偶爾撥一撥燈芯。
鷹衛悄無聲息的出現在承天殿,雙手舉著那隻灰鴿,“啟稟皇上,這隻信鴿是方才從椒房殿飛出的。”
“呈上來。”
皇上低頭批改奏折,雖未抬頭,可聽著聲音也能讓人知道他現在一臉冷意。
德公公走下去,親手從灰鴿上解下信,呈到皇上麵前。
皇上批完手裏幾本要的奏折,方才打開看了信中容。
目便是皇後那手悉簪花小篆。
其中容,無論哪一句單拎出來,都足夠給皇後一族定罪了。
皇後讓楊家父子小心朝堂上的走向,倘若發現皇上有廢黜太子的苗頭,便立即聯合群臣上書反對。
最後,寫道:倘若皇上執意廢黜太子,那便隻有用武力了。
“當真是朕的好皇後!”
皇上著怒氣,吩咐鷹衛,“派人去監視楊家父子,他們一旦有異,立即回宮稟報。”
“是。”
鷹衛首領領命,下去調派人手。
皇上目落在手中薄薄的信上,想起前幾日鷹衛調查的結果,偌大的後宮隻有皇後做出這樣的事。
旁的妃子就算與母家聯係,也就是偶爾傳傳信件罷了,都是明麵上的。
然而,皇後居然明目張膽的在宮中豢養信鴿,這些年來不知同楊家籌謀的多事。
宜妃,所有人都覺得會恃寵而驕的人,偏偏是宮中最安分的人。
所以皇上這幾日才會對有不一樣的恩寵。
同時,皇上決定這件事了了之後,便洗慕容瀟上的罪名,將他從宗人府放出來。
局勢似乎歸於平靜,可是局中人都明白,這隻是暴風雨前的平靜。
因著皇上對宜妃的恩寵,皇後越來越坐不住了,生怕皇上突然就將慕容瀟放出來。
傳信給楊家,讓他們想辦法先解決了遠在桐州的傅將軍,免得將來壞事。
皇上看到皇後信中字字算計,知道不讓死心,是不會收手了。
他故意增派人手監視在東宮的太子,又在朝堂上提起太子荒唐,便是要讓皇後和楊家自陣腳。
果不其然,當日早朝之後,皇後宮中的灰鴿便飛了出來。
心中點明,讓楊家準備好將暗中的私兵轉移到京城,一但皇上要廢太子,就發政變。
皇上看到皇後親口驗證的私兵,自然聯想到桐州的鐵礦。
如今看來,太子有意瞞報桐州鐵礦,便是已經做好了豢養私兵造反的準備。
“給朕盯了楊家的那些人,朕要知道他們究竟豢養了多私兵?”
“倘若找到豢養的地方,不必來稟報給朕,立即控製起來。”
“屬下領命。”
鷹衛首領即刻下去安排。
不但是楊家父子,凡是進出楊家的人都要派人監視,唯此才能以最快的時間找出端倪。
皇上眉目倦怠的靠在椅子上,臉上沒了方才的怒氣。
他忽然發問,“小德子,你跟在朕邊多年了?”
德公公笑了笑,“那可早了。奴才自陛下還是皇子的時候就跟在您邊了,得有四十來年了。”
“這麽久了!”
皇上歎了一聲。
他與皇後年夫妻,一路扶持登上皇位。
當年若是沒有楊家鼎力相助,他也不一定就能坐上這九五至尊的位子。所以,這些年來,不是大事,他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楊家也一直恪守本分。
可是,從什麽時候變得呢?
是他養大了皇後和楊家的胃口麽嗎?
“你說朕要不要再給皇後一次機會?”
皇上低低地問了一句,似是在問德公公,又似再問自己。
德公公知道皇上是心了,“這個問題要問陛下自己。”
皇上閉上了眼睛。
良久,他的聲音響起,“殺了那隻灰鴿,扔進椒房殿。”
如此,皇後就該明白了。
“是。”
德公公應下,出去辦這件事。
看來,皇上還是念舊啊!
次日清晨,秋水一如既往就喂信鴿的時候,看見的卻是淋淋的。
恐懼衝破的大腦,第一反應就是暴了。
“娘,娘娘”
秋水不敢耽擱,轉朝皇後的寢殿跑去。
“娘娘,不好了!鴿子、鴿子讓人殺了!”
“什麽?”
皇後震得直接站起來,“快帶本宮去看看!”
秋水在前麵帶路,皇後在後頭跟著。
皇後看到地上被拔了的灰鴿,差點站不住,子往一旁歪去。
拽著側宮的胳膊,不停的著氣。
秋水此時倒是冷靜下來,走過去將鴿子上綁的信拿下來。
信是綁上去的,自然認得。
對方連同信一起送回來,顯然是為了警告們。
皇後從秋水手上接過信展開,上頭“起兵”兩個字被染了。
的臉瞬間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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