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云湘想高文昌了解了很多事，但如何讓朝臣對他們母子有信心，卻是個難題。

“如果我能絆倒薛和松呢？”柳云湘道。

高文昌聞言，震驚是有，但更多是好笑，“太后，非是臣不信任您，而是這薛和松是陸長安的左膀右臂，很多他不方便出面的事都是薛和松代為理的，他怎麼可能讓您卸了他一條胳膊？”

“若我真的絆倒了呢？”柳云湘再問。

高文昌默了一下，道：“臣第一個上朝！”

“好，一言為定。”

薛和松借著陸長安的勢上位后，干了太多壞事，罄竹難書。向高文昌打聽了很多，但目最終放到了一姓李的四口之家上。

用高文昌的話來說，這案子雖然牽扯兩條人命，但與薛和松犯下的其他大錯相比，實在微不足道。甚至查清了真相，他也能開。

但柳云湘仍舊打算從這手，“正是因為不起眼，所以才不會引起薛和松的注意，才能在合適的時候給他一重擊。”

高文昌讓柳云湘稍等，他去了衙門，約莫半個時辰后，拿來了那案子的卷宗。

“您看，李家第一次報案是狀告薛家小公子薛萌，他帶惡奴三人害死了李家的兒子李文秀。”

薛萌？

不就是在國子學和硯兒他們發生過沖突的那個孩子！

“案子結案時判定是李家小公子意外撞墻而亡，而案宗還記錄這孩子上有很多傷，是薛萌帶著家奴打的，但都不是致命傷，因此判薛家賠償李家十兩銀子。”

“案子就這麼結了？”

柳云湘皺眉，這明顯還有！

“李家第二次報案，狀告的也是薛家，這次是薛家二爺薛和松。”

“還有第二次？”

高文昌點頭，繼而嘆了口氣，“李父不滿兒子慘死，不接薛家的銀子，上門討公道。薛家將他趕了出去，而他在回家的路上失蹤了。”

“失蹤了？”柳云湘挑眉。

“失蹤了，所以李家先報失蹤，尋了數日無果后，再狀告薛家謀害人命。而府在調查之后，認定薛家無罪，但薛家愿意多出十兩銀子，以寬家屬。”

柳云湘哼了一聲，“兩條人命，二十兩銀子，便這麼打發了！”

“兩個案子都是經京兆府，再到刑部，依法依規，并無疏之。先前太后您問我薛和松犯下的罪，我原是想不起這案子的，因是前兩日在街上撞上一個瘋婦，搶人家孩子，人家父親要打，我過去調解，竟旁的百姓提醒才想起了這案子。”

“李文秀的母親瘋了？”

“哎，兒子慘死，丈夫失蹤，不了這個打擊瘋了。”

從云祥酒樓出來，柳云湘帶著子衿和馮錚，主仆三人按著高文昌給的地址往南城去了，找到一青石胡同的地方，在胡同口停了車。

馮錚扶著柳云湘下了馬車，“姑娘，高大人不是說了麼，李家只剩一頭發花白的老婦人還有一個腦子不清楚的婦人，他們還敢告薛家嗎？”

柳云湘搖頭，“先看看況吧。”

這條胡同很深，柳云湘本想讓馮錚去打聽一下李家在哪兒，在周圍沒有人，他們只好先往里走走。走了一段，看到一頭發全白了的老婦人挑著擔子往這邊走來。

老婦人子壯實，腳也靈便，走路帶風。

馮錚忙上前攔住，“老人家，我們跟您打聽一戶人家……”

馮錚話還沒說完，那老婦人卻撞開他繼續往前走，“沒空。”

不想這老婦人力氣還大，馮錚不防備，往后退了一步才站穩。他鼻子，忙又追上去。

“大娘，不耽擱您的時間，我就打聽一下這胡同里有沒有一戶姓李的人家。”

老婦人腳步邁的很快，理都沒有理馮錚。

馮錚左右瞧瞧，也沒別人能打聽，只得追上去道：“大娘，您這擔子里是什麼，好香啊。”

“鹵。”老婦人道。

“我買一只！”

聽這話，那老婦人才停下腳步，“你要一只？”

“是。”馮錚忙點頭。

老婦人原虎著一張臉，聽到這話，立時笑開了，“小伙子，我給你說，這是大娘自己養的，鹵料是自己配的，放到鐵鍋里燉了兩個時辰，又悶了一晚上，十分味。你去吃吧，保管你滿口流油，吃了還想再吃。”

說著老婦人開竹籃上的白布，從里面挑了一直最大最的。

“大娘，我跟您打聽一下哈，這胡同里是不是有一戶姓李的人家，男人李響，于一年多前失蹤了？”馮錚問。

老婦人裝好了，沖馮錚搖頭道：“這胡同里沒有姓李的。”

“沒有？”馮錚眨眨眼，難不找錯了？

“這南城的胡同名字相同的就有好幾條，你們還是去前面看看吧。”

“那大概是真的走錯了。”

馮錚掏出碎銀子給了那老婦人，而后沖柳云湘他們搖搖頭。

二人的對話，柳云湘也聽到了，看著那老婦人挑著擔子過來，腳靈便，神飽滿，走到跟前還沖笑了笑。

柳云湘沖老婦人點了點頭，“您慢點。”

“不能慢，得趁著熱乎賣了，口味兒才好。”老婦人笑呵呵道。

等老婦人走遠了，子衿小聲道：“沒買的鹵前，理都不理你，問句話還要撞你一下，買了的鹵，就笑開了花。”

柳云湘笑，“誰讓咱耽擱人家做生意了。”

馮錚走過來，將鹵遞給子衿。

“還熱乎著。”

子衿嘿嘿一笑，忙接過鹵，知柳云湘和馮錚不吃，也不客氣，先咬了一大口。只是吃了一口，忙又吐了。

“好咸！”

“這麼咸嗎？”

見子衿皺著臉，馮錚嘗了一口，確實太咸了。

他無語道：“那大娘說我們吃了還想再吃，莫不是開玩笑的？”

既然說南城有好幾條青石胡同，那就得靠打聽了，但今天天不好，在街上竟一個行人也不上。走出去老遠，才上一個年輕，問道青石胡同，那年輕指了他們來時的方向。

馮錚道：“我們去別的青石胡同。”

年輕撓撓頭，“南城只有一條青石胡同。”